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壓抑感情

第十四章 壓抑感情

調查期間,由於天天在一起,呂沙洲明顯感覺到毛娃對他有一種迫切的感情要求,但他一直裝傻,一是因為人家很早就托左大爺提過這事,他拒絕了人家,現在再和人家套近乎有點退而求其次的意味。二是她現在是國家幹部,和他不在一個層次,又是縣官的兒媳,他不能也不敢有非份的想法。那天只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毛娃就很沮喪地對他說:「洲哥,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來水產局的事早就想對你說,又恐怕你知道了更看不起我,就悶在心裡不敢說。」呂沙洲安慰她說:「我咋能看不起你呢,你那麼漂亮,家庭條件又好,現在又是國家幹部,你若看不起我那才是正常的,你把話說反了。」她聽呂沙洲這樣說,顯出很著急的樣子,臉上像蒙上了一塊紅布,連脖頸都紅了起來:「洲哥,你這樣說不是屈人家心嗎?我那年托左大爺給你提親,你眼裡有我嗎?我知道你心高氣傲,嫌我學識淺沒有小溪高雅有學問,你知道我那時多難過嗎?」呂沙洲感謝她的一片真情,別人看來呂沙洲那麼清高孤傲,其實他心裡充滿著強烈的自卑,他不得不用清高孤傲來掩飾他心中的自卑,這種外強中乾、色厲內荏實際上是很痛苦的,可他能把這些向誰說呢?他只好說:「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你現在感情也有了歸宿,工作又安排得這麼好,不像我現在還是個臨時工。你將來會很幸福的。」她不同意呂沙洲的說法,反問他:「你覺得這是一種幸福嗎?你和小溪那才是真正的幸福!」呂沙洲痛苦的閉了一下眼,緩緩地搖搖頭:「唉,我和小溪也是過去的事了!」她疑慮地睜大了眼,直到在呂沙洲的眼中證實了她的疑慮,便以女性特有的細膩溫柔安慰他:「要是這樣她就不是真正的愛你,你就不值得為她難過。我那時就想到她和你不會好到底,多少次都想去勸勸你,又怕你說我有想法故意跑來拆散你們。唉,我那時就是沒有個『敢』字,要不然咱倆都不會這樣。」呂沙洲知道她不滿意自己的婚姻,他實在不敢再這樣和她扯下去,總是用別的事把她的話題岔開。有時候調查晚了,在回縣城時總有在區鎮工作的人要搭他們的車,這樣呂沙洲就會和毛娃一起坐在後排。車裡很暗,毛娃總是趁這個時候裝作很疲勞,把頭靠在呂沙洲的肩上,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又大膽的抓住他的手。和水靈有關係后,呂沙洲也算是個過來人了,對她傳遞的信息一清二楚。可是他不敢採取行動,他心裡怕極了。有時候她見呂沙洲沒有反應,會很用力的甩掉他的手,把頭離開他的肩,臉對著窗外漆黑的夜。呂沙洲知道她生氣,但他又不能向她解釋。她見呂沙洲沒有行動,就重新轉過臉來悄悄地趴在他耳邊說:你這人是木頭!呂沙洲在心裡高喊:我不是木頭!我也需要愛情,我需要你的安慰!可是,也只是在心裡這樣高喊一聲罷了。

調查結束后,呂沙洲準備寫一個長篇調查報告。可是區里又打電話找他,讓他立即回去一趟。區委組織科要編寫組織史要他做主筆,農業科和經管站要他隨他們搞調研,然後寫一篇縣委農工部要的調查,企業科要他為幾個重點企業撰寫廣告詞。面對一大堆任務他都點頭答應,因為他們在呂沙洲面前都是大爺,得罪了誰都是個豁子。好在他年輕精力充沛,白天在水產局上班寫調查報告,晚上回到區里的那間小屋幫他們寫材料,從沒感到過疲勞。但他內心深處著實替「組織上」悲哀,這些人吃著國家俸祿(在發達國家叫拿著納稅人的錢),卻一個個尸位素餐、無所事事,懷裡都揣著真的、假的、速成的文憑,又沒有真才實學,上慷國家之慨下刮黎民百姓,改革開放這麼多年政治體制依然如故,悲夫哀哉!

