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六章 魚與熊掌

一道閃電劃過天空，原本風清月白之夜，忽然下起了大雨，道路兩邊閑庭漫步的人們，像是突然被閃電撕裂一樣四下散去，連過往的車輛也都相繼加速駛過。

鈴木汐里驅車來到市郊，在一家酒吧門口停下車后，戴著墨鏡，挽著高嘯海的胳膊走了進去。

暈，雨夜戴著墨鏡，尼瑪也不怕摔跟頭？

等他跟著鈴木汐里走進酒吧，發現裡面很多人都戴著墨鏡。

「這是墨鏡俱樂部嗎？」高嘯海調侃了一句。

「走過一條街就是川島組的大型汽車修理廠，也是東都最大的走私車輛交易中心，來這裡談生意的，除了世界各地的黑幫代表外，一些女明星也會跑到這裡賺外快。」

高嘯海明白了，為了掩人耳目，不僅僅是女明星，大概在東都有點知名度的人，都會戴著墨鏡，更有甚者還會帶上大口罩。

鈴木汐里把高嘯海帶到二樓的一個卡座上，兩人依偎著並排坐下，從這裡可以把一樓的情況盡收眼底。

「看到坐在大門旁邊那張檯子上的人嗎？」鈴木汐里坐在外面，高嘯海坐在裡面，鈴木汐里佯裝趴在他身上跟他愛昧，悄聲問道。

高嘯海瞟了一眼：「那個穿T恤的瘦高個？」

「是的，他是川島手下的第一殺手太郎，雖然不會武功，但心狠手辣，槍法奇准，只要他出現的地方，最多不會超過一個小時，至少會有一具屍體出現的。」

「怎麼，你把我帶到這裡來，不是為了要抓他吧？」

「川島好色，玩過的女人都暗地養起來，其中一個叫洋子的女人很有野心，目前是川島的特別助理，跟這個太郎又一腿。」鈴木汐里說道：「川島死後，最有希望繼承他位置的有三個人，她就是其中之一。另外兩個一個叫松本，一個叫寺內，那兩個人一個管走私車的製造組裝，一個管出售運輸，而且他們倆和洋子也有一腿。」

與D國女人打過這麼多交道，高嘯海對洋子的行為不再驚愕不已。

「你是說，這個太郎會和洋子在這裡會面？」

「川島死亡的消息，他們今天早上就知道了，晚上都在修理廠開會，商量將由誰繼承川島的位置。」鈴木汐里介紹道：「每次有大動作之前，他們幾個身處權力核心的人，就會在這裡首先達成妥協，然後再在大會上宣布。」

高嘯海明白了，等會洋子、松本和寺內三個人中的兩個人，或者三個人一起，都會到這裡來談判或者商量對策，以便把握等會開大會時的節奏和結果。

「他們三人當中誰是你的人？」

「一個都不是。正因為如此，我才希望你能在暗地裡控制他們。」鈴木汐里說道：「根據我的了解，他們三個應該不會達成任何讓步。你就等著他們火併之後，坐收漁翁之利吧。」

這時，從門口走進來一位四十挨邊的中年男人，上穿休閑衫，下穿牛仔褲，一副極其輕鬆的樣子。只見他走到大廳的中央，在面對太郎的沙發上坐下，點了一杯紅酒之後，向太郎舉杯示意了一下，再輕輕呡了一口。

「他就是松本，表面上看，他與太郎的關係似乎更好一點。」鈴木汐里說道：「正常情況下，應該是他約好太郎，而等會坐在他對面的，只會是寺內，一旦兩人談崩，估計太郎會從背後向寺內下手。」

鈴木汐里沒有猜錯，太郎正是松本約好事先埋伏的門口的，他只等寺內前來談判，如果結果不理想的話，只要松本一個眼神，太郎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在寺內的後腦勺上，打開一個窟窿。

不僅如此，松本還在旁邊的兩張檯子上，安排了幾個死黨，一旦寺內被擊斃后，那些人會在瞬間將他的屍體抬離現場。

如此周密的現場安排，再想想唾手可得的川島的位置，和他剩下的女人洋子，松本想不顯得春風得意都十分困難。

松本靜靜地等待著，只要看到寺內那輛黑色的法拉利停泊在門口，一種莫名的激動和快感就會油然而生。

很快地，他就開始激動起來。

因為那輛熟悉的黑色的法拉利轎車，已經停在了酒吧的門口，寺內比他高大的多的身影，很快就大步流星地朝他走來。

而且松本百分之百地確認，寺內是一個人來的。

鈴木汐里這時又輕聲說道：「好戲開始了，進來的這個人就是寺內。」

高嘯海一看，寺內應該已經快五十了，這兩個人都比川島年紀大，也沒有川島帥氣，他實在想不通洋子怎麼會跟他們好上。

寺內似乎不疑有他，進門后，甚至沒有任何猶豫和左顧右盼，直接走到松本為他留著的那個座位坐下，朝吧台彈了個響指后，問道：「松本君，匆匆忙忙把我越來，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事要交代？」

松本笑了笑。

與身高馬大，表情嚴肅的寺內剛好相反，松本的臉上從未消失過的微笑。

松本的和善和低調，不僅僅是在川島組，即使是在山口組裡也是出了名的。

「是不是剛從洋子小姐那飄香四溢的被窩裡爬起來呀？」松本笑道：「寺內君只要願意，其實你可以永遠呆在她的被窩裡，一刻不停地吸允著她肉體散發出的芳香。」

寺內一怔：「松本君，你什麼意思？」

松本再次在他表情豐富的臉上，綻開了那副永遠友善的微笑：「等會組裡各口子的頭頭們，就要討論該由誰接替川島君的位置，既然你已經從他那裡繼承了洋子，這位堪稱東都最漂亮的女人之一，我想剩下的就不應該再浮想翩翩了，中國有句俗語，叫做『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不是嗎？」

寺內似乎才明白松本把自己約到這裡來的目的，他怔怔地看著松本的笑容，有點手足無措地說道：「這……松本君，你的建議也太出乎我的預料了，我甚至連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

松本「哈哈」一笑，十分得意地說道：「沒關係，寺內君，你還有十分鐘的思考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