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下套
「八紅膃」一出場就給眾人無比的震撼，美妙絕倫的舞姿和清亮的歌聲，誰都不會把她們和「風塵」二字聯繫起來。
曲王爺雖然是大凌第一親王，卻也非常親和。與在場的官員打成一片，一些富商更是笑容滿面。
在大凌，商人地位非常低下，所以能在這裏出現，所代表的就不是富甲天下這麼簡單了。
接下來，又表演了幾段舞蹈，李輊卻心不在焉，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了。他現在坐着都感覺全身發虛，大腿麻木，偏偏大腿那塊兒傳來潮濕的感覺。
他用手在上面輕輕揉搓，用太陽拳的熱量使其慢慢蒸發掉。
一個個妙曼的身姿，誘人的胸脯，渾圓的翹臀.......現在哪有心情去看那些。李輊心中淚流滿面，其實他也是很想看的。
桃玉仙子朝他大腿看了一眼，道：「李輊，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啊......是......沒有，我沒有不舒服。哈哈.......吃東西吧。」
李輊慌亂的看了桃玉仙子一眼，那清涼的明眸讓自己無地自容。看也不看就去拿卓上的東西，卻抓住了一個酒杯。
「還來？」
李輊神色尷尬地朝桃玉仙子笑了笑，胡亂夾了一塊牛肉，卻差點塞進鼻子裏。
桃玉仙子掩嘴一笑，百花失色。靠近的幾張桌子上，幾名「大人物」都眼睛一亮，愣住了。
斜對面一位挺著肚子，腰纏金色蠶絲帶的官員正在吃東西，差點和著酒水把舌頭給吞了。
「噗......」
胖官員吃痛之下，一口噴出酒水。..旁邊那些人立刻驚醒，將目光移走，只是偶爾瞥來。
胖官員旁邊的女子緊張道：「大人你怎麼了，快喝點酒潤潤喉嚨吧。」縴手在他後背輕輕捶打，順其目光望去，立刻明白了原因。
這個死胖子，自己一個美人在旁邊他不看，居然去看別人家的老婆。美貌女子心中抓狂，手勁不禁大了很多。
「咳咳咳......疼死我了，你......你給我到一邊去。」
那肥胖的官員貪婪地剜了桃玉仙子一眼，將美貌女子推開。
「當。」
酒杯掉在地上的聲音非常清脆，但是在絲竹聲中卻顯得非常突兀。
曲王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胖官員立刻驚覺，全身發顫，滿臉肥肉都抖了起來。
曲王爺的目光一掃就收，胖官員心中歲憤恨無比，卻不敢去撿那酒杯。
「快去撿回來。」胖官員滿頭大汗，對美貌女子咬牙切齒道。
美貌女子橫了他一眼，朝前看去。
燕姑娘正伺候曲王爺飲酒，頭輕輕點了點，女子得了指令，從胖官員身邊站起，怡怡走開，不理會於他。
胖官員像被扼住的咽喉，肥手將桌子捏的「咯吱咯吱」作響，白皙的臉上鍍上了一層血紅。
一個女人也敢對他這樣，是可忍孰不可忍！
燕姑娘眉頭皺了皺，在曲王爺耳邊輕語幾聲。..
曲王爺眼睛餘光掃了一眼胖官員，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胖官員一下子軟倒在桌上，全身虛脫。
「完了，徹底完了。」
他知道今晚就是他官路的盡頭，從曲王爺的眼睛中，他看到了不耐。
他哪裏想到一個女子有如此大的能量，本以為今日之後，自己會更上層樓，卻因為一杯酒水將自己衝進了黑暗深淵。他心中惶然，卻連憤怒的氣力都沒有了。
曲王爺笑容可掬，渾然一個修養深厚的大儒。
但，誰都知道，這位溫和的親王，帶領五千人將十萬匈蠻大軍殺的大敗。直入中軍，從大將軍到參將一共三十顆人頭，一個不少全部砍了下來。三年之後，他隻身一人前往蓬萊，擒殺兩條蛟龍，取龍筋製成兩張「天星弓」，震懾匈蠻、奴夏、昆蒙、以及海外諸國。
如果說凌帝是整個大凌的至尊，那這位第一親王就是大凌的第一支柱！
一曲唱罷，所有女子緩緩退走。
一名俊朗青年起身道：「王爺文治武功冠絕大凌，今天是王爺回大凌第一次家宴，豈能沒有武功助興。我有一套劍法，不知可否請王爺指點一二？」
曲王爺哈哈大笑：「你是李群的兒子吧，那就耍來看看。」
「王爺還記得李元龍，獻醜了。」李元龍激動無比，拱了拱手說道。
說罷，他在腰間一拍，寶劍出鞘，寒光閃閃。
手一抖，到處都是銀光。每一束劍光好像都要把天捅破，風吼連連，好像猛虎鬥龍，氣勢絕倫。
李元龍朝前一踏，手指在劍柄上一按，正畫圓反畫方，看似極慢的劍鋒留下一道道痕迹。
