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口舌之利
「寨…主，你這是何意……」秦潼腦門冷汗直流，臉色發紫，嘴角溢出一縷鮮血，雙腿幾欲折斷，但他依舊死死盯著寨主，咬牙堅持。
早就猜測著寨主是個高手，但秦潼沒想到這個世界的高手如此厲害，僅僅氣勢，就能要了自己小命。
「不能跪，跪就是死！」秦潼在心底瘋狂的咆哮吶喊，苦苦支撐。
「不錯，不卑不亢。」寨主忽然哈哈大笑兩聲，銳利的雙目突然變得柔和起來，那如山般的壓迫也驟然消失不見。
「你這書生有些意思，如若剛才你跪下，現在你就是個屍體了。」寨主寒森森道。
「呼。」秦潼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如今他一丁點力氣都沒有了，聽到寨主的話，他不由得慶幸自己賭對了。
「現在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咳咳。」秦潼掙扎了幾下，終於站了起來，但那彎曲的雙膝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
「不知寨主可知朱國開國皇帝？」秦潼忍著疼痛，神色忽然變得肅然起來。
「嗯。」寨主點了點頭，開國大帝，誰人不知。
「那不知寨主怎麼看他。」
「布衣開國，是為雄主。」寨主面色微微一凝道。
「那不知寨主其志幾何？」秦潼不動聲色接著問。
「哈哈，自然有那朱布衣之志。」寨主仰天大笑，他突然對著小書生產生了一絲興趣。
秦潼暗暗鄙視他，還想堪比朱國開國大帝，如若他真有那志向和能力，則黑龍盜一干盜匪也不會如自己所見，那般糜爛，搶來的錢糧都盡數浪費，哪有半點用在軍備之上。
不過這話肯定不能說，秦潼雙目一亮，高聲道：「寨主有鴻鵠之志，有超越朱布衣之心，書生不才，有一份大禮欲送於寨主。」
「哦？大禮？」寨主眼睛一眯，不為所動。
「此禮便是天下大勢。」秦潼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彷彿這天下早已經異姓一般。
竭盡腦汁的想象前世看的各種書籍，加上先前的一番裝模作樣，倒真有種萬千溝壑聚於胸的感覺。
「天下大勢。」寨主面露不信之色:「你來講講，看看能不能打動本寨主放你一命。」
「寨主可知如今這天下早已經露出亡國氣象，對內而言，皇帝昏庸，聽信讒言，殘殺忠臣寵信讒臣，九州動蕩，對外敵國虎視眈眈，隨時攻入關中。小生此次趕考，那小小的科舉怎麼能難住我，只是看到朝廷將亡，自然不會再去趟這趟渾水，若非寨主青睞，小生已經決定遠離紅塵，埋於鬧市，靜候天地大變。」
秦潼說的有模有樣，眼神卻盯著寨主，看到他變幻不定的神色，心中竊喜，暗道魚兒上鉤了。
這些話自然是他結合原秦潼的所見所聞胡編亂造的話，若是真有能人在此，自然不屑一顧，朱國統治天下數百年，亡國氣象哪是那般容易顯現。
「先生所言當真！」寨主眼神流露狐疑，將信將疑道，但稱呼卻變成了先生。
「自然不假，小生走了一遭京師，加上自幼學過些望其之術，看那皇城有黑氣籠罩，必然是姦邪當道，距離國亂已經不遠，可惜了黎民百姓，又要遭受戰亂之苦，唯獨慶幸的是我觀寨主有虛龍環繞，如此天子之象才令小生不得不說出來心中之語，否則小生哪怕是死，也不會投身於強盜之中。」秦潼臉上一副悲憐天人的樣子。
「什麼，先生學過望氣之術。」寨主一驚，呼吸有些急促道。
秦潼微微一愣，發現者寨主原本的不信之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信以為真。
