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天很暗、很沉,陰雨連綿,一如撥不開雲霧的低迷心情。WWw.

雖然腳還沒沒有完全好,走路還是會有些痛,可一大早蕭漫就穿了一套黑色秋款套裝去到了墓園。

前幾天她沒有出現實在是怕與李紅霞碰到。平時李紅霞見到她都不理智,更何況痛失愛女后的她,為了不刺激她與惹出不必要的麻煩,蕭漫一直退避到今是才來看蕭月。

墓園,不知道是天氣不好下著雨的原因,還是心情低落所致。走在墓園階梯一身黑衣撐著黑傘的手裡捧著一束白菊花的蕭漫,感覺渾身一冷,周圍隱隱透著一股陰氣。

蕭漫低頭攏了攏衣服,一手撐著傘,抱著花的左手橫過胸前下面繞到右側反抱了著自己,這才稍稍覺得好過一些。

清眸微抬,這時秋風一吹,細密的蒙蒙雨被吹到身上,那冰涼的細雨更是飄到了她的臉上與裸露的脖子上,讓她冷到再次身子微微一抖了下。

不由加快上階梯的步伐,眼前一望無際整齊卻密麻的墓碑,蕭漫很仔細的看著兩階梯旁邊的排號。沒一會兒便找到蕭月所在的那一排。

才一抬眸,遠遠的便看到一個一身黑衣靜立在蕭月墓前的男人,男人的側影,蕭漫再熟悉不過,從他沒有打傘。那濕漉漉頭髮看,他該是來很久了吧?

不由心裡一抺蒼涼,為什麼人總是這樣。在身邊的時候不好好珍惜,等事情發生了,並且無可挽回的時候再後悔,痛苦?

蕭漫在原地站定,雙眸緊鎖在男人痛楚的側臉上。他周身籠罩著一股濃濃的傷痛,目然的盯著墓碑一瞬不瞬的看著,好似這樣看著,蕭月就能重新活過來一樣。

沉沉的嘆了一口氣,這雨雖然不大,可若這樣陰濕的天氣就這樣不打傘的站著,全身一樣會濕,時間久了一樣會生病。

邁著有些緩,有些沉的步子走了過去,男人像是發現有人來,僵硬頭這樣一側,當看到蕭漫時眸里閃過一絲訝異,而後又看回頭直視著墓碑沒有太大的反應。

蕭漫直直的走到蕭月的墓前蹲下,把手裡的白菊花斜靠在蕭月的墓碑上,看著墓碑上蕭月那依舊笑的美麗的照片時,眸色再次沉了幾分,緊呡的唇這才輕啟。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可我還是想來看看你,雖然明知道看與不看都改變不了什麼,可我還是來了,希望不會太打擾打你。」

說完,蕭漫站直了身子,對著蕭月的墓碑三鞠躬,而後退了幾步與季傑遠並肩而站,手上的傘也有意的摭向了他。

「不回去嗎?」

找了半天,蕭漫只能找到這句話,難道問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嗎?這麼白痴的問題好像不是她該問的。

「想再陪陪她。」良久后,注視著墓碑的季傑遠沙啞的聲音飄了過來,音色里還夾著几絲悔與痛。

蕭漫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也只能是默默的站在他身邊,算是與這個難得跟她心境相同的男人做做伴,再看看他們都彼此有負,此時正長眠於地下的人。庄妖諷技。

不知道站了多久,蕭漫只覺得濕冷的風越來越刺骨,身子也越來越冰涼了起來。

這時,耳邊又傳來季傑遠粗啞的聲音。

「其實和你離婚也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為她,我知道她是真心愛我的,雖然她嘴上說不在名份,可我又不傻,並不是感覺不出來。有時喝醉了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會嫌她煩,也會故意說些話來刺激她,可我不是鐵石心腸,令人髮指的那種垃圾,我也有心,也會被捂熱,我知道她總是找你麻煩,可她對我卻是真心的。」

說著,季傑遠唇間劃過一抺諷刺的笑,該是在笑自己,而後又道。

「愛上一個人,忘記一個人,再去接受一個人,那都是需要時間的,我只是慢慢把你從我生命中淡去,然後再去試著接受她,即使到後來我還是無法愛上她,我仍會娶她,因為他懷著的是我的孩子。我再渣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不管。」季傑遠音色有些哽「你說她怎麼就那麼傻呢?我們還是夫妻的時候她都等了,可為什麼我們離婚後她卻等不了?出事的頭一天晚上,她哭吼的對我說,我會後悔的,她要讓我永遠記住她,那時我以前她又是像往常一樣嘴裡嚇唬嚇唬我,可卻沒想到這次是真的。」

