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小朋友的果味啤

夜深人靜，頭頂寥寥數星閃著出離塵世的光芒。楊紀行有些離魂，神遊般地走出皇朝，大樓在他身後高聳。那一刻的他，眼神迷離，孤單的影子在燈光下拉得很長很長，像極了丟失了羽翼的天神。不遠處的于思妙，彷彿被某種魔力吸引，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或許是他天生的霸氣外漏牽引著她，而他，太需要一個豁口來填補內心的虛空。他早已發現了她，一個回頭，她便怔怔地停在原地不知所措，太笨拙了。罷了，他已無暇去理會她。他們，一前一後，行走在深夜無人的街道，影子卻交疊在一起。

有一個世紀那個久遠吧，當他再回頭時，身後的街道卻空無一人。他有些失落，想想，她也沒有這個義務。轉回頭時，眼前卻突然跳出一個人兒，那麼甜美俏皮，那麼青春洋溢。

「楊總，請你喝啤酒吧。」

于思妙笑盈盈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中的便利袋。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種膽量，總之，想這麼做，就這麼做了。在脆弱的人面前，根本就不需要偽裝，面具下最初的她，以及她原生態的衝動。楊紀行有些錯愕地盯著于思妙，反應遲鈍得反常。

「怎麼樣？」理智回來了些，于思妙小心翼翼地探問著。

楊紀行瞅著便利袋中廉價的啤酒，有些嫌惡地皺起了眉頭。算了，總比沒有好。他粗魯地奪過袋，朝著街邊的台階走去。當于思妙從空了的雙手回過神，緩緩移步挨著楊紀行坐下時，他的腳邊已經躺倒了許多空罐。

感覺身邊有陣風襲來，接著便是一個身影挨著他坐下，也不去看，將右手邊的酒灌進了自己的嘴裡，又將一罐啤酒塞進于思妙的手中。

于思妙低頭看手中的酒，立時窘迫得說不出話。這種菠蘿味的果啤，是她十歲小表妹都嫌棄的，肯定是她買得急、不管種類統統掃走的結果。賭氣地拉開，于思妙剛想抬手往嘴邊送，手中一空，滿臉黑線機械地轉過頭，發現身旁的人眉頭緊皺，將酒在手中轉了一圈，移近至眼前，嘴邊突然泛起一絲戲謔的笑，扭頭看向身旁。

那一剎，四目相對，和風撩起于思妙的長發，挑逗著楊紀行的觸覺。

頭頂的彎月帶著盈盈的柔光，他的嘴角斜斜地掛起，路邊昏黃的燈光，為他好看的輪廓度上一層金色的邊。于思妙從來沒有見過這般邪佞的楊總，這是那個總是高高在上、對她冷嘲熱諷一臉漠然的人嗎？

于思妙瞪大了眼，想要探究其中的端倪，竟怎麼也移不開眼。異光流轉，她的眼中有從未有過的神采，亮得對面的人大腦一片空白。沒有加速的心跳，沒有驟升的體溫，晚風中夾雜著絲絲涼意，讓于思妙不由打了個寒顫，片片尷尬的紅雲爬上臉頰，透著逼人的嫵媚。楊紀行感覺體內流動的血液一窒，不好的預感從心底泛濫開，他別開頭，將果啤塞回于思妙手中，站起身，用手背拂掉衣服上站著的塵土，朝向來時的路邁步。

「你的口味真獨特，小朋友。」

于思妙一怔，看著蕭索的背影越行越遠，腦中突然冒出一個詞。

絕塵而去。

對，就是絕塵而去，雖然她知道這詞與此情此景是多麼不搭調。

手中的酒罐還有他的餘溫，臉上的紅暈卻已經在涼風中褪盡。于思妙掏出口袋中的手機想看看時間，卻發現它早已自動關機。微微嘆了口氣，她將空罐扔進垃圾筒，拎起剩下為數不多的酒，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果啤往家的方向走。

一點也不想坐車，回家大概要走半個多小時，不過以她現在的腳程，估計一個小時也不夠。深夜的街道寂寥無人，于思妙一個人慢吞吞地走著，再轉一個彎、過兩條街就能到家了。

身後有車急急駛過，她不由自主轉過頭朝身後看去，什麼也沒有。轉回頭繼續茫然地向前走，然後轉彎。

有車倒回剛剛的十字路口，楊紀行看向街道的盡頭，空蕩的街道只有寥寥數人，沒有她。一定是錯覺了，楊紀行晃了晃沉重的腦袋，掏出手機，手指飛快遊走。

一切搞定，將手機扔向副座，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