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前世的初見(2)

6.第6章 前世的初見(2)

少女臉上一副「你逗我玩呢」的表情,她戲謔道:「不是人,那你是仙?是妖?是鬼?你當我尹如霜是三歲小孩那麼好哄?」

左雲戈倒是一愣,不知如何作答,他的確不是人,但也不是仙,不是妖。對了,他是一隻鬼,可是也不全是鬼,他要怎麼告訴她呢?要不要告訴她呢?

「尹如霜?你剛剛像一團火,現在倒像是霜了,變得那麼快,你乾脆叫尹四季不是更好?」

尹如霜決意不再同他說話。轉身就走,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她的喜鵲會到哪裡去了呢?她一邊想一邊回頭看了一眼。

那個叫左雲戈的奇怪少年還站在那裡看著她,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著,看見尹如霜回頭看他,他又對她笑了笑。她突然覺得他的笑像水面上浮著的一層碎冰,教人怪難受的。

而左雲戈卻覺得自己是有史以來笑得最好看的一次。他笑得嘴都抽了。

尹如霜小聲道:「真是一個奇怪的人,還說自己不是人,不是人你纏著我幹什麼?」

等她走出巷子的時候,才發現喜鵲就坐在橋邊。她獃獃地看著喜鵲,走上去就喊了起來:「喜鵲你跑到哪裡去了,我都擔心死了。」

喜鵲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如霜搖她她也不動。這時候左雲戈走過來,他朝著喜鵲輕輕一彈指,只聽「嗤」一聲,喜鵲就「呼」地跳起來,一手拔出她那隨身防禦的長劍,另一隻手將尹如霜拉到她的身後。

左雲戈悠悠地笑著,說道:「剛剛你連看都沒看到我,就被我一指卦住了你的穴道。你難道不明白,如果我真的想做什麼,就憑你是絕對攔不住我的么?」

鵲並不說話,只是兇狠地看著他,那架式像是護雛的母雞似的。

尹如霜傻了,她沒想到這個左雲戈能封住喜鵲的穴道,喜鵲的身手非常了得,尋常人根本接近不了她,更別提輕易制住她了,這個左雲戈的武功高得簡直是匪夷所思。

於是尹如霜和喜鵲兩人就這樣瞠目結舌地瞧著他。

左雲戈卻只是長長嘆了口氣,看著拔劍相向的喜鵲。和在喜鵲身後探頭探及的尹如霜……

「哥!哥!」他遠遠就聽見左雲溪在不遠處叫他。

他只得轉身,依依不捨的又回頭看了一眼尹如霜。巷子突然變得很長很長,長得好像怎麼也走不完。心下又是一陣不舍,再一回頭,巷尾卻一個人也沒有了,獨留他悵然若失。

許多年後,左雲戈莫名其妙就喜歡上了冬天,喜歡上了冷月,再後來,喜歡上了冰棒、冰磚、刨冰……

他與那個叫尹如霜的少女之後的糾糾纏纏在關係結束之後,他就開始迷戀上一切看起來又冰又冷的東西,但是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沒有放棄找那個曾經山盟海誓的姑娘,她找了幾個世紀,只想找到她的轉世,他也明明知道可能找不到。但是他就是不放棄。

「我還是找到你了。」左雲戈眼裡泛出溫柔,那溫柔像是要把人融化了,四月被她瞧得心虛。

「哥!」左雲溪叫住了左雲戈,朝他使了個眼神,左雲戈心裡一陣無奈,只得噤聲。他懂雲溪的意思,現在眼前的是林四月,不是尹如霜。

四月睜著清澈無辜的眼,詫異的看向這奇怪的兩兄妹。

「那個,未婚妻,是幾個意思?你為什麼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亂說啊!」四月「蹭」地站起來,那件冗長的大衣就像個燈籠罩子,穩穩的罩住了她,看上去就像一隻小燈籠。

左雲戈暗自好笑,卻面露不悅:「我說你是我的未婚妻還委屈你了嗎?這樣多好,以後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了。」

四月勃然大怒:「你還洋洋自得么?啊呸!本來就沒人欺負我啊,你這樣亂說,我以後還怎麼嫁人!」

左雲戈眼裡寒光一現,冷冷道:「嫁人?你想嫁給誰……」

「反正不是你!」

左雲戈雙拳緊握,發出了「咯咯咯」的聲響。

左雲溪一驚,趕緊拉開了四月:「四月,婁雪不是說中午要跟我們一起吃飯?現在已經到吃飯時間了,你不要爽約咯。」

四月冷麵恨恨的看著左雲戈,想到婁雪才面色微霽。摸出手機一看驚叫道:「哎呀,完了完了,哪裡是快到吃飯時間,是已經過了,你看,她快把我電話打爆了!雲溪,快,我們快走。」