「女人是不是都這樣傻,為一個明明不愛的男人飛蛾撲火,甚至結束自己的生命真的值嗎?她說的沒錯,我真的後悔了,也永遠的記住她了。」不由的他眼角落下了幾滴傷心淚「小漫,你說這是不是上天在懲罰我,擁有的時候不好好珍惜,作到最後,我愛的已經得不到,愛我的也離我而去?」

他的音色有些顫,還很沉,一身黑色西裝下的寬肩微不可察的有些抖,那沉痛的神色讓蕭漫消沉的心也越發的難受了起來?

上天的懲罰嗎?她不知道啊,如果她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一定會早早的就跟他離婚,早點成全蕭月,這樣,也許慘劇可能就不會發生了。

緊呡的唇角劃過一抺蒼涼,可是誰又有預知的能力了,如果她有,那麼當初就不會嫁給季傑遠,不會讓自己受傷,不會讓蕭月落到今天地步。

人這一生都是在得到與失去間徘徊,在歡喜與痛苦間掙扎,在愛與恨間糾纏,在生與死間害怕彷徨。

蕭漫不知道此時該如何安慰季傑遠,就像此時她也找不到任何語言來安慰自己一樣。

輕執著他捶在身側冰涼的大手,蕭漫把手裡的雨傘塞到了他的手裡。

「雨雖不大,但也有攻擊力,失去的可以放在心裡緬懷,越不能彌足深陷下去,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說完后,蕭漫抬眸再看了眼墓碑照片上笑的甜美的蕭月,轉身便頭雖步子依舊緩慢,卻沒有再回頭。

*********

離開墓園,蕭漫便往昨晚就聯繫好的心理諮詢室趕去。

她不是因為對蕭月的死產生了心理問題,而是在網上查到這個心理諮詢室的負責人也是一位資深的催眠師,蕭漫想著,也許可以去試試,說不定那個催眠師能幫她找回抺去的記憶呢?

蕭漫坐在這個明亮而又簡單舒適的辦公室,一些繁雜的情緒就像是被這間辦公室隔絕在外一樣,此時的她心鏡的難得的平和了下來。

視線不由轉到坐在她面前穿著一套白色休閑服很隨性的溫雅女人,此時她正親和柔笑的看著她,那笑像是有感染力,讓蕭漫忍不住對她卸下了戒備。

女人看了見幾分鐘,見蕭漫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便主動開口了。

「蕭小姐,我是催眠師葉瞳,我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

葉瞳的聲音很柔,清澈的雙眸里儘是溫和,她就那樣輕緩的看著她,並沒有半分強迫的凌厲,卻讓蕭漫不自覺的開口。

「葉小姐你好,我來是想你幫我深度催眠一下,我懷疑我的部分記憶被人抺去。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找回來。」

