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落花⑴

二、落花⑴

「來吧!」昆塔亞站起身來,窗外已經是繁星滿天。他按響了鈴聲,莊園里的侍者端進一盤面具。昆塔亞戴上一張黃金面具,示意越宗平自己挑選,「放鬆一點,下面是狂歡的時間。」

花園裏已經擺好了長形的木質餐桌,餐桌上放着水果、食物和酒,按照某種神秘的規律,擺放在花園裏。

色拉蓬金達家族的花園據說是按照曼谷的星空佈置的,八十一處大大小小的噴泉對應着中南半島天空常年可見的八十一顆最亮的星星。擺滿了食物、水果和酒的餐桌就是按照這些噴泉的規模和間隙安排。

花園的四周燃起熊熊的篝火,龍腦香科木料燃燒產生的香氣給花園罩上神秘朦朧的煙霧。一尊尊神秘莫測的守護神相在噴泉間或隱或現。有着曼妙身材的年輕女侍們頭頂着塔形的金冠,一身耀眼的金黃,只用薄紗遮住臉龐,在各自的崗位忙碌,平增了無限遐思。

男侍者們都是一身僧袍,就像最常見的普通少年。

越宗平和昆塔亞走進花園的時候,大多數的客人已經到來,戴着各自不同的神怪面具,有的在喝酒,有的聚成小堆說笑,有的拿着酒杯遊走在幾個小團體間,還有的人專心品嘗昆塔亞精心收集來的美食,從一桌吃到另一桌。更有心急的客人,拉着侍女躲到昏暗的角落,很快就傳出壓抑的呻吟。

越宗平數了一數,一共只有不到五十名客人參加今晚的聚會,有的還是成雙成對,帶着女伴。面具的作用大約只是讓大家暫時忘記身份,盡情狂歡,而不是讓人隱藏身份。短短時間,越宗平已經認出警察局長夫妻和數位議員,甚至還有兩個著名寺院的僧侶。儘管是管理對外交流的知客僧,和打理寺院田產的主事僧,但當他們帶着女伴出現的時候,還是叫越宗平小吃一驚。

今次的宴會已經將本地各方的勢力一網打盡了。

許多人都熱情地過來和昆塔亞及越宗平打着招呼。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昆塔亞招過一名侍女吩咐下去,不一會,燈光亮了起來,明亮的燈光聚集在中央最大一座噴泉前的空地上。越宗平隱約可以看見,噴泉里若隱若現的一尊神像似乎是東方持國天王,他的三個兄弟也在這座噴泉里,面對着不同的方向。

人群慢慢向著燈光照亮的地方聚集,市長大人也和兩名男侍者從黑暗中鑽了出來,混在人群里,儘力拉平身上的衣裙。可惜臉上的汗珠和紅潮還是出賣了她。

深沉悠遠的牛角號被吹響,一陣帶着濃郁香味的煙霧從水池后湧出。隨着煙霧的到來,空氣中傳來**蝕骨,一陣陣女人渴望到極點,充滿**誘惑的低呼。四名肌肉高高隆起的印度武士一起用力,將一座至少有三米長的平台拉到草地中央。

平台上豎着高高矮矮六根鐵柱。

許多人的呼吸粗重了起來,上午被越宗平精神力反震受傷的三名少女,全身**,被黑色的皮索綁住手腳,虛懸吊在鐵柱之間。少女的身體不住的伸縮、扭動,被汗水濡濕的黑色長發散步在白嫩的身體上,總是試圖能夠併攏雙腿,相互摩擦,或者將手伸入到兩腿之間,但都無法成功。在高低錯落的鐵柱間變幻出一幕幕誘人的風景。

充滿了**饑渴的呼聲通過戴在她們頭上的微型擴音器傳進在場每個人的耳朵里。花園裏的香霧更濃,許多侍女的肌膚也變得濕潤潮紅,不安的微微扭動着身軀。

一名侏儒翻滾著進入燈光的範圍,靈巧的翻身站立,向客人們恭敬鞠躬,但又沒有站穩似的向後滾倒,激起一片笑聲。

一道金色的閃電從侏儒的手中射出。大多數人這時才看見,侏儒的手臂上纏着一條金色的細長皮鞭,隨着跳躍、翻滾的動作,準確擊打在少女的**部位,激起一陣更大的呻吟,忍不住的**和苦痛。

