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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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個子不高,也就一米五幾左右,身材就不要說了,其實身上肉也不多,不是臉大屁股大。崔鍵將禮品放在門邊,叫了聲,「秘書長,新年好!」

「坐吧!」舒秘書長連身都沒起,就朝廚房裏喊了句,「小劉,泡茶!」

來舒秘書長家的人,一般是不用泡茶的,因為來的人必定很快就走。既使他不走,也會被趕走。一旦舒秘書長叫泡茶的時候,說明這個客人比較重要了。

坐在沙上那個女人就看了他一眼,很耐悶自己男人為什麼要特別對待這個年輕人,看他的模樣,也大不到哪裏去,估計就個二十五六的樣子。只是看上去比較老成,四平八穩地坐在那裏,一點也不害怕。

「叫小劉拿點點心出來。」舒秘書長朝那女人喊了一聲,那女人極為願意地扭著大屁股走進去了。

叫小劉的保姆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孩,長得不怎麼樣,將茶放在崔鍵面前後,來到門邊將他剛才放的禮品袋拿了進去。

「喝茶,喝茶。」舒秘書長躺在沙上,朝崔鍵喊道。

就在崔鍵端起茶杯的時候,那個保姆從房間里出來,在舒秘書耳邊說了幾句,舒秘書臉上就綻放起了笑容。肯定是那保姆告訴了他崔鍵送的是什麼東西,這才讓他喜笑顏開。

果然,崔鍵才喝了一口茶水,舒秘書長就扔了支煙過來,「過來坐坐就行了,乾嘛去買東西。」

崔鍵微微一笑,「哪裏買什麼東西,我就空手來看看,拜訪一下領導。」

「你這人我最喜歡了,交起來也有意思。」舒秘書長就坐直了身子,給自己點了支煙,「這段時間登門的實在太多了,搞得我頭都大了。昨天晚上到了封書記那裏,回到家裏人就沒斷過。」

舒秘書長吸了口煙,看着崔鍵道,:「象剛才那兩個人,是我以前一個村裏的,他們這些人啊,煩死了,每天不是這個,就是那個,天天都有人找上門來。你說我哪有時間陪着他們轉啊?還提了兩條普白過來,被我從樓上扔下去了。兩條普白也想讓我給他兒子找工作?也太異想天開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拿了他們多少好處,你說我一個秘書長,上下也是要打點的是不?太不象話了。」舒秘書長搖搖頭,一付深惡痛絕的樣子。

崔鍵也不說話,只是陪着笑了笑。

「你在下面乾過一屆,只要過得去,說哪天調上來還不是容易的事?我跟你透個消息,封書記可能要調走了,去省城,具體什麼位置還沒確定下來。」

看舒秘書這模樣,八成是真的。封書記要調走了?那自己幫馮武辦手續的事看來還得趕緊。從舒秘書長的話里,傳達了兩個意思。

一是封書記在三河市呆不長,要調走了,你有什麼事要快辦。

二是你崔鍵以後沒有那靠山,還不得靠我?封書記要走,舒秘書肯定就要動。至於他動到哪個位置,還很難說。應該也上不會下。

這倒是一個很重要的信息,崔鍵只要打個電話問問,就可以證實真假。於是他假裝很有誠意地道:「謝謝秘書長。」

「不客氣,都是自己人嘛。」舒秘書很有哥們地揮了揮手。

在秘書長家裏呆了二十來分鐘,崔鍵就告辭了。

柳海在樓下等他,兩個人出了市委家屬大院,崔鍵就讓他把車子開過去找一家好點的賓館先住下,明天兩人就趕回沙縣。

與劉曉軒通了個電話,問了溫雅那邊的情況。劉曉軒挺熱情地道:「你晚上住哪?來三河了也不到我這裏坐坐,怎麼就變陌生了?」

「沒呢,我剛開了個房間,準備明天一早回沙縣。」

劉曉軒聽到這話,心裏有點落失。崔鍵與自己好象越走越遠了,以前那種熟悉的感覺,突然之間變得陌生。看到牆上的時候指向十一點,她幽幽地道:「溫雅把她爸的遺體領回去了,昨天就回了沙縣。」

「那看守所有沒有給出什麼說法?」崔鍵最關心的還是這件事,因為他總覺得溫長風的死,與自己有關。否則就那麼巧?遲不死,早不死,自己去看他一眼,他就死了?

劉曉軒在電話里道:「沒有。反正人就這麼莫明其妙地死了,身上很多的於痕,好象是被人打的。看守所說這事與他們無關,讓家屬去找法醫。」

人在你看守所死的,找法醫乾嘛?法醫能把死人醫活?這事倒怪了。掛了電話后,崔鍵琢磨了很長一陣子。肯定是看守所里生了什麼事?或者是他們聽到自己與溫長風的對話,就想行刑*供,沒想到把人打死了。

堂堂的一個縣長,落到如此下場,崔鍵感到一陣悲哀。他越肯定,溫長風手裏還有重要的證據,這些證據足以毀掉沙縣那些貪污受賄的蛀蟲。

這些人的手伸得好遠,居然能在三河市看守所把人弄死!