呂沙洲把全縣水產工作的調查報告寫好后,兩位局長看了都十分高興,特別對他把毛娃和凱其的名字也署上了,誇獎他成熟,心中有數。他們立即蓋了大印,專門讓凱其開車送到地區農業局去。很快地區農業局簡報加編者按刊發了這篇文章,地區局的局長還專門打電話到縣水產局,誇獎調查寫得好並對「呂沙洲同志」寄予厚望。不久,省農業廳以文件形式向全省轉發了這篇調查報告,並決定和省報聯合在全省開展一次農業調查報告徵文活動。幾天後,呂沙洲的那篇調查報告作為首篇徵文在省報上加編者按刊出。一時間呂沙洲在全省農業系統和本縣名聲鵲起,和毛娃、凱其一起被稱為全地區農業系統三大才子。那幾天呂沙洲整日處在精神亢奮中,覺得上帝開始眷顧他,預示著他將從此擺脫黑暗走向光明。毛娃和凱其也很興奮,凱其中午請他喝酒,毛娃晚上請他看電影,他們對呂沙洲感激不盡。電影結束后才晚上8點多,毛娃說晚上太早睡不著覺,要到呂沙洲那裡去玩,於是他們很愉快地奔向他那間小屋。街上很靜,春天的風打著旋在他們周圍起舞。他們倆的皮鞋踏在水泥地上發出很響的「咔咔」聲,在寂靜的夜裡傳得很遠,這聲音把呂沙洲的情緒向更**處推涌。他吟誦兩句詩:「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遍長安花。」毛娃仰臉看看他,動情地抱住他的胳膊。呂沙洲有些陶醉,如果這是花溪或者毛娃就是他的戀人,他就可以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可惜她已名花有主。但這不影響呂沙洲心中的激動,他全當她是他的戀人,他不願意輕易破壞心中難得的愉悅。

