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不敢直視書記的眼神

兩個人似乎都如願了，體驗到了從未體驗的飄忽忽的神仙般的感覺。但是，遲志宏卻已經意識到，剛才所獲得的滿足，應該是吸食白粉也就是所謂溜冰促成了。他忽然想起來了，在一次參加市公安局法制處舉辦的戒毒展覽，粗略地知道，所有毒品都是中樞神經興奮劑，吸食之後，表面上給你造成精力充沛、不知疲倦的感覺，但是在這極度亢奮的背後，是對身體的掠奪索取，其結果就是身體透支。再看章穎穎，此時還沉醉其中。

遲志宏對她說道：

「這種白粉的作用太強大了，如果你不吸，你不知道這種感覺。」

章穎穎說：

「以後有機會再讓那個大姐給咱們弄些，再享受享受。」

遲志宏說：

「我看還是不要了，這東西簡直太令人興奮了，興奮的連我自己都覺得可怕。我告訴你吧，我們今晚的表現就是身體提前透支促成了。我們好好休息一下吧。」

章穎穎說：

「但是我現在不想睡覺，一點也不困，一點也不累。」

遲志宏說：

「我也是，也不是很困很累。要不，我們看一會兒電視？」

章穎穎說：

「不願意看。」

遲志宏說：

「那我們說話吧。」

章穎穎說：

「跟你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遲志宏說：

「這樣吧，我把小雲叫上來，我們打一會兒撲克。」

章穎穎說：

「好呀，我們先打撲克。如果你恢復了，我們再繼續，你可以輪番跟們兩個。」

遲志宏趕緊說：

「章大局長，你饒了我吧，我真的繳槍了。」

章穎穎說：

「真不行了？不行就算了，那趕緊把小雲叫上來打撲克。」

遲志宏說：

「三個人能玩什麼呢？」

章穎穎說：

「我們就玩抓小王的。」

遲志宏說好吧，就給小雲打電話。

小雲自己在宿舍，和她一個宿舍的那個服務員正在前台值班。由於屋裡暖氣不熱，她感覺有點冷，於是就早早地鑽進了被窩。她也睡不著覺，心裡猜測著遲志宏和那個美女局長一定在307房間沒幹好事，就在心裡罵遲志宏真是一個大色鬼，整天也離不開女人。小雲想，他跟美女局長在賓館約會我可以假裝看不見，他不跟我小雲約會也罷，但是他竟然讓我把那個女人領進307房間。這不，這個大色鬼又找我了。

小雲聽見遲志宏的電話就接了。

遲志宏說，你上來陪我們玩一會兒撲克吧，我們睡不著覺。

小雲說，我已經睡下了，那你等我一會兒，我穿上衣服。遲志宏說，好吧，順便拿一副撲克上來。

小雲上樓后，遲志宏和章穎穎都穿上了毛衣毛衫。小雲進屋后，一下子聞到屋裡散發著特殊的氣味，那是特有氣味和汗味的混合味道，說酸不酸，說騷不騷，反正很特別。

小雲發現了放在桌子上的那個插著吸管的純凈水塑料瓶子，就好奇地問：

「這是幹什麼的？還插兩個管子。」

遲志宏說：

「那是飲料，我們剛才喝完了。」

小雲說：

「還插著兩根管子呢，難道你們一人一根？」

章穎穎搶著說：

「是呀，那樣喝著衛生。」

遲志宏說：

「別磨嘰了，都十點多了，我們玩一會兒就睡覺，明天還要上班呢！」

三個人就開始玩那種抓小王的遊戲。遲志宏很專註，而小雲不時看他。章穎穎就在一旁逗小云：

「你咋總是看遲主任呀？」

小雲狡辯道：

「我沒有呀，我一心一意在打牌呢。」

章穎穎說：

「我剛才就看見你們倆飛眼了，乾脆我們玩一會兒就散吧，我給你們倒出地方，你們倆好好溫存溫存。」

遲志宏說：

「說什麼呢？要是你不願意玩撲克的話，現在我也回家。」

章穎穎看見遲志宏有些不悅，知道他今晚已經沒有心思了，就不再撩閑了，也專心地打起撲克來。遲志宏和章穎穎一直很興奮，沒有絲毫困意，只是小雲有些受不了了。但是，看見遲志宏和章穎穎玩的很來勁，她雖然很困，也不敢打哈欠，只能打起精神陪著，一直陪這對狗男女玩到下半夜兩點多。

