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8.第928章 ：未卜先知

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可誰也都想在央視最重要的、最有價值的黃金廣告標段佔據一席之地，那麼矛盾就來了，每個人都怕自己的報價比別人低，卻又擔心報價太高了浪費。

只有一次機會的話，大家對於前者的擔憂就被無限放大，這就在無形中增加了競爭的未知性和激烈程度，極大的提升了「放衛星」的可能。

即便知道央視拋出的競標策略無異於伊甸園的蘋果，可出於產品推廣、品牌提升以及企業發展的需要，大家還是義無反顧地想要一口將它吞下去，倘若膽子比別人小了一點，步子比別人慢了一點，怕是連蘋果核都落不下了。

在大家翹首以待卻又患得患失的矛盾心情中，冗長的前戲終於結束了。

聽到那位田主任宣布競標正式開始，胡志高便迫不及待地掏出那張便簽，用眼神向楊昆詢問。

楊昆攤開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展開紙條的瞬間，胡志高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豐富起來，看向楊昆的眼神中清楚地寫著：「哥們，你逗我呢吧？」

楊昆一臉無辜地聳了聳肩膀，意思是：「信不信由你。」

身為一家企業的掌門人，胡志高當然不會迷信到認為楊昆真的能未卜先知，之所以陪著他這麼胡鬧，主要還是想借這種玩笑的方式來給自己減壓罷了。

然而好笑之餘，卻是越想越覺得楊昆給出的數字大有玄機，和他預想的投標額也沒有太大出入，閉著眼睛考慮了幾分鐘后，胡志高拿出進門前領到的標書，臨落筆前卻又遲疑了片刻，直到聽見台上的田主任提醒大家抓緊時間，才把心一橫，提筆一揮而就。

反覆審視了幾遍，確定填寫的數額沒有問題之後，胡志高才將標書塞進信封，細心地折好封口，邁著沉重而堅定的步伐，慷慨赴義般地走到台前，將信封塞進了透明標箱。

再看其他與會代表的表現，和他也大同小異。

楊昆卻早已從剛進門時的亢奮中清醒過來。

透過現象看本質，拋開會議規模、與會者的身家地位、涉及的財富量級等不同，這台令無數媒體工作者和廣告業者牽挂不已的盛會，和他去年在易陽一中旁邊的那場關於校內小賣鋪承包權的競標，在實質上也沒什麼不同。

一番忙亂之後，大家各歸原座，田主任在台上再三詢問，確認所有與會企業代表的標書都已投入標箱，便宣布唱標開始。

最激動人心的時刻終於來了。

不用工作人員伸手，田主任親自將標箱里的信封一一取出，逐一審視之後，整整齊齊地碼成一疊，信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張，揭開封口，抽出標書打開，略微掃了一眼，唇角頓時勾起了一個滿意的弧度，卻不急著宣布，而是環顧台下，將眾人焦灼、期待、忐忑、亢奮的表情盡收眼底后，才微微向前傾了下身子，湊到話筒前朗聲念道：「三株口服液，5200萬！」

台下頓時一片嘩然。

雖然都預料到今年的競爭會更加激烈，可這第一炮就比去年的標王高出了一半還多，也不得不令眾人為之乍舌不已，整個會場的氣氛也變得愈加熱烈起來。

第二個、第三個揭曉的分別是洋河酒廠和古井貢酒廠，4500萬、4850萬的報價也符合白酒類企業財大氣粗的形象。

拆開下一個信封，田主任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一些，「孔府家酒，6000萬！」

靳巧兒情不自禁地「哇」了一聲，湊到楊昆耳邊說：「看來你猜得沒錯，人家這是奔著蟬聯標王來的。」

楊昆呵呵一笑，「你聽仔細了，這是孔府家，不是孔府宴，兩家雖只一字之差，卻是同根同源的生死對頭，人家孔府家這是卯足了勁要報去年的一箭之仇呢。」

靳巧兒不好意思吐了下舌頭，隔著楊昆問胡志高：「咱們投了多少？」

胡志高眼睛緊盯著台上，嗓音有些發顫：「暫時保密，反正很快就知道了。」

看他的表情只是激動，並無沮喪之意，靳巧兒就知道他給出的投標額肯定不會低於這個數字，便不再追問。

台上的唱標還在繼續，只是和「酒瘋子」及公認的暴利行業保健品相比，接下來的企業投標的金額明顯要更加理性一些：

「寶潔公司，4000萬！」

「中美史克，3800萬！」

「娃哈哈，3600萬！」

「冷酸靈牙膏……」

「小霸王電器……」

……

「孔府宴酒，5800萬！」

台下又是一陣議論紛紛。

在已經唱出的標書中，這個數字差不多能排進前五，已經不算低了，但和其同類企業特別是老冤家孔府家相比，還是顯得過於保守了一些。

楊昆等人坐在後排，看不到那位剛才還在台上意氣風發的「前標王」臉上是何表情，卻也能猜個差不多。

正當眾人或興災樂禍，或扼腕嘆息時，又一顆重磅炸彈——應該說是到目前為止最大的炸彈被田新鳳拋了出來：「秦池酒業，6666萬！」

耳聽得此起彼伏的驚嘆聲，楊昆嘴角微微勾起，側頭看向胡志高。

胡志高也正在看著他，滿眼的不可思議。

覺得他們倆的表情有些古怪，靳巧兒就好奇地問：「怎麼了？」

胡志高張了張嘴巴，卻沒發出半點聲音，只是掏出那張便箋遞了過來，手指居然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

靳巧兒接過來，展開一看，頓時驚呼出聲，又下意識地掩住了嘴巴。

那位林小姐也好奇地湊過來看，只見巴掌大的紙片上，龍飛鳳舞地寫著幾個大字：「秦池6666」。

震驚之餘，靳巧兒又覺得難以置信，如此重要的競標，用可能改變一家企業的命運來形容也毫不誇張，沒有誰會掉以輕心，各家的投標額都應該是絕對機密才對，他又是從哪得來的消息？

胡志高心中的驚疑並不比她稍遜。

沒等他們揪住楊昆嚴刑逼問，台上的田新鳳也用同樣驚訝而不敢相信的語氣念道：「蘋果電子，666666，這……應該是六千六百六十六萬六千六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