來到呂沙洲的小屋,毛娃從她的小包里掏出一台小錄音機,按下放音鍵,一曲悠揚歡快的樂曲立即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迴旋。在這樣快樂的時刻,呂沙洲需要抽一支煙,只有抽一支煙他的快樂才能得到盡情的揮灑。可是他剛把煙盒拿起來,毛娃突然在後面抱住了他,一句溫柔的絮語同時傳進他的耳鼓:「洲哥,我愛你!」呂沙洲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他早已就意識到會有這一天,但沒料到她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有人說:事業是雷,愛情是電,雷鳴電閃才構成人生最輝煌的樂章。這一刻呂沙洲什麼都有了,他這個窮光蛋,這個癟三竟然也有如此美好的時光。毛娃把呂沙洲的身子轉過來,面對著她,再一次緊緊擁抱他,然後抬起腳跟把她濕潤的嘴唇按在他的唇上。吻過後,呂沙洲雙手捧起她的臉問:「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她溫柔地搖搖頭,兩臂用了一下力,表示她在用心聽他訴說。「我想在這個時候突發全球大地震,那樣我們就會相擁著直到永遠。」她不解地問:「為啥要全球地震,只把這間屋震塌就行了。」呂沙洲說:「你不懂!全球大地震大家都不存在了,沒有誰看笑話,大家都一樣都到土耳其去報到。只把這間小屋震塌死的只我們倆,會有人說三道四,天底下還是不幹凈的。」呂沙洲停了一下把她扶坐到床上,接著說:「再說,你已經另有所屬,命中注定不是我的。」她一下子就漲紅了臉,急急地辯解道:「我能退掉這門親事,只要你願意,咱們出去永遠不回來。」呂沙洲對她的幼稚報以深深地同情:「你的腦子太簡單了。我們私奔了,兩個家庭如何承受來自權貴的高壓?特別是我家,剛剛因為我,家裡才有了點社會地位,剛剛走出被侮辱、被損害、被蔑視的泥潭,我們一走還不重新陷入黑暗?我不能這樣做。」她很失望,緊緊地抱住呂沙洲不鬆手,充滿激情的說:「洲哥,你今天要了我吧!」在和她親吻擁抱的時候呂沙洲身體里就燃燒著熊熊慾火。他畢竟和水靈有過翻江倒海的體驗,沒有得到過女人時那種衝動還可以忍受,做過了確實難以按耐住那種本能的強烈要求。並且,自從水靈離開他以後,這樣長時間他沒有做過那樣的事,心裡渴望得要命。可是他不能那樣做,倒不是他有多麼崇高的道德品質,他是不敢,用現在的話說就叫「有賊心無賊膽」。她是縣官的兒媳婦、紈絝子弟的准妻子,一旦被他們發現呂沙洲佔有了毛娃的初夜,他多少年的奮鬥都將付諸東流。他們會將呂沙洲驅逐出他現在寄生的地方,把他的一切希望打個粉碎。到那時他和他的全家將重新回到暗無天日的生活中去,甚至比原來更慘。為了發泄他的**,呂沙洲拚命地抱住她,使勁在她嘴唇上吮吸,心裡充滿無限的悲涼。毛娃感覺到了呂沙洲的瘋狂,輕輕將他推開,滿面通紅的解開了上衣的第一個扣子。呂沙洲害怕了,急忙抓住她的手,氣喘吁吁地說:「毛娃,別脫衣服,我不能要你!」她一聽羞怒交加地跺了一下腳,一屁股坐在床上,雙手蒙面嗚嗚地哭起來。呂沙洲不自覺地蹲在地上,痛苦地捶打著自己的腦袋,他在心裡說:呂沙洲你是個王八蛋、窩囊廢、膽小鬼,你的膽魄呢、你的勇氣呢、你的傲骨呢?你還算是個有血性的男人嗎?毛娃哭著說:「洲哥,這個事我想好了很長時間,那個人是個花花公子,玩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他幾次到我宿舍要和我做,我堅決守住我的貞操告訴他一定要等到結婚才行。我是想把我的童貞交給你,我嫌他臟。他把我弄來當幹部,要和我結婚,實際上是因為我是農村人,將來能做一個賢妻良母,無論他在外面怎麼花,我不會管他,能守好他的家,孝敬他的父母,他並不是真愛我。」呂沙洲心裡刀攪一般的痛,面對秀色可餐,唾手可得的美麗少女,他不斷地提醒自己,要理智、理智、再理智。就像結束和花溪關係時勸自己的那樣,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還得從自己所處的環境考慮,從自己和家庭的大局考慮。呂沙洲拿起毛巾把她摟在懷裡,替她擦去滿臉的淚水,向她說出內心的想法和難處。她冷峻地瞪著呂沙洲,恨恨地說:「你既然不要就別做得那麼衝動,弄得我這樣難受,你真是枉為男人!」她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說:「錄音機就放在你這裡吧,你不痛快的時候就聽聽音樂,別總是自己折磨自己。」呂沙洲心裡湧起無限的感激,她對他的關心這樣細膩,他拿啥去報答啊?他抓住她的手,發自內心地說:「我對不起你毛娃,你原諒我吧!」她緩和了一下臉色,替呂沙洲整了整衣服,神色莊重地說:「我以後絕不會再自己送上門來了,你要是後悔,給我一個暗示,我會讓你滿意,這就是我的心!」說罷,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跑出區政府的院子。呂沙洲一下子癱軟在門口,對自己罵道:「呂沙洲,你狗日的怎麼活得這樣窩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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