昆塔亞在越宗平耳邊解釋說:「我們不需要她們說什麼,『北邊』也不希望。如果真的說出什麼,大家都麻煩。」

越宗平點了點頭。

平台上已經多了兩個侏儒和三個妝扮成魔神的巨漢。三個1米30一下的侏儒和三尊2米以上的「魔神」一起動手,依靠**的誘惑和痛苦的懲罰,不斷威逼、誘迫三名少女或主動,或被動地擺出一個個無限誘惑的姿勢。

或許是由於白天的事件最終將給本地的豪門帶來巨大損失,人群里不時傳出一兩句咒罵「北邊」的話語,又興奮地為侏儒和神魔們成功誘使某個少女自覺做出屈辱的動作而喝彩。

越宗平的心情並不能和在場的人們一樣興奮,象他們一樣喝彩,象他們一樣的咒罵。有種格格不入,難以融入的感覺。來到這個國家十六年,他始終還是不能成為一個完全的泰國人。

藍色的微瀾悄然出現在他眼裏,越宗平的眼睛有些潮濕的光澤,一閃即逝。平台上的三名少女驀然一陣抖動,眼珠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人群爆發出巨大失望的聲音。

昆塔亞眼角露出鷹隼般銳利的眼神,轉過頭說:「龍,我們可以接納華裔拳手龍,清邁雖大,卻容不下『北邊』的越!」

越宗平眼睛注視着遠方,不知想些什麼,以一種縹緲深邃的聲音說:「在不傷害自己利益的時候,我不介意做個好人。」

昆塔亞注視着越宗平,彷彿想看穿他的真實心意,卻終於沒有再說什麼,笑了笑道:「幸虧我早有準備。」

四名武士已經將平台和屍體一起拉了下去。

黑暗中,兩隊膚色各異,穿着統一制式亞麻長袍,只在胸前標示著出產國家的女人被押了上來。女人們的手腳都帶着鐐銬,每個女人身後都跟着一名押解的武士,四名印度武士和那六名侏儒魔神也在其中。

二十名來自世界各國的美女被抽打着,在水池前排成兩行。風情各異,膚色不同,但卻挺乳翹臀,個個姿色不俗,都是難得一見的佳麗。在後排的末尾,越宗平甚至還看見兩名在整個中南半島都頗具艷名的泰國女星。

「這些女人都是自願的。我付了錢,她們得到一輩子掙不到的金錢,或者身份、地位。不要以為她們害怕是假裝的,今晚到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的時間,我的客人可以對她們做任何事。」

「任何?」

「所有你想得到的。高額的利潤必然伴隨着高風險,她們是在賭博。欣賞一群美女在命運面前掙扎,如果願意,還可以親手裁決她們的命運。很有趣,不是么?我想不會再有濫用多餘的同情。」昆塔亞輕描淡寫而又無比殘酷的說。

留意到越宗平的注意力集中的方向,他又壓低聲音,湊近他耳邊說「我保證今晚出現的所有女人都是處女……」

昆塔亞排開眾人走出人群,舉起雙手高高拍了兩下,大聲地說:「先生們,女士們,讓我們挑選喜歡的對象,盡情的狂歡吧!」

人群迅速地散開,男男女女的賓客湧向自己中意的對象。來自各國的美女們腳下的鎖鏈限制了奔跑的速度,不一會,就被中意她們的男人撲倒。

似乎是按照國家的大小和受歡迎的程度來排列女人的次序。越宗平注意到,排在前列所有的女人胸前的國旗都是他熟悉的,至少也是東南亞地區強國。

而這些女人也是最受歡迎的。

一名左胸印着星條旗的金髮女子吸引了最密集的人群,幾乎是被人群簇擁著撲倒。另一名英國女孩,似乎激怒了某位賓客,被狠狠地抓起頭髮砸在水池邊上,失去了知覺,鮮紅的血液染紅了池邊白色的大理石,滴到草地上。

水池的另外一側幾個男人中間中間,越宗平也看到的縫隙中,熟悉的旗幟忽閃忽閃的,時隱時現,在男人的揉搓下激烈變換著形狀,偶爾可以看見露出得一角鮮紅。

只有兩名泰國本地著名的女星無人問津,還被矇著眼睛,冷冷清清地站在水池前瑟瑟發抖。

越宗平湧起荒謬的感覺,自嘲地大笑兩聲,大步向那兩名暹羅女星走去……

花園裏,草地上,參差錯落的噴泉間響起**與痛苦的呻吟,曖昧的香味濃郁得化不開。

今夜,註定是無比狂亂奢靡的一夜!