聽說縣長回了沙縣,一些拍馬屁的人就開始登門了,當然大部分都是政府辦公室那些科員,也許他們期望能從新來的縣長這裏得到一些好處。

也有一些局級乾部,比喻環衛局,城管局,縣政工程處等幾個經常向縣長彙報工作的官員,紛紛在初八之前,千方百計尋問到了縣長的住處。

對於這些人,他們帶來什麼,崔鍵就讓他們帶回去什麼,而且外帶送上一條煙。煙都是五六百塊錢一條的那種。

財政局李慶松帶着老婆來串門,提了大堆的東西,還包了一個大大的紅包。送錢送禮在官場中最為常見了。春節這個時期,給人提供的就是這麼一個機會。大多數圈子裏的人,都有跑官的習慣,而李慶松卻是來感謝崔鍵的。

對於李慶松這個人,崔鍵還是比較滿意,至少他能夠知恩圖報。

辦公室主任蒙放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也在初六的晚上,他趕到了崔鍵租住的地方。敲開門后,看到崔鍵竟然住在這種臨時租住的商品房裏,臉上一陣尷尬。

這是做下屬的不對啊!怎麼讓堂堂一縣之長住在自己租的商品房裏呢?蒙放幾乎是抹著汗水向崔鍵請示,政府大院裏還有幾套新裝修的房子,問崔鍵是不是搬過去住。

那幾套房都是專門在縣領導留的,當初崔鍵來的時候,被暫時安排在賓館。因為崔鍵感覺到那裏的耳目眾多,乾脆就搬了出來。

如果自己住進政府大院的家屬樓,那又不是落入了人家的視線里?崔鍵淡淡地道:「不用了,這事以後再說吧!我住這裏挺好的。」

他是嫌搬來搬進麻煩,蒙放還道他生氣了,呆在那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崔鍵來沙縣有近二個月了,尤其是上一次政治會議上,把大家認認真真地上了一課,他們這些大多數人便留上了心。

知道這個年輕的縣長不是軟柿子,也不是讓人隨便捏的。

蒙放呆在這裏,便覺得有一種窒息的壓抑感,喝了杯茶后,就匆匆告辭了。

崔鍵等的人來了,那就是宋翠平的男人呂強。秦川圖爾推薦的人。他對百畝鄉很是了解,崔鍵讓他談談情況,他就說了起來。

百畝鄉比較混亂,很多乾部都喜歡向下面要東西。不論辦個什麼事情,老百姓送點東西,這事就沒想辦成。

很多乾部每次下鄉,從來都不空手而回,連人家的老母雞也要逮兩隻的那種。派出所也是這樣,去拍個身份證相,不拿出兩包煙錢,他就不能拍。

群眾報個案,他們就要出警費,否則這案子他們不受理。

搞生划生育就更離譜了,有錢的交罰款,想怎麼生都行。沒錢的拆房子,趕豬,甚至把人家的被子也給抱走。

一旦碰上政府撥下來的補助經費之類的,他們隨便立個名目,這筆錢就大家分了。

上次您撥下去的那筆建校費,我也查了,年前的時候他們就先截下二十萬,鄉政府的乾部獎金,過年補助。

沙縣並不太窮,一些縣裏已經取消的農業附加稅,他們還在收,而且收得更加厲害。去年縣財政撥下去修路的錢,只有百分之二十真正投放到了村裏,剩下的他們就造了一座皇宮似的辦公樓。

說是一個鄉政府乾部,一年的收入比我在縣裏還高几倍,有的甚至十幾倍。我看這個地方,不好好整頓是不行了。所以我今天讓秦秘書帶我來,就是想跟領導彙報一下,如崔整頓百畝鄉那種不良的風氣。

呂強的話說完了,崔鍵臉上表現得很平靜。既然這種腐改之風由來已久,呂強要從根本上改變,只怕有些困難。

百畝鄉的例子與自己初到烏林有那麼點類似,崔鍵沉思了好一會,將煙灰彈了幾下,沉聲道:「這樣吧!你多加註意抓幾個典型,殺雞駭猴。這種人不下狠手,只怕是不當回事。拿到證據了,直接送檢察院。到時我再派個工作組下來審查一下,全面整頓這股歪風邪氣。」

得到縣長的支持,呂強就有種躍躍欲試的心裏,他琢磨著,如果自己在百畝鄉搞好了,乾幾年調回到縣裏弄個局級乾部噹噹也不是不可能。

男人就怕腰板不直,老婆才會出那種事。想到宋翠萍每天晚上出去,半夜回來,呂強心裏就一陣鑽心地痛。在縣機關里宋翠萍也算是長得標標致致的女人,前幾年沒什麼風浪,自從鄭茂然來了之後,宋翠萍就混得風生水起,從一個科長升到了辦公室副主任。

剛開始的時候,呂強很興奮,逢人就說自己老婆能力好,人又長得漂亮。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紙里包不住火,宋翠萍與鄭茂然的事還是逃不過有心人的眼睛。

