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老白離去

第一三七章 老白離去

呂沙洲走下飛機的時候,已是凌晨一點鐘。省委辦公廳前來接機的人等候在大廳里,他的司機看到呂沙洲,慌忙跑過去接過他手中的包,將他引導到小車跟前,替他拉開車門,將手放在車門頂部,待呂沙洲坐上去以後,輕輕地關上車門。

小車在這個華燈齊放的城市流線型地飛馳,大街上靜悄悄地,只有早起的環衛工人在清理著街道。呂沙洲心裡怦然心動,一種崇敬之情油然而生。這是一群勤勞的人們,然而這又是一群收入很低的人群。整個社會都沒有注意到,所有整潔的城市,所有在那些整潔的城市中掙錢、揮霍、瀟洒的人們都在享受著他們的勞動成果,而他們的生活狀態卻很少有人關注,人們享受他們的勞動習以為常。

潛藏在呂沙洲心中的那個貧民情節,這個特定的時候強烈地衝擊著他的思維,他需要做點什麼來平息這種衝擊。

車子平穩地停在家門前,司機輕輕地提醒到家了。

呂沙洲從沉思中抬起頭,走下汽車。司機拎著包,腳步輕快地跟在呂沙洲身後。

掏出鑰匙,打開院門,他讓司機回去休息。

站在院子中的呂沙洲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明顯地少了點什麼,明顯地感覺到不同以往,對,老白,每天回家老白都是第一個迎接他的到來,今天沒有,院子里沒有老白的身影,那熟悉的嗚咽和親昵沒有出現。

被開門聲驚醒的周姐睡眼惺忪地走出來,呂沙洲第一句話就問,周姐,老白呢?

周姐愣了一下,很快清醒,小聲地說,昨晚老白說什麼不願出來,它一直趴在大娘床邊。最近它不吃食,也不走動,可能活不多長時間了。

呂沙洲快步跨進客廳,在耀眼的燈光下,他第一眼看到了一條狗,一條名貴的寵物狗。那狗卧在樓梯間里,身下鋪著雪白的綢緞,對呂沙洲的到來沒有反應,疑惑地瞅了一下呂沙洲,把頭蜷起來,繼續呼呼大睡。

他來不及詢問這狗的來歷,快步走進母親的房間。

老白靜靜地趴在母親床邊,兩腿前伸,頭放在兩腿間,腿下抱著呂沙洲和母親的一隻鞋,睡得很沉,呂沙洲的到來完全沒有驚醒它的夢境。

呂沙洲輕輕呼喚,老白!

老白沒有動靜,憑它的機敏警覺,這有點不可思議。呂沙洲又喚一聲,老白!

老白毫無反應,靜卧不語。

呂沙洲感到了不妙。他疾步上前,蹲在老白身邊,用手去捋它頭上的毛。一種冰涼、僵硬的感覺電流一樣傳遍呂沙洲全身。老白已經渾身冰涼,氣息全無。在燈光照耀下,它微閉的眼睛下掛著一絲清淚,那清淚還沒有乾涸,粘在它前腿的毛上,發著晶瑩的光。

呂沙洲一下子坐在地板上,瞅著僵卧的老白一語不發。

周姐有些發慌,她從呂沙洲的表現明白,老白死了,無聲無息地死了。怕驚醒熟睡的老太太,她輕言細語地把老白近來的情況簡單敘述了一遍。

呂沙洲從地板上爬起來,走出母親的房間,輕輕帶上門。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默默地抽出一支煙,慢慢地點上,狠狠地抽了好幾口,強烈的咳嗽從他胸腔里發出,一下子就咳出了眼淚。

抽出茶几上的一張濕巾紙,他擦了一下眼睛,繼續猛烈地抽煙。更猛烈的咳嗽再一次襲擊他,他的眼淚又流出來,他又抽出一張濕巾紙擦眼睛。

周姐站在呂沙洲面前手足無措,她看到抽煙的呂沙洲臉上有點扭曲,不時地痙攣一下。她明顯地感覺到呂沙洲的心在受著煎熬。

老白和周姐感情很深,這條懂事的狗讓周姐無比愛憐,它的聰慧、它的機警、它的善解人意、它的靈性,簡直就是呂沙洲的翻版。周姐有時候就有一種幻覺,好像這條狗就是呂沙洲。平時呂沙洲很忙,在家的時間很少,但只要老白在身邊,周姐心裡就覺得踏實。剛剛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那一段時間,周姐極不適應這個陌生的環境,是老白陪她慢慢適應這裡,有點相依為命的感覺。她的心一下子縮緊了,老白走了,呂沙洲不會有事吧?這是不是呂沙洲宿命的預兆?想到這裡的周姐,猛然蹲在呂沙洲身邊,一下子抓住他的胳膊,好像他也會和老白一樣突然走掉一樣。

平時,呂沙洲是不在客廳里抽煙的,他怕自己抽煙影響母親、影響趙循和周姐,他在家裡永遠是孝順兒子、合格丈夫的模樣。可是今晚,他明顯地失態了,明顯地控制不住心裡巨大的波濤。

趙循被呂沙洲強烈的咳嗽聲弄醒,從樓上的卧室走下來。看到呂沙洲,她歡欣地加快步子,你回來了,怎麼咳嗽這樣厲害?

呂沙洲只是沖她點點頭,繼續抽煙,繼續咳嗽,繼續用濕巾紙擦眼睛,無語。

看到呂沙洲異樣的神情,趙循馬上感到出事了。她心裡第一個猜測就是,老爸哪兒又發生問題了,肯定牽扯到了沙洲,不然他不會如此模樣。須知,自她認識呂沙洲以來,那麼多的艱難困苦,驚濤駭浪都沒有難道呂沙洲,他從來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而今天的呂沙洲那種悲痛、無助、委頓、消極的模樣,她絕對是第一次看到。

周姐,趙循轉臉問,沙洲咋啦?

周姐抽了一下鼻子,老白死了!

啊!趙循一下子張大了嘴,久久沒合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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