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二章 奪權控關
按照大唐的律例，觀察使對於所轄的道有絕對的控制權，只有在處理三品以上大員的升降時才需要向吏部申請，再由皇帝御批執行。換句話說就是在嶺南，除了幾個城的刺史和一些大衙門的官吏，我和小厚對絕大部分的官員都有絕對的任免權，而現在我和小厚正在一條船上。
在我出發去廣州的同時，我命人把嶺南幾個城的刺史統統叫到廣州來，連已經退休在家的前觀察使馬老頭和幾大世家的家族長也邀請了來。
觀察使府的大堂，從席地而坐被我改成了嶄新的雕花座椅，主位則是一個舒服的軟椅。我收起了一年前弔兒郎當的樣子，頗為嚴肅地望著下面坐成好幾排的大小官員。呂時亮作為我的幕僚，站在我的身後。
在我面前的案上，放了一疊特務科給我整理的材料，裡面記錄了一年多來嶺南大小官員的行為記錄。有時候我覺得張勝輝那手下的這批特種任務者有點像明朝臭名昭著的東西廠和錦衣衛，不過有時搞點監視活動也是很有必要的。
「各位，」我坐坐正，慢慢吞吞的說道，「小王與閩王殿下奉皇命共同執掌嶺南道，一年以來，並無甚建樹。小王明白，其實全靠各位克盡職守，才能有今日嶺南之繁榮穩定。小王先在此謝過各位。」
這話自然引來一陣謙恭的回應，我舉手示意安靜下來，又拿起桌上的幾張紙，繼續道：「這裡是各州各地一年中的政跡，整體非常不錯，其中，廣州、潮州、瓊州等五城，GDP，噢，就是百姓生產總值和稅收大幅上升，幾位刺史辛苦了。不過另有交州等三城，反而有所下降……」
「殿下！下官……」交州刺史大驚，走出座位，跪倒在地。
我笑笑，打斷了他的話，說道：「竇刺史不必如此，快快請起，小王還未說完。三城有所下降並非各位之過。去歲乃豐收大年，今年總產略降，合情合理，小王豈會怪責？」
「多謝殿下明察，」竇刺史抹了抹腦門上湧出的汗珠，算是出了一口氣。
「何為百姓生產總值？」張刺史顯得大感興趣，出聲問道。
「噢，那便是所有百姓一年生產與服務的總和了。廣州城去年的總值估計在七億兩白銀左右，大部分是與海外通商的產值。可惜很多產值沒有記載，只能靠大概估計了。張刺史不必著急，小王會安排人手給各位解釋的。過去一年，各位兢兢業業，有目共睹，不過——」我眼睛往下掃視一遍，最後把目光定在市舶司的第一把手臉上，「據小王所查，市舶司似乎有玩忽職守的嫌疑啊！」
「殿下明察啊！」市舶司的幾個官員嚇得不輕，翻倒在地，「去年的帳目明細全部清楚結算，已呈送殿下案前，較之前年好了不少，下官等並無玩忽職守，請殿下明察啊！」
「哦，去年的確沒有，」我從手裡的紙中抽出一張，「不過前年，大前年，大大前年呢？似乎有些帳目不清不楚吧。」其實我哪有時間讓人把觀察使署前幾年的文書都翻出來查看，只不過我想控制市舶司來大搞進出口，所以對它特別關照一些，別的帳目不管，只讓呂時亮仔細查對市舶司的舊帳。
幸好他們也不是無縫的雞蛋，細察之下果然發現了很多可疑的帳目，出口貨物倒是不差，問題都出在進口貨物上。我吩咐特務科的人重點追查下去，終於發現有好幾筆大批進關的貨物被刻意少報了數目，換句話說，便是有人在走私了。
我隨便念了兩筆帳目，跪倒在地那兩個官員立刻臉色慘白，不敢再出聲了。我轉向一邊座上的馬老頭，笑眯眯地問道：「馬大人，這件事發生在你任上，你說該如何辦理呢？」
調查的結果很明顯，站在幕後操縱走私案的，一定有這個馬老頭，另外從受益人來看，八大世家也脫不了關係。直接點穿他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這樣問他，只是想看看老頭怎麼回應。
馬老頭顯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狠狠地訓斥了市舶司的倒霉鬼們，然後大義凜然地向我請罪，看來他是準備棄卒保帥了。另外幾個官員和嶺南的幾大家族族長明顯有點坐不住了，很緊張地看我如何發落。
其實這錯也不能全怪市舶司，根據調查，當時有指揮使的直接命令，他們當然只能放行，只是他們大概和馬老頭有私下的約定，現在這個地步也不吱聲，看來已經有思想準備了。這幾個官員工作能力很不錯，我很想收到手下，不過為了我控制海關的大計，只能犧牲掉了。
大唐盛世果然名不虛傳，我手下的人查來查去，其它能查到的也就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那些刺史光俸祿一年都有數百兩，加上家裡的地產，房產，根本不需要收受賄賂。這時候也沒有買官這回事，個個都是考試考出來的，糊塗官是有，不過貪官臟官確是稀有品種。馬老頭這麼做，幾大世家想必給了極大的好處了。
我對馬老頭笑了一笑，轉過身很嚴厲的將還伏在地上的市舶司官員革了職，第一次炒人魷魚，心中難免有些不忍，最後看在他們不是主犯，平時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沒有把他們送刑部查辦。再然後便是順理成章地把市舶司交由自己兼管了，為了便於記憶，便直接將市舶司改名為「海關」，並上表提出關於關稅事宜，奏請老頭子批准。
「各位的功勞，我會奏請父皇給予獎賞，希望大家繼續保持，好了，各位請到偏廳，我已經安排人員給眾位講解生產總值等概念。馬大人，幾大世家族長請留步，小王還有事與你們相商。」
接下來談運動會的事相當的順利，在我手裡幾張紙的威懾下，幾大家族很爽快就答應了承擔費用和營造的問題，馬老頭也很配合，送了我廣州城外靠近珠江的一大塊地皮，算是作為第一個體育館的館址。
我接手了市舶司，目的達到，也不願繼續追究他們走私的問題了。反正以後海關由我控制，不怕他們玩什麼花樣了。只是到現在還想不通的是張刺史所扮演的角色，不過想來即使壞也壞不到哪裡去了。
處理了官吏問題，現在我只想開始廣發請帖，思考如何讓第一屆運動會開得圓滿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