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本宮想與她好好談談
一年時間,可以改變什麼?
再次站在任亞旋面前,那聖僧卻絲毫不詫異她臉上細緻的變化及眸上那微涼的笑意,一臉平淡地看著她,靜靜地伸出手道:「阿彌陀佛,貧僧知曉皇後娘娘已集齊那串琉璃珠子。還請您將珠子交予貧僧,要去滅那孽障。」
任亞旋將串好的琉璃珠子拿在手中把玩著,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聖僧消息倒是靈通,不過……本宮想,這除妖之事便不麻煩您老人家了。這妖,本宮不除了……」
「什麼!?」
詫異的是慕容子越等人,那聖僧似乎早便料到了任亞旋會這麼回答,只是別有用意地笑了笑:「娘娘可是千真萬確不除了?」
任亞旋笑,那妖嬈的桃花印越發的妖艷,她眸中帶著微涼的笑意堅定地看著那聖僧:「本宮話既出口,便無反悔之說。」
「旋兒……」慕容子越微微猶豫地看向她。倒是那聖僧忽地一笑:「娘娘既然執意如此,那貧僧便是要走了喲!」
沒理會慕容子越那猶豫的模樣,任亞旋只是看著那聖僧,從容道:「即是如此,便不送了。」
那聖僧怔怔地望著她,忽然笑了,原本的模樣幻成了白髮銀眸的妖孽男子……
不是殤月夜還有誰?
再看四處,任亞旋一點也不詫異原本呆在一起的慕容子越他們忽然不見了。只是靜靜地望著朝她一步一步走來的男子……
被擁入一個微涼懷裡的同時,她聽見他含笑詢問的聲音:「什麼時候發現的?」
任亞旋不動聲色地離開他的懷抱,那妖嬈的桃花眼輕輕睨向他:「漏洞百出。」
「呵……」
殤月夜輕輕地笑,指尖輕撫她那帶有桃花印的眉眼,忽然垂下眼斂:「對不起……經過我都知道了。只是恰好那時我人在魔界不能幫你挽留……」餘下的話,卻再也說不出來。
話中有內疚,也有憐惜。
任亞旋明白他想說什麼,定定地看著他:「都過去了,現在你能告訴我。為何偏偏是我了嗎?」
一句都過去了,能證明她已放下了嗎?
殤月夜挑起她的一絡髮絲放在鼻尖上輕輕地聞著,眸中帶著一絲落寞:「我等了你九千九百九十七世了。最後還清這三世情緣,我們便是一輩子也不分離的伉儷。你是我這一生中最重要的女子……」
任亞旋靜靜地聽著他說,臉上未有太多詫異的表情。
第一世,你費盡心機耍盡陰謀助他上位,待你準備描眉畫眼坐擁後宮的時候,他的無情將你摧毀。
第二世,你冷觀天下袖手旁觀只為自己,待你準備意氣風發靜享人生的時候,一場霧夜將你穿越。
原本第三世,你受盡歷練看透人生,等你度劫歸來與本尊舉案齊眉。奈何你第二世闖入時光穿越,打破常規擾亂三世奇緣……
原本,殤月夜只消在魔界候著她度完這三世情劫便可兩人共白首,永生不分離。卻沒料到在第二世的時候,時光漏洞誤將21世紀的她給吸了過來,擾亂了三世情劫的計劃。於是他慌了,才按捺不住要上來看看她。見她誤將他當妖怪,這讓他莞爾不已。然而,見她身上帶有別的男子氣息,他卻酸的發狂,一時忍不住來搞個小破壞……
然,聰明如她,還是被發現了……
他唯一愧疚的是,不能插手踏入她這一生的情劫,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傷害。
「你若願意離開,我可以帶你回魔界,情劫可以到此為止……這樣,你便不必再受世人欺負了。」他執起她的手,一臉的真誠。渴望將她納入羽翼之下,將她保護著。
她笑著抽出了手,眉眼處的桃花開的更艷了:「既然是我必要度的劫,又豈有縮頭的道理?本宮向來都不是服輸的人。」
看著殤月夜黯然下去的目光,她問著:「那花緣心決是你助我一臂的吧!」
雖是詢問,但語氣卻是肯定的。
若不然,就憑她小小黃毛丫頭什麼也不懂,要學會這上剩武功,完全不可能的事!