第二天清晨,越宗平很早起床。兩名艷麗的暹羅女星在凌晨花園狂亂的聚會散去后,又被他拉回客房繼續未盡興地活動。經歷了一整夜的激烈運動,剛剛才得以休息的她們立即就不省人事,倒頭睡在床上,對越宗平的離去毫無知覺。

「早晨!」

「早晨」,越宗平心情愉悅的和,昆塔亞的白人管家古德打着招呼。昨夜之前他也未曾想到以艷麗著稱,走性感路線的兩名泰國人氣女星竟然還是處女。

「龍先生這麼早就要走了嗎?不需要在再多休息會……」

古德的語氣里有些匆忙,呼吸稍顯急促,鬢角滲出汗水,明明趕得很忙,卻儘力做出一幅悠閑偶遇的樣子。

越宗平稍微凝視他。

「古德,你不是很想知道為什麼我與人交易從不吃虧?

第一是因為我的眼!我的眼睛可以看到你們看不到的東西,包括只能用專業儀器檢測出的細小痕迹。

第二是我的嗅覺。化學藥品殘留的微小氣味都瞞不過我。

第三是聽覺。我的耳朵可以聽到很多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包括血液流動速度,心跳快慢的微小變化。

最後是我的直覺。你可以想像的到嗎?每個接近我的人是善意還是惡意,誠意有三分還是五分,都能感覺到,很少出錯。」

越宗平臉上露出真誠而邪惡的笑容,「所以……」

古德苦笑了一笑,聳肩攤開雙手說:「好吧!龍,與曼谷方面的交涉其實不太順利,一直指責我們挾持了他們。你留在清邁,還住在色拉蓬金達莊園里,不利於北部集團和曼谷的交涉。龍,昨晚的聚會規格和花銷在我來的色拉蓬金達莊園以來從未見過的,在北部集團成型后的一百年,算上昨晚也只舉行過四次。曼谷方面施加了很大的壓力。不過,選擇這樣敏感的時刻,舉行這種規模的盛會,並且作為你進入集團核心的首次亮相,已經表明了集團的決心,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佛教的幾位大師都對你很有好感,他們表示,只要你加入到清曼寺行動的隊伍中去,他們就有理由為你說話,曼谷那邊翻不起什麼風浪。公爵大人也希望你暫時離開清邁,減輕曼谷那邊的壓力。」

「不過,龍」,古德誠懇地說:「泰國國內不需要擔心,你的祖國那邊,公爵大人也沒辦法保證更多。如果他們堅持繼續派特工或者狙擊手過來,我們也沒辦法。保證你不會從正規渠道被引渡回去,已經是我們的極限。好吧,我已經吩咐帕汀雅準備好你需要的東西,開車過來,就當出門玩幾天散散心吧。」

不一會的功夫,帕汀雅開着一輛車頂綁着大包用綠色雨布蓋着的東西的越野車,停到兩人面前。

越宗平點頭拍拍古德的肩頭表示感謝,拉開車門坐到帕汀雅的身旁。

今天的帕汀雅一身淺色夏季獵裝,彷彿永遠濕潤的黑色長發在腦後紮成一束,蜜色的長腿露在短褲外,笑容也比往日明媚了幾分。

車開出色拉蓬金達莊園外,帕汀雅忽然說:「主人,古德先生將我父親管理的2000英畝土地全部劃到龍莊園名下,再不屬於昆塔亞先生了。您需要重新安排人管理嗎?」

「這大約就是昆塔亞給的補償了吧。」越宗平暗暗地想,仰在座位上伸了個懶腰,輕鬆笑道:「如果我說需要呢?」

似乎多了許多的自信,帕汀雅嫵媚盯了越宗平一眼,用力踩下油門,加快行駛的車速。

昨天上午的恐怖襲擊未能阻礙探險隊的行程,反而加速他們的離去。在得知上午發生了恐怖襲擊后,那位不記得是波蘭還是俄羅斯人的冒險家加快了隊伍的行程,當天下午就離開了清邁,前往更北部的山區。