不出所料，遲志宏第二天到單位之後，就覺得身體很疲乏，渾身酸軟。不僅如此，他感到頭昏噁心，沒有精神頭。這要是在平常，他感到一點不舒服就躲到家裡或者銀湖賓館休息去了，但是今天還有一些緊迫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上報區辦的崗位人員定編申請報告。

他把小張叫到辦公室，由他口授給小張，小張一條條仔細記下來。然後，他安排小張抓緊列印，十點之前交到主管人事工作的陳副區長那裡。到中午的時候，大家都去吃午飯了，但是遲志宏一點食慾也沒有。他這才感到，現在所有的不適癥狀都是因為「溜冰」造成的。他開始後悔了，並在心裡發誓，以後絕不再吸食白粉了。

一連兩天，遲志宏就是這樣在渾渾噩噩之後度過。

到了周三，區委領導和區委組織部來區政府這邊做機構改革和人員定崗定編動員報告。這次大會參加人員全部是裕西區政府部門副科級以上的領導幹部。遲志宏強打精神去聽報告。

按著正常座位排列，區委領導和區政府領導在主席台上就坐，而主席台下面的座位也有安排。其中，前三排為個各局委辦、街道辦、鄉鎮的主要領導，也就是一把手。其他座位才可以隨便就坐。根據這一安排，遲志宏當然要坐在前三排了。但是他今天卻躲在了最後排靠近窗戶的位置，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精神如此萎靡不振，不敢往前排坐，以免被主席台上的區領導看見他的損樣。

大會由區委組織部金部長主持，他首先傳達了市委組織部和市人力資源與社會保障局的文件，之後宣讀裕西區落實上級文件的具體方案。那方案包括此次機構改革和人員定崗定編的意義、目的、具體程序和機構人員設置定編指數。遲志宏不關係什麼意義目的，只是關心機構設置和人員定崗定編指數情況，尤其關心這次給區辦定什麼級別、給多少崗位和下屬單位。但是，金部長沒有在大會上詳細宣讀，只是說有關具體機構設置情況和人員定崗定編情況將馬上以文件形式下發。金部長講話之後，代書記開始發言。

不知為什麼，每當遲志宏參加由代書記參加的會議時，他都很不自在，同時心裡莫名其妙地產生一種恐慌。代書記的講話不長，但是卻贏得與會者的熱烈掌聲。

代書記說，此次機構升格和職務崗位定編是上級黨委尤其是黨中央對我們奉陽對我們裕西區的關心和重視，也對我們充滿著期待。我們大家要把這件好事辦好，不辜負上級領導的關心。要堅持德才兼備、以德為先的用人原則，把那些德才兼備的人才提拔到各級領導崗位上去，尤其要注重幹部的廉政問題。同時要搞好機構調整和職能分配，切實發揮政府機關管理社會、服務人民的職能。代書記最後說，目前我們裕西區整體形勢是好的，但是，幹部管理尤其是違法違紀問題仍然存在，希望大家警鐘長鳴，不要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代書記的最後一段話，又引起了大家的熱烈鼓掌，而遲志宏環顧一下四周，也跟著眾人假裝拍了幾下。在代書記講話時，遲志宏一直不敢直視代書記那放射出炯炯目光的眼神。當代書記說最後一段話時，遲志宏心裡雖然恐慌有些加劇，但是遲志宏還是頑固堅持自己的觀點和判斷，那就是，儘管代書記有決心整治裕西區的問題，但是遲志宏認為代書記沒有那個能力和耐力與裕西區長期形成的傳統勢力進行博弈。遲志宏的這一錯誤判斷，一直誤導著他的人生走向，那就是，他在違法亂紀的道路上一去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