想到那些五穀雜糧,左雲溪就為難,剛想拒絕,左雲戈就慢條斯理的走了過來,臉上帶著邪魅的壞笑,眼神半吊著勾住了四月,四月立刻木木的猶如泥塑一般。

「你幹嘛要催眠四月啊。」雲溪不滿。

「我願意。我想立刻體驗她是我的女人的感覺……」左雲戈說。

他伸出白如柔雪的手想要撫摸四月細碎的劉海,不料卻停在半空,不肯繼續。四月的眸子就像一隻小鹿,卻隱隱帶著令人不敢逼視的倔強,左雲戈寬慰一笑,眼裡帶出了幾滴晶瑩。

「算了,催眠不好玩,你們要去吃飯是吧?我也去。」

「啊?吃飯,可是……」左雲溪話沒說完,見哥哥主意已定只得乖乖閉嘴。

左雲戈細長的眼睛輕輕一閉,四月就像活了過來。眼珠子又開始滴溜溜的轉起來。

「走啦,婁雪等久了會殺人的。」四月拉起左雲溪的手。

「你打算披著我的大衣過去?」四月自覺衣袂被扯住,才想到她身上還披著左雲戈的大衣這回事。

她麻利的脫了下來,瀟洒的遞給左雲戈:「謝謝你的大衣,還給你。」

一陣寒風「嗖」的掃過,四月冷不丁打了幾個噴嚏。

「別人穿過的衣服我從來不穿,送給你了,別忘了拿去奢侈品館里保養。」

「我可養不起,雲溪,你拿著吧,寢室里窗戶不是漏風么,可以拿去當糊窗戶的布呀。」

左雲溪臉上白一陣紅一陣,舌頭在嘴裡打起了結:「糊……糊……窗戶啊,哥,你真的不要了么?」

「不要了!隨便你們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我好餓,你們趕緊。」

四月才準備走的腳步定了下來,「你跟我們一起么?」

左雲溪冷笑一聲:「就許你們那天宰我十幾萬,我吃頓食堂你們都不肯請么?」

四月臉一紅,只得拉著雲溪硬著頭皮往食堂趕去。

果然,婁雪僵著一張臉端坐在食堂二樓的雅座上。

遠遠就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殺氣騰騰,四月趕緊紅著臉著急的拉著雲溪快步朝婁雪走過去。

婁雪的脾氣可不是蓋的,曾經一氣之下把纏著她的男生從六樓推到一樓,再到寢室去,把那男生的所有家當一股腦全扔到了操場上,從此之後,婁雪「美名傳揚」。誰都再不敢輕易追求她。

什麼女怕軟磨硬泡,這一條在婁雪這裡統統行不通!

左雲戈真的好耐性,一直跟著四月和左雲溪磨到了食堂,直到看到婁雪,他才大搖大擺的走上前去。婁雪本來整張臉臭得像打了肉毒桿菌,看到左雲戈竟然立刻如大地回春,直接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咦?雲溪,你哥哥也來一起吃飯啊?你不早說,我就多點一份啦。」

左雲戈面無表情,沖著四月和雲溪道:「讓別人等自己那麼久,真是不禮貌。」語氣溫和,像教訓小孩子。

雲溪跟婁雪道著歉,四月卻是像被左雲戈將了一軍,一時語塞起來。

「沒關係沒關係的,我也才到不久。」婁雪溫婉的笑著說。

四人剛剛坐下,便看到婁雪朝她身後打起了招呼:「嗨,你也來這吃飯呀,真巧。我們四月也在喲。」

那人回答道:「四月也在?」聲音充滿驚喜。

四月聞聲立馬感到一陣頭疼,嚇得毛骨悚然,剛想怎麼辦,倪白就端著盤子站到了她旁邊。

倪白是四月的高中同學,在高中時就一直追求四月,本來很小的一件事,非要搞得整個學校人盡皆知,害得四月在高中就成了老師的重點「看護」對象,好像她隨時就能把某個男同學給帶壞了。

當時四月也是同情心泛濫,倪白坐她後面,成績稍微有些落後,她那會兒不知道好歹,本著團結友愛的同學之誼,主動幫了他一把,誰知就幫出無窮無盡的後患來。一想到這事,四月就悔斷了腸子。

本來不過是光明正大的同學幫助,誰知這倪白竟然在某次下晚自習的時候,聲淚俱下地向她表白:「四月!我知道你很愛我,一直默默的幫助我,我也很愛你啊,高考壓力很大我知道,但是我不怕跟你戀愛,我們情侶齊心,其利斷金……」

四月當時就嚇傻了,連聲說你誤會了你誤會了,然後斷然拒絕,倪白倒是傷心欲絕:「四月,我知道我不該戳穿你的心意,但我覺得我們不應該辜負了這段得來不易的緣分呀。」

四月啼笑皆非,實在對他的胡攪蠻纏死纏爛打忍無可忍,但是想著快要高考就可以離開他了,就忍氣吞聲一天天挨下來。

令四月傻眼的是,進N大的第一天竟然就在新生報到處遇到了倪白,四月簡直扼腕。他已經對四月進行了一個學期的攻勢,四月對其避之不及,他倒是越挫越勇。

「四月……打你電話你不接,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對了,我媽媽從澳大利亞帶了很多膠原蛋白粉,我給你捎去啊,還有,你看看你,多穿點,穿那麼點,感冒了怎麼辦啊。」

倪白兀自在一旁碎碎念,四月悶聲不吭,實在受不了了,她才揚起臉,慍怒道:「你找我幹什麼,以後別找我了,不方便。」

倪白追問:「為什麼不方便?」

四月冷著臉答:「我有男朋友了。」

倪白倒笑了:「別騙人了,你哪兒來的男朋友?」扁得像甩餅的一張臉湊上來,「我請你吃飯,嗯?」

「你最好馬上消失。」

左雲戈的聲音冰冷得毫無人情味,把在場的五個人嚇了一跳。

倪白半張著嘴,毫不知趣:「你誰?」

「左雲戈,四月的男朋友。」富有磁性的男性低沉嗓音聽得四月一陣舒泰。

一剎那倪白的臉色真令四月覺得大快人心。她本來不是虛榮的人,但有王子似的人物翩然而至,拯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不是不感激的。所以倪白走後,她殷勤的給左雲戈夾了一大塊雞肉。

「林四月,你有那麼受歡迎?」左雲戈俊臉如冰。他心裡其實想的是「你怎麼那麼不守婦道?」

「是這個倪白死纏爛打啦,你現在說你是四月的男朋友,下一秒立馬就會傳出去的哦。」婁雪悻悻然,語氣裡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酸溜溜的醋意。

林四月面沉如水,左雲戈卻是一臉幸災樂禍,他要的,不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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