殤月夜黯然下去的眸光,忽然又亮了,笑嘻嘻地邀著功道:「我在琉璃珠子上注入了靈力,你體質物殊,能融入我的靈力。因此要學起來,易如反掌。」他沒說出來的是,是他耗上了千年修為替她疏通了身上的潛力。更沒提及他替她下至九層地獄尋出那雲菀兮的幽魂教她那花緣心決……
「你對我的心意,我無以為報。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待我度完此劫恢復了與你的記憶,定不負你情。」這是她的承諾。
殤月夜笑了,撫著她的臉:「縱然換了幾世,你說話的口氣依然是不變呢!」笑了笑,嘆息道:「也罷了!你本便是這麼執著的女子。既然,你不願此時隨我回魔界。那便待你度完情劫,再與我舉案齊眉吧!」
鬆開她的手,殤月夜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道:「此次一別,再見你必然是劫后了。那琉璃珠子上面的靈力我暫不收回。如果想回魔界了,想找我了,它可以將我帶到你面前……」說罷,漸漸變得透明,再後面便不見了。
「謝謝你!」任亞旋真誠地說,殤月夜的情,容她劫后再還吧!
幾乎是在殤月夜消失的同時,慕容子越他們才回過神來,詫異萬分:「聖僧呢?方才還見你與他在說話,怎麼此時人卻不見了?」
任亞旋迴頭望著他們,明白了大概是殤月夜的緣故,使他們的意識還停留在那偽聖僧那時候。於是望著殤月夜離去的方向淡淡地道:「聖僧已經走了,他說,那妖物大半不會再尋來了。」
那妖物大半不會再尋來了。
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慕容子越等人面面相覷。滿頭霧水止不住,不清楚一瞬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好端端的聖僧不見了,而留下那麼一句莫名奇妙的話。
不過……
慕容子越輕輕擁著她:「只要你好,那便比什麼都強。」
她靜靜地窩在他懷裡,沉思著。直到玉壽堂那邊派人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太后病了??」任亞旋微微詫異,看見他倔強的臉,便知道他還與太后在置氣著。失笑地搖了搖頭,面對那位戰戰兢兢的宮人,她笑道:「你先回去,皇上隨後便到。」
「旋兒!?」慕容子越略不解地擰著眉頭,母后的手段他豈又不知道。她向來都不是服輸的人,明明是她做錯了事,卻老以生老病死來迫脅他們來低頭。這是最惡劣的手段!
那宮人哪裡等慕容子越拒絕的機會,得了皇后發話,便匆匆趕回玉壽堂復命去了……
至於皇上來不來,不是還有個皇后在抵著嗎?
任亞旋笑,挽著他的手臂:「我與你之間這麼大的溝都能越過了。她與你畢竟是母子,你又能真正怨她到幾時?去看看吧!」
我與你之間這麼大的溝都能越過了。
這話,說得慕容子越無地自容,是他的失誤……
反手握著她的小手,他低眉看她:「那便聽你的,一起去看看。」
任亞旋眸中掠過一抹笑意,溫馴地點了點頭。
是該好好看看了,順便好好與太后談談……
正準備出發的時候,域林公公匆匆趕了過來攔截了慕容子越的路,說是遠疆趕來急報,開國公等一干大臣已經在議事堂候著他了。
見慕容子越俊眉微微擰起,任亞旋拍了拍他的手道:「國事要緊,母后那邊。我自己去吧!」
「可是……就你自己……」慕容子越有些不放心,畢竟母后的態度擺在那裡,她一個人只怕……
任亞旋紅唇一勾,睨著他道:「原來的我,不懂半分武功,母后都不能拿我如何。如今,你也不是我的對手,還唯恐母后能奈我何?去吧!忙你的事去……」
慕容子越再三猶豫,看著那眼神急促的域林公公,最終皺著眉頭叮囑道:「小心點。母后若是實在蠻纏,不理她便是。我馬上處理好那頭的事情便趕過來……」說是這麼說,這遠疆急件都能將開國公給驚動了,想必不是什麼小事。
想到這裡,慕容子越的眉頭便打成結了。
任亞旋點頭,微微笑著,領著香雀便往玉壽堂走去了……
玉壽堂
任亞旋還在小巷悠閑地走著的時候,便看到離玉壽堂不遠處候著神情焦急的兩個宮人。見了她,眼前一亮,便馬上讓一人回去稟報了。
她笑了笑,並沒停下腳步,筆直地朝那候著她的宮人走了去……
那宮人福了福身子,又朝她身後看去,似乎在尋著什麼。
任亞旋輕笑:「皇上臨時被開國公叫了去,說是關於遠疆的要事相商。如今只是本宮一人過來,你這是不歡迎嗎?」
聞言,那宮人受驚,連忙跪在任亞旋面前:「娘娘饒命!奴婢只是見太后心心念念牽挂皇上,所以想看皇上一併過來了沒,並沒冒犯您的意思……」
任亞旋笑,示意讓她起身。那宮婢才戰戰兢兢地起了身子,又聞任亞旋道:「想必,太后是極不想見本宮的,不過……」
「本宮倒是想與她好好談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