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章 猶豫不決
密室中一片寂靜。
獨自與二皇兄相處讓我有些惶恐，心裡盤算著，這偉大的「帝王」會不會大大方方給我一刀，然後出去宣布我突然暴斃；或者耍些我死也猜不到的手段，從此我再也不得安寧。二皇兄找了張椅子坐下，並不說話，只是時不時低頭沉思，時不時抬頭瞧瞧我。
這一刻起，我突然對自己的身份有種怨恨，越來越大的壓力隨著事情的一步步發展出現在我周圍，現在隨著我做了越來越多震動朝野的壯舉，我也就被推到了權力鬥爭的風口浪尖，不成功則成仁的未來根本不符合我的想象。鉤心鬥角，明槍暗箭，你死我亡，難道這就是我穿梭時空必然的宿命么？
沉重的呼吸聲絲毫不影響死一般的寂靜，二皇兄的高深莫測壓得我有點喘不過氣，我本能地硬挺著，極力控制臉上的肌肉，不發一言，彷彿誰先說話誰就落敗一般。
「呼——」二皇兄突然長長出了一口氣，聲音中有點無奈，「七弟。」
「呵——」我也輕輕喘了一下，「二皇兄叫我來此，不知……」
二皇兄揮手打斷我的話，說道：「七弟，為兄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你答應。這些年來為兄厭倦了現在爭權奪利的日子，只想在家過過安穩的生活。」
「二皇兄！」聽到這話從堂堂二哥嘴裡說出來，我都呆了，第一反應就是「有陰謀」！
「七弟，你讓我說完，」世民皇兄繼續說道，「這些年為兄一直在觀察七弟你，收集的消息越多，越讓我吃驚。所有的事情都是前無古人偏偏又只成不敗，我即便立即派人模仿也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不得不佩服七弟你啊。等到八弟與你交好之後，愚兄對皇位已是心灰意冷了。」
唐太宗向我投降？我感覺有些眩暈。二哥的話說得十分懇切，讓我開始有點相信他的誠意。站在他的位置想想，灰心喪氣也有可能。總是跟在我後面，永遠猜不透我還有什麼法寶沒有亮出來，的確讓人氣餒，如果換了我，只怕一開始就認輸了。爭奪皇位是一場豪賭，贏了自然是一步登天，輸了的話失去的就不僅僅是財富和地位了。
想歸想，我還是小心試探道：「二皇兄，莫非在與小弟說笑么？二皇兄一直深得父皇器重，人所皆知，論文才、武功、經驗、威望都不是小弟所能比擬的。再說離父皇決定皇位歸屬尚早，二皇兄怎麼打起退堂鼓來了。」
「七弟莫要嘲笑為兄了，」二皇兄苦笑道，「水能載舟也能覆舟，治天下在於治民。只看七弟在短短時間把嶺南治理成今天模樣，文才武功又有何用？我命人依樣畫葫蘆開辦銀行、工廠，但卻越開越是心驚，如此奇思妙想實非凡人所能及，七弟必有神佑。不瞞你說，有日魯班上仙託夢於我，命我不得與你相爭。世民雖愚魯，也不敢逆天而行啊。」
「魯班上仙？」我嘴裡差點可以塞個雞蛋。
「不錯。」二皇兄神色凝重點了點頭，「我記得清清楚楚，與供奉的上仙一般無二。」
我悄悄使勁捏了自己一下大腿，一是看看自己是不是也在做夢，二是不讓自己笑出來。老頭子讓人供奉的魯班大仙是根據我的描述塑成的，哪裡有什麼原型了。這二皇兄大概是日有所思，導致夜有所夢吧。看來他壓力不比我小，其實他還沒有我「大」，面對老頭子，兄弟，部下，公職等的壓力，能不神經衰弱已經很不容易了。放到後世，一定是心理醫生的常客。
「這個……」他這麼說，反叫我不知如何是好，總不能告訴他大仙是我杜撰的吧。
「為兄也想過了，與其進一步毫無把握，度日如年，還不如退一步放下重擔，寄情山水，落得輕鬆自在。只是……只是天策府眾將皆是能人志士，隨我埋沒民間，未免太可惜了。為兄的不情之請便是：七弟能否將他們安排到天安府中，為你效力，也算是為兄對他們的一個交待。」
我終於明白剛才長孫無忌要二哥三思的原因了，不過這也未必不是二皇兄以退為進的計策。憑他這麼一幫經驗豐富的手下調進天安府，我做什麼能瞞過他們？幾年一過，他們全盤皆通，再立世民為主，我豈不是為他做了嫁衣裳？難道這就是他們的計策？
「七弟不要多心，」世民皇兄應該是料到了我的想法，「若七弟同意，為兄將稟明父皇，退出皇位之爭，做個平安王爺，此外，所有天策府開的工廠、銀行，劃歸七弟所有。」
天上莫非真的會掉燒餅？現在只要我點頭，我不光人財兩得，還去掉一個最大的對手。腿上還殘留的疼痛表明了我不是在做夢。我到底該如何選擇？這到底是不是陰謀？
「報！」密室門外遠處突然傳來的這麼一聲打破了暫時的沉默。
「什麼事？」二皇兄有些不悅。
「外面有漢王殿下屬下飛馬傳書，稱有軍情十萬火急，必須立即求見漢王殿下。」
「二皇兄，實在抱歉，事關軍情，小弟去去就來，失禮之處還請皇兄海涵。」我現在需要的是多考慮一會的時間，怎麼會不利用這個機會。
「你去吧，我在此等你。」二皇兄有點疲勞的樣子，對我擺了擺手。
「謝二皇兄。」
我飛也似地離開了密室，出門轉個彎行數十米，便看到了穿著特級信使制服的一個漢子正朝向我這個方向緊張地張望，見我出來，急忙將裝在胸口隱袋中的一封信交了過來。
信上表了三道紅色印記，赫然是代表最高保密程度的信件，我不由也有些擔心，難道天安府有變？
拆信細看，信上只有寥寥數字：「B2泄密，寶貝未失。15日」
B2是密武院生物部隊的代稱，寶貝則是代表菌種。信是15日，也就是前一天發出的。密武院已遷移至海島，生人不可能找得到，看來還是被混進了不知道哪個勢力的間諜了。
聯繫今天發生的事情，難到，B2泄密，和二皇兄有關？
我將信折好，放回信封，交還信使，命他轉交皇甫將軍。這個信使也十分專業，馬上取出火漆，加熱封口，待我在上面印了章后，裝回隱袋。也不多說話，便急急離開了。
我慢慢踱回密室，重新考慮二皇兄投誠的真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