「不錯，幼時一位老道傳授，言此術有傷天和，泄露天機會折損壽命，所以小生極少顯露。」秦潼順勢答道。
「先生大才，竟然懂得風水望氣之術，請受黑龍一拜，還望先生助我。」那寨主起身恭敬的拜了拜道。
「哎，寨主無需多禮，既然我已泄露了天機，自然會全力助你，不過此事還需長久謀划，畢竟朱國只是亡國氣象初現，必須等待天機啊。」秦潼抓住了寨主心理，自然順桿往上爬，煞有其事的說道。
「從今日起先生就是我黑龍山寨的軍師，還望先生不嗇賜教。」寨主恭敬道。
「這是自然。」秦潼心知單憑先前的話不可能讓寨主黑龍完全相信自己，他還有第二個方案。
「不知寨主是否得到了仙書。」秦潼一臉嚴肅的問道。
黑龍臉色微微一變，轉瞬便恢復如常，道：「既然先生問起，黑龍也不隱瞞，前幾日黑龍山青光閃爍，隱約有青龍幻化，我著人打探，被我發現了一個洞府，折損了數百人才得到了一本仙書，可惜那書上文字太過深奧，哪怕寨子里最有學問的先生也不識得。」
「哦。這真是天助寨主，青龍幻化，呈天子氣象，恰好在這黑龍山脈，不正是天意如此。」秦潼自知黑龍的話半真半假，但也隱隱明白了自己所言懂得望氣之術為何令其如此相信自己。
「哈哈，幸得先生。」黑龍大笑道。
「不知先生可能破解者仙書。」黑龍笑后小心翼翼問道。此時他已經有七成相信秦潼所言了。
「小生自然儘力而為，但能不能破解還不敢妄定。」秦潼正色道，旋即神態自信盯著黑龍說：「不過我可以確定此乃寨主奪取天下的一步。」
「哦？何為第一步？」黑龍不解道。
「寨主若能學的仙術仙法，自然能引動百姓之心，要知道百姓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想如朱布衣那般，必須得到百姓支持，此就在仙書上面，待寨主利用仙術聚斂百姓，積攢力量，等待天下大亂，振臂一揮，所聚者何止百萬，比那朱布衣強百倍千倍。」秦潼信誓旦旦道。
這些東西自然有跡可循，不少叛亂之人都拿仙術忽悠百姓，如今搬來，說的讓寨主點頭不止，信以為真，秦潼絞盡腦汁的編著虛無大計，這一談就是兩個多時辰。
黑龍讀書不多，但聽到秦潼那一套一套環環相扣的話，已經變得深信不疑，抱拳道：「先生大才，黑龍拜服，今日先生且好好休息，待明日我宣布先生軍師的消息，再將仙書交予先生破解，黑龍若得天下，先生當為首功。」
「嗯。」秦潼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此時獲取了黑龍信任，他心中大定，自然不急於一時，而且這寨主心機深沉，不會僅憑自己兩句話就相信，想必還需找人商量一下。
人的心理就是這樣，只要抓住其慾望，假的他也會當成真的。而且秦潼所言真真假假，由不得黑龍不信。
「來人，送先生回去，好生招待，不得怠慢。」黑龍沉聲一喊，隨即將秦潼送至書房門外。
此時守在外面的那個小頭目已經昏昏欲睡，聽到黑龍寨主的話，猛地一個機靈，眼前卻是看到不敢相信的一幕，黑龍親自將這個自己眼中的臭書生送至門外，而且極為恭敬，這簡直不敢相信。
「這……先生？」
「還不快送先生回去。」黑龍兩眼一瞪，呵斥道。
小頭目神色一震，恭敬道：「是。」
「劉貴，看來是我贏了。」走到住處，看著正欲離去的劉貴，淡淡說道。
「唔……得等到明日宣布吧。」小頭目劉貴結結巴巴道。
「好，就等明日。」秦潼笑了笑，負手踏入住處，此時待遇早已和剛來時有天翻地覆之別。
望著秦潼背影，劉貴深吸了口氣，眼中滿是敬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