李輊看着空中的銀光，嘀咕道：「原來是千葉菊花劍，不過好像差了點火候。」
桃玉仙子道：「你會這劍法？」
李輊道：「在一本書上看過，不過他的手法不純，看起來不錯，威力其實不怎麼樣。你看他的腳，若是右腳右移三分可更加圓融，左腳斜的也不夠。他的武功還停留在練形階段，甚至筋皮如鐵板的境界都沒達到。只是花架子，偏偏還要出風頭，能練到千葉綻放那才是最高境界。」
經過李輊講解，桃玉仙子再看李元龍的劍法，果然有些問題。那些銀光其實是利用高頻率地震動劍身，將光芒反射，匯聚成一朵菊花。但是他圈出每一個花瓣的時候，額頭青筋都會微微跳動，顯是極費力氣。
「鏗。」
李元龍手臂一震，無數水銀從天而降。在劍鳴聲中，水銀匯聚成一團劍光。
李元龍輕挑劍尖，人如鶴立，劍上便綻出花瓣。每一瓣花劍氣「颯颯」作響，直過了過了呼吸才消失不見。
他收劍矗立，抱劍道：「請王爺點評。」
曲王爺對身後的任鋒說道：「你說說吧。」
「用劍無力，下盤不穩，過渡生硬。」任鋒還是那副冷漠的樣子。
十二字，將李元龍和他身後的老者說的面色臊紅。
李元龍壓住心中怒氣，道：「可否請你指點一番。」身後的老者張了張嘴，輕輕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任鋒冷酷道：「我的劍只為殺人。」
「你......」
「元龍，還不多謝人家指點。」
老者趕緊出聲喝住自己的孫子，生怕他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曲王爺不說話，自然是認同了任鋒的話，他這個孫子太過氣傲。
老者將孫子帶來，就是抱着讓他在曲王爺面前出風頭，哪怕博得一絲讚賞，李家的地位也會再上台階。
燕姑娘開口說道：「王爺，天下武功論打熬筋骨，以秋水十三絕為最。我聽說有人習得此武功，而且也在此處，何不請他表演一番？」
此話一出，眾人俱都驚奇。天下第一高手，道術武功無人可比公羊敵，就是練得這一套武功。據說是他根據十三種動物所創，能將全身二百零六塊骨頭，每一條肌肉纖維都鍛煉到。
曲王爺眼光一動，朝李輊看來。
這下，就是木頭人也該有反應了。可恨腿上仍留着一塊巴掌大的酒漬，李輊以裙擺蓋住。起身上前，先行了一禮，露出自認為迷人的笑臉，道：「燕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燕姑娘莞爾一笑，道：「難得李老爺還記得奴家，好生惶恐。」
李輊哈哈一笑，自動忽略她的媚笑。
這個娘皮，假笑起來也比真的還真，果真不愧是花魁，深諳人情世故。還知道給自己下套，不然，他這種「小人物」能進這樣的場所，乞丐都能穿錦衣了。
李家老者看了一眼旁邊的孫子，見他臉色戚戚不平，心道：要是有燕姑娘三分圓滑，剛才就不是那個局面了。
見李輊模樣，眾人面色齊齊一變。
這小子上去先和一個風塵女子打招呼，有大大的藐視嫌疑。
打量著曲王爺的臉色，眾人思量著怎樣給李輊小鞋子穿才能討得王爺歡心。
沒想到曲王爺哈哈大笑，讚歎道：「好身骨啊，本王當年煉骨頭的時候，一天就要一斤虎骨膏，泡三個時辰的葯湯，才勉強將全身筋皮練得鋼板一塊。秋水十三絕，不愧是天下第一的煉骨之術。」
曲王爺下手一個中年美婦展顏道：「我也聽說過這一門功夫，不過生不逢時，不能一睹公羊敵先生的神威。你就煉一煉給大家瞧瞧，也好滿足大家的**。」
李輊訝然看去，對此女身份大大疑惑。在場數百人，敢這樣說話的人，恐怕不多呀？
曲王爺點頭道：「本王也很好奇。」
「王爺有命，草民不敢不從。」
話音剛落，眾人眼前一花，只覺得心臟猛然抽搐了一下。
定睛來看，只見一條鱷魚趴在地上，頭顱抬起，肚皮貼着地面，背部鼓得高高的。骨頭中不斷傳來「嘎嘣嘎嘣」好像骨頭斷裂的聲音，一重重波浪般的勁道從大腿延伸到小腿，將整個身體撐得宛如大弓一般。
曲王爺眼前一亮，任鋒也抬起了冰冷的眸子，美婦眼中驚訝一閃而逝。
「哞。」
老鱷魚蓄滿了全身力氣，在恰當的時候發起攻擊。身體爆竄兩丈，兩手抓起放在兩邊太陽穴，朝上一頂，刺破空氣，發出莽牛般的聲響。
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這一下，「刺破」了不知多少人的心臟。
如此莽牛，當屬第一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