葉瞳聽了,雖面色無波,可雙眸中卻掩蓋不住跳出一絲驚訝,她像思忖了幾秒,復又柔問。

「你懷疑?」好看的秀眉微微上揚「為什麼懷疑?」

「因為這段時間我腦海中老是跳出一些陌生的畫面,可我根本看不清楚,當我努力想看清楚的時候,頭總會痛的非常的厲害,然後莫名其妙的暈倒。」

對於葉瞳,蕭漫並沒有任何隱瞞,竟然她想知道真相,那就一定要毫無保留告訴她,也只有這樣,她才幫到她。

葉瞳聽后,纖瘦的身子微微後仰往椅背上靠了去,沉思了幾秒后,又回。

「有些催眠師確實可以抺去人的記憶,但也分暫時的和長久的,聽你剛才的描述到是像記憶被抺去后受到刺激該有的反應,這樣吧,你躺那去,我幫催眠看看。」

「謝謝。」

順著葉瞳的手勢看去,蕭漫能看到自己左後方有一個白色皮質似的躺椅。然後輕緩的起身,盡量不讓右腳再扭到,這才往躺椅那邊走了過去,而後又躺在了上面。

在她躺下的同時,耳邊傳來一首輕緩舒心且小聲的輕音樂,那音樂像有魔力般讓人忍不住想閉上眼睛。

緩緩的,蕭漫側眸往左看去,葉瞳此時從坐位上站了起來,右手上還拿著一串鏈子,鏈子的最下方垂著一顆核桃般大小的水晶球。

那水晶球在被窗外透射進來的陽光下,變得璀璨奪目,流光溢彩的絢爛七色看的人不驚有些痴迷,真的是很美。

在蕭漫盯著水晶球看的同時,葉瞳已經坐在了躺椅一側的白色皮椅上。

她的笑依舊是那樣的清柔,讓人感受不到一絲的壓力,突然她修長的手把水晶球垂放在蕭漫的眼前,蔥白的手指捏著鏈子,柔柔的問了句。

「準備好了嗎?」

蕭漫深吸了一口氣,彷彿鼓足了勇氣般點了點頭。

「來吧。」

接著水晶球在她面前來回的晃了起來,葉瞳輕柔悅耳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蕭漫的視線不由自主跟著那水晶球來回看著,慢慢的、慢慢的、她覺得好睏,便就那樣沉沉的睡了過去。

蕭漫不知道葉瞳在她睡過去的時候對她做了些什麼,她只知道自己再次醒來的時候,好累好累,好種累是從身心裡發出來的,竟讓她四肢無力,全身軟綿綿的。

「醒了。」葉瞳那張美麗的笑臉在蕭漫眼前綻放,蕭漫無力的撐起了自己的身子,疑惑的問道。

「我為什麼會這麼累,就感覺整個的都快虛脫了一樣。」

這時葉瞳給她遞了一杯溫水,隨後又坐到她身邊。

「你會累很正常,因為你的那段記憶是被人永久抺去的,要不是那場車禍刺激了你的大腦,你也許一輩子也不可能想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是被車禍刺激到了。」蕭漫有些愣神的看著葉瞳。

葉瞳看著她眸底不解,柔笑著解釋道。

「你告訴我的,人一但被催眠,不管問什麼都會回答。」

看著蕭漫眼裡的戒備與探究,葉瞳再次一笑「你放心,我是有職業素養的,不該問的與你那段被抹的記憶無關的,我不會去探究。」

蕭漫不由多看了眼前這個美麗與智慧於一身的女人,她可什麼都沒有說,葉瞳就能從她的眼神中看清一切,就像是會讀心術一般,讓人崇拜的同時,亦讓人畏懼。

收回自己遊離的心思,蕭漫低頭喝了口葉瞳遞過來的溫水,這才抬眸問。

「那我有告訴你,那段被抹去的記憶發生了什麼嗎?」

從見到葉瞳到現在她一直都在笑,可這時卻見她斂起了笑,唇角緊呡了起來,音色中也有絲惱。

「沒有,你的那段記憶被鎖的很死,不管我透過什麼方法,都無法探知,那個幫你抺去記憶的催眠師功力很深,你可能要多來我這裡幾次。」

蕭漫一聽有些急了。

「來多少次都沒有問題,可你確定能讓我想起來?」

對於蕭漫的懷疑,葉瞳有些不悅的看了她一眼,音色難得的有些冷。

「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去找別人。」

這樣明顯的惱意,蕭漫知道自己說出的話有些傷人,不由眸中染上幾分歉意。

「對不起啊,我太心急了才會不經過大腦說話。」

很顯然,葉瞳是個爽快的女人,氣來的也快,消的也快,在蕭漫道歉的那一刻,便又恢復了清柔的那面,大方的擺了擺手。

「算了,你每周五到我這來一次,記起來只是時間的問題。」

「好的,謝謝。」

蕭漫與葉瞳揮別後,一個人又回到了自己公寓。而此時鄭顏顏也不在家,於是雷打不動的開始發獃。

把所有的事全都串起來想了一遍,蕭漫心裡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害怕。

她總覺得方辰和鄭顏顏嘴裡跳海的女人就是她。

如果真的是她,那該怎麼辦呢?曾經她和秦世辰與方辰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有誰可以告訴她?

還是這一切只是她的猜測,而她真的由衷的希望全都是她胡亂的猜測,她與秦世辰以前從來都不曾認識過,秦世辰和她的相遇也都是命運的按排,絕對不是有意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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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總,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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