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陌生的面孔讓他有些失落和不安

寧宇收回了思緒，開始準備下午會議上的發言。集團主要領導出席，集團全體中層幹部參加的會議，這樣的會議上，作為主人公，他不說幾句是不可能的。於是他在寫字板上寫道：各位領導，各位同仁……他簡簡單單地寫三五百字的內容，心裡想，其他的就憑現場發揮好了。反正也就是十來分鐘的事情。他很清楚，在他們這樣一個正廳級的報業集團，任命一個處級幹部算不得什麼新聞，所以自己也不要弄得像個領導發言似的，這知識分子成堆的地方，最反感的就是官味官腔，何況自己還不是什麼官。他忙完這些，辦公室主任就來到他的辦公室，進門就說：「寧主任，我得恭喜你啊。另外，副總編說了，現在就得召開報社中層幹部會議，下午你就不再報社了，下面的工作還得安排好啊。副總編讓我告訴你，總編輯也要參見這個會議的，會議還是你主持。哦，我差點忘了，集團人事處處長也要參加這個會議。」

寧宇看了時間，已經是十一點了，問道：「好久召開呢？」

辦公室主任說：「就現在，總編輯已經到樓下了，人事處處長已經到了。」

寧宇收起筆記本，說：「那就走吧。」

一邊走，辦公室主任說：「寧主任，你真了不起啊，也算是為我們晚報爭得了榮譽了，到省委機關報去做新聞部主任，不簡單啊。」

寧宇說：「搞新聞，在那個單位都是一樣的。」

辦公室主任討好地說：「寧主任，你可不要忘了兄弟們啊，有機會，也讓老哥我跟你一起闖蕩吧？」

寧宇抿嘴笑了，看著都已經四十大幾的辦公室主任，心裡想：你闖蕩什麼呢？干好你的辦公室就不錯了。但他沒有說什麼，也就進了會議室了。果不其然，在省黨校學習的集團副總編，也是報社的總編已經趕到了，人事處長也已經趕到了。看見寧宇進來，總編輯就說：「來來來，寧主任，你到我這邊來。」一位副總編讓出了緊挨總編輯的位置。寧宇說：「我就坐這裡吧。」

總編輯說：「過來，過來，今天你才是主角呢？」

寧宇只得坐到了總編輯的身邊。事實上也是如此，現在的寧宇，身份已經發生改變了。晚報本來就是省委機關報的子報，其人事設置也就是一個處級單位。雖說總編輯是集團的副總編輯，那也是高職低配而已，所以，再坐的出了總編輯是副廳級幹部，人事處長是正處級幹部之外，副總編們都還是只是副處級幹部，現在寧宇已經是正處級幹部了，所以讓他坐在副總編輯身邊，也是完全符合官場規則的。坐到總編輯身邊，寧宇還就真的有點不太適應。總編輯沖他笑笑，說道：「寧宇，好樣的，人才啊，哪裡都稀缺啊。我本來想讓你留在晚報的，遺憾啊，我這個廟子太小了。我也理解，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人之常情，何況還是在集團內部的，我得祝賀你啊。」

寧宇語塞，一時還找不出來說什麼好。一邊的人事處長就對總編輯說：「人都齊了，我們抓緊開會吧？我那邊還有一攤子的事呢？」

總編輯說：「好啊，辦公室看看，人到齊了沒有啊？」

辦公室肯定地回答之後，總編輯就說：「同志們……」他將這次會議的主題說了，有對寧宇做了一番高度評價，總之是晚報又出了一個難的的新聞人才等等。隨後人事處長宣布了集團黨委的決定，同時在這個會上任命章傑為政法新聞部的副主任。會後，總編輯對寧宇說：「你離開晚報，我們還是給你踐個行吧？」

寧宇謙遜地說：「總編輯，我謝謝了，還不就在一個大院里嗎？不用那寫繁文縟節了，再說晚上大報那邊不是要搞一個儀式嗎？你也一定在的吧？」

總編輯說：「是的，大報要為你接風的，晚上我一定要在啊。我培養出來的人才，我總得跟著你享受一點好處吧？另外，我還要向集團要人呢？開玩笑的，晚上見，寧宇。」總編輯本來就是集團領導，除了兼任晚報的總編輯之外，他還兼任集團紀檢委員、機關黨委書記，可謂是集團裡面的實力派。所以晚報上調一個中層，他也不會顯得太在意的。這其中的要害寧宇是清楚地。

省委機關報的編務會和晚報的編務會也就是大同小異。今天唯一不同的就是提前了半個小時。還略有不同的就是報社的集團的主要領導全部出席了，也包括晚報的總編輯在內。會議由劉副總編主持。他開門見山地說：「各位，今天的編務會提前半個小時，想必大家已經知道了，今天多一個議題，就是集團新任命省報新聞部主任。新聞部一直就是省報的核心和權威大部，上一次主任到下面任職之後，一直就空缺。給省報的工作也帶來了一定的影響。在集團的關心和指導下，新聞部主任人選終於塵埃落定了，這是省報的一件大事，對於我這個值夜班的領導來說，也算是少去了一塊心病。下面我們請總編輯，集團黨委副書記宣布任命文件。」

省報總編輯展開一份文件，扶了扶鏡框，一字一頓地念道：「經集團黨委認真研究決定，任命遠晚報社的編委、政法部主任為省報新聞部主任……」念完之後，黨委書記帶頭鼓掌。

劉副總編又說：「下面，請集團黨委書記、社長、管委會主任講話。」

書記滿臉堆笑，聲音洪亮地說：「同志們，今天的媒體可以說是日新月異了，從我們傳統的報紙，期刊，到電台電視台，再到新銳的絡媒體的風起雲湧，我們再不跟上時代的步伐，再不跟上時代的節拍，我們總有一天會被我們的同行排擠到邊緣的位置上去。所以，黨委一班人是有勇氣，有膽識，有力度的推行強有力的改革。今天這件事情就是一個例證，我們在人事制度上就是改變過去的那種論資排輩的慣例，就是要樹立一種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新風氣。只要是有能力，有水平，有膽識，有氣魄，又甘於獻身新聞事業的年輕人，我們也要大膽地用。我們相信寧宇同志能在新的工作崗位上做出更大的成效來，也相信我們的集團的各項改革順利推進……」別人不知道，其實書記本人心中是有數的，他也明白寧宇人微言輕，可能會在新崗位上指揮不動。但是，這都是他考慮的重點。他現在是要做出一個姿態來，讓省委宣傳部和其他的部門只知道，他報業集團是愛惜人才的，即便是龍城市委真要調走寧宇，也不至於給他留下什麼話柄，同時還要讓寧宇一輩子記著他的好。官場上的很多事兒，也是由不得某一個人的意志的，像寧宇這樣的人，他也得幫他浮上水。

劉副總編讓寧宇發言之後，會議就進入編務會的程序了，集團領導們退席，身邊全是陌生的面孔，寧宇心中反倒有一種失落和不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