呂強得到這個消息,開始怎麼也不肯相信,至少一年前,他親眼看到宋翠萍和鄭茂然進了酒店的房間。從那以後,他整個人就變了。

鄭茂然是縣委書記,自己一個小小科長肯定是鬥不過他,秦川突然給他提供了這個機會,呂強本來已如死水的心思又活了過來。

他決定了,跟着這個新來的縣長,好好混出個人樣來。

而這個時候,宋翠萍正在鄭茂然郊外的那棟別墅里,兩個人正在重複著上次的動作。自從那天起,鄭茂然就象返老還童了一般,喜歡這種*花的方式。

宋翠萍很奇怪,本來有點體力不支的鄭茂然,最近這段時間他就象變了個人似的,乾起這種事很瘋狂,很賣力。

也不知道家裏那死鬼是不是懷疑上自己了,好長時間沒有跟自己做那事,鄭茂然的威猛讓她的的確確爽了一把。

兩人完事之後,鄭茂然坐在沙上道:「給我來支煙。」

宋翠萍從擺在茶几上的盒子裏抽出一支,正在點上的時候,鄭茂然立刻道:「不是那種。換黃鶴樓吧!那種煙一天只能抽一支。」

「哦?」宋翠萍就感到奇怪,「這煙為什麼一天只能抽一支?」她看了看那煙的牌子,寫着一行認不出來的外語,也不象是英文。

給鄭茂然點了支黃鶴樓之後,將煙放在鄭茂然嘴裏,「這煙難道有什麼不同之處?」

鄭茂然就神秘地笑了笑,「你沒現最近我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特別的地方?」宋翠萍想了一下,瞬間恍然大悟。「不會吧,這煙也能壯陽?奇了怪了,我還道是怎麼回事,這幾天你比以前猛多了。」

鄭茂然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這可是一個朋友從泰國帶來的,每天做之前抽一支,就生龍活虎。我以前還不信,沒想到這煙挺厲害的,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青年時代。」

宋翠萍也沒有不好意思,笑笑着給他削了只蘋果,「呂強今天晚上給崔鍵拜年去了。」

「應該的,怎麼說人家也對他有提攜之恩嘛。」鄭茂然並不在意,吸了口煙,看着宋翠萍那臉上紅紅的樣子,就一了心猿意馬的。

「他好象知道了我們的事。」宋翠萍又說了一句,把削了的蘋果遞給他。

「他也是要面了的人,知道了也不會說出去的。崔鍵這次提撥他,還正合了我的意。否則要是我提出把他外放,他倒真要懷疑了。」

崔鍵的無意之舉,幫了鄭茂然一個大忙,把人家老公調開了,自己剛好可以堂而皇之的與人家老婆偷情。想到這裏,鄭茂然就笑得特別地開心,還真要好好感謝崔鍵。

現在呂強去了鄉鎮,一般每星期或半個月才回來一次,這就大大方便了這對偷情男女。

宋翠萍與鄭茂然的事,崔鍵也是無意中從辦公室幾個聊天的人口裏聽到的,那天他在上廁所,有兩個辦公室的科員在議論此事,沒想到落入了崔鍵的耳中。

所以,秦川提到呂強這個人時,崔鍵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重用呂強!

當呂強與秦川離開的時候,崔鍵看着兩人消失的身影,他的腦海里又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每個人都有他的弱點,既然抓到了鄭茂然的弱點,那麼他再怎麼裝得威猛,都不可怕了。

初八上班,基本上只報個到,大家領了紅包走人。

然後幾個要好的同事湊在一起,找家飯店搓一頓,大家熱鬧一下,算是新的一年工作正式開始了。

其實很多的部門,這種風氣一直延續到過了正月十五。新年裏上班,沒幾個正形的,不是坐在辦公室聊天,就是轉一圈就不見人了。

縣政府大樓這邊還要好一點,因為推行的乾部問責職制里有一條,重點就是約束乾部上班時間和紀律,他們在崔鍵的眼皮子底下,也不敢這麼膽大妄為。

而縣委縣政府除了開會,基本上就沒有其他的事。

每到年頭年尾的時候,會議就特別多。

初十是鄭書記主持的常委會,主要是討論崔鍵主張的乾部問責制度要不要實行,什麼時候實行。如果實行的話,是以某個單位為試點,覺得這辦法可行的問,再進行推廣。

或者是直接擴展到位,在全縣範圍之內全面展開。

鄭書記針對這件事情,他有他的想法。問責制度的條條框框他也看了,只不過總覺得心裏不夠舒坦。

你崔鍵想搞什麼制度,為什麼不事先經過我?趁着我不在的時候,先斬後奏就有點過份了。跟我斗嘛,你還嫩了點。

鄭書記心裏已經有了想法,能阻止就盡量阻止,不能阻止我就跟你來個拖字訣。總不能讓你這麼順利地把制度推行下去,否則以後誰都學你崔鍵的樣,我這書記還要不要當?

鄭茂然只想擴大自己的影響,而崔鍵只想把這個地方的經濟搞上去,乾部的整體素質提高。於是,兩個人之間就有了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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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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