這大約也是古德催著越宗平離去的原因之一。

儘管一路有人通過電話向帕汀雅通報考察隊和清曼寺兩隊人的行程,兩人還是到了黃昏才吊上那群和尚的尾巴。越宗平也不急於與他們匯合,只在手機向昆塔亞通報備了一次,就帶着帕汀雅遊離在兩支隊伍之外,**賞景,觀光覽勝,夜晚支起帳篷在野外宿營,享盡溫柔。

第三天的時候,考察隊進入邊境山區,越宗平和帕汀雅兩人也不得不放棄了越野車,雇傭了一名馴象人,騎着大象前進。

不知是受人誤導還是其它什麼,俄羅斯人的考察隊沒有雇傭大象,只使用了一些小牲口就進入叢林。而為了更隱秘的跟隨,以伽羅力為首的僧人們也沒有選擇使用大象。行進的速度慢了下來。

越往前走森林越是茂密,山地起伏不平,此起彼伏的丘陵上到處都是生長旺盛的樹木和藤條,在陽光和養分充裕的季節,雨林里的野藤一晝夜間就可以長滿大樹,結成一張茂密的大網,將前人開闢的小徑遮蔽起來。

還有眼鏡蛇與巨蟒,一路走去已經看見超過十種有毒的與無毒的蛇類,許許多多形態各異的螞蟻與飛蟲。長滿長毛和斑紋的毒蜘蛛在藤和樹的空隙里織網,捕食這些千奇百怪的昆蟲。它們之間的差異只有大小和斑紋的顏色。甚至還有細小的紅色蜘蛛掏空了一隻巨型黃蜂的身體,正在忙碌著搬運勝利的果實。

這裏也是鳥類的天堂,到處都有不同韻律的鳴叫聲,四面八方,從綠的屏障里傳來。還有嚙齒動物的磨牙聲,在灌木叢中,在大樹底下,在老藤深處,時不時都可以看到它們機靈的身影和狡黠的眼睛。

在這樣的環境裏行進,速度變得極其緩慢。

環抱着帕汀雅的纖腰,高坐在安裝在大象背上的座椅上,一搖三擺的前行,越宗平悠閑地眨着眼睛。這幾天的時間他絲毫沒有浪費,憑藉剛剛突破的時機,借勢將對「晨光訣」的領悟向前推進了一小步。雖然僅僅是一小步,也讓他受益匪淺,每一天精神力都有巨大增長。

行進在叢林密佈的雨林深處,越宗平竟有種空靈通透的錯覺,彷彿盡在掌握,雨林里的一切再沒有能瞞過他的靈覺。

人聲、腳步聲,鳥鳴、昆蟲爬動、蜘蛛織網和植物生長的聲音,無界弗遠,通達清澈,彷彿巨大漫無邊際的雨林都在他掌握中。

越宗平收回靈識,以全面覆蓋的模式釋放,儘力向外擴張。澎湃的精神力迅速以圓形向外擴張。大樹古藤,飛鳥蟲獸,無數的信息湧入他的腦海。終於,在神念擴張到成為大約一千五百米半徑的大圓時,越宗平微微感到力竭。

神念俯瞰,在他神念籠罩邊緣一條數米寬的小溪,清曼寺的僧侶以及北部貴族、商人們派出的私人武力組成的混合隊伍正在渡河。一群穿着赭黃色僧衣的僧侶和膚色各異的保鏢們忙碌著,靠着繩索和樹榦綁成的臨時弔橋,將一捆捆必須的物質推過河去。

站在溪岸邊上,一名膚色黝黑的中年僧侶抬頭疑惑地看向天空,雙掌合十,念出一聲巨大的佛號。

象被擊碎的水花,眼前的景象驟然破碎。

越宗平收束回外放的精神力,滿意的微笑。四天以前,即使以直線集束投射,他也無法突破一千米的距離。如果以全知方式向外擴展,精神力至多籠罩七、八十米的範圍,尚無法傳至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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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入仙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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