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念力

書是繁體所寫，還是豎版的，內容及其雜亂，多是葉家祖宗與異人談話的摘錄，不過也幸虧是談話的原文，所以並不是如何艱深的文言，大概葉家祖宗也怕自己寫成文言的話，萬一曲解了異人原話的意思，可能會導致後輩練功誤入歧途。

丁帆花了整整一天時間才看完了所有內容，然後又花了半天時間在腦海里仔仔細細整理了思路，丁帆只有十二歲，繞是他心思敏捷，又遠比同齡的人知識來得繁雜的多，書上所言也讓他覺得艱澀無比。

好在丁帆的性格堅忍，一遍遍揣摩，最後終於對念力有了自己的概念。儘管丁帆對於書中關於人腦構造的繁雜並不是完全理解，但是丁帆對於電腦卻是異常熟悉，他把書中關於人腦的一切聯繫到電腦上，於是一切就明了了許多。

根據丁帆的理解，人腦可以看做是電腦的硬碟，根據異人的說法，地球上一般沒有修行的人大腦使用率平均只有3%，即使絕頂聰明也不過10%（注1），而剩餘的大腦部分則都處於混沌之中。這就如硬碟的空間只用了10%，其餘的部分不僅沒有儲存數據，甚至還沒有完成格式化。

法器的感應系統與人腦相連接之後，能夠直接向人腦內輸入信息，就如同電腦系統向硬碟空間寫入數據，如果硬碟有已經格式化好的空白空間，則這些數據寫入后就可以直接運行，如果沒有足夠空間，這些數據可能會覆蓋原有數據，結果就是硬碟內原有數據的丟失或損壞。這個過程，在人體身上就體現為，法器向人腦內輸入的信息覆蓋了腦海中的原有信息，造成人體的發瘋甚至死亡。

修行之人提高念力的本質，其實就是增加大腦區域里空白但已經「格式化部分的」空間，這個空間越大，念力就愈強，表示可供法器寫入信息的空間越大，而法器寫入的信息越多其能完成的功能就越強大，也就是人的法力越高。就象硬碟完成格式化部分的區域越大，可存儲的數據越多一個道理。

和體修不同，修真之人修習念力，平時完全體現不出來，直到駕馭仙器之時。

以傳說中仙人駕馭的仙劍為例，仙劍有自己的能量供應系統，就如同汽車可以行走一般，仙劍可以飛行，但駕馭仙劍的方式不是通過方向盤、油門或者剎車，而是通過仙劍本身的念力響應系統，就像電腦的介面一樣，當仙人的念力與此介面聯通的時候，該系統迅速把駕馭仙劍的信息寫入仙人的大腦空白空間，同時接受大腦輸出的信號完成方向速度等參數的控制，完成對接，然後仙劍的飛行就由人腦所控制了。

而大腦同時還要依靠寫入的信息規劃身體的反應，這時候身體修行的重要性就顯現出來了，如果身體修行不夠，跟不上大腦的指令，動作依舊不能順利完成。

所以要想成為厲害的修行者，體力、念力、法器缺一不可，只有這三方面完美配合，才能達到最佳的成效。

丁帆轉念又想到了自己的小丑面具，當時一定是自己的念力修為不夠，所以當小丑面具把信息強行寫入自己腦海的時候，衝擊到了自己的基本意識，所以自己才會失去控制，好在面具需要的空間並不太大，才沒有釀成大的後果，想到這裡，丁帆不禁一陣后怕。

想通了這些，丁帆徑直來到書房求見師傅，他把自己的領悟詳細地向葉沐做了描述，丁帆略去了關於硬碟的比喻，他不認為葉沐會理解硬碟的原理，靈機一動，丁帆從葉沐的書桌上拿起了一張已經寫了些字的白紙，以在白紙上寫字為例，開始解釋自己的思路，「修行之人大腦就如這張白紙，上面原有的這些字可以看做人的已有意識……」

葉沐聽丁帆講完，欣慰地捋著鬍鬚頻頻頷首，他沒想到短短的一天多丁帆就能想明白這些繁複無比的關係，看來新收的這個徒兒資質果然不錯，葉沐心懷大慰。

接著丁帆又提出了自己關於吸血面罩的想法。

關於吸血面罩，葉沐自然知道的遠比丁帆為多，於是為丁帆做起了說明，「吸血面罩在民間流散甚多，與大部分仙器不同，其以血液為能量。當面罩與修行者念力對接后，可以大幅提高修行者的五官敏銳程度，增加攻擊的力量和準確度。原本吸血面罩也只是比較低等的法器，但是對於沒有修過念力的普通人，仍然是難以承受的，你當時沒有當場瘋掉或是七竅流血而亡，除了當時飛濺在面罩上的血液不多，面罩的能量沒有充分發揮以外，你這方面的天賦很強也是重要的因素。」

「師傅，徒兒聽郭師哥稱吸血面罩為凶物，莫非法器還分善惡不成？」丁帆問道。

「有一類流傳在人間的法器因為最初設計上存在缺陷，或是故意而為，在世間享有惡名。如吸血面罩，本身以血為能量就已經為修行者所不齒，偏偏其念力系統又故意撩撥使用者的殺戮惡念，帶上面罩的人如修為不深往往會迷失本性，嗜血酗殺，做下大惡。並且，大多數仙器的念力響應系統必須使用者主動去啟動，而吸血面罩當被帶在臉上之時，極其靠近人的大腦，能以血為媒，自動啟動，強行控制帶面罩者的意識，就如同你那夜一般，不知覺間做下殺戮之事。有一定修為的人是不願用如吸血面罩這類低等法器的，畢竟其法力有限，單純依靠此面罩，遇上強過自身之人，仍然是無濟於事。而修為不深甚至如你這般沒有修行的人不知不覺下使用，則會迷失本性，為禍世間，因此這類法器因為經常伴隨著血腥兇案出現，被民間傳說中稱為凶物。帆兒，那個面罩我已經毀去了。」

說到這裡，葉沐頓了頓又道，「其實法器本身並沒有善惡之分，關鍵還是使用者的修為，如能夠控制得住，不以此類法器做惡，未必不能物盡其用。就如此吸血面罩，對敵修行高手固然沒有大用，但如果體修有成且稍有念力，以一當多之時，就可顯出奇效。在中國歷史上，吸血面罩也曾經留下過閃亮的時刻，一為南北朝時的北齊蘭陵王高長恭，其沙場臨敵必帶一猙獰的面具，相傳蘭陵王自幼內向靦腆，不喜多言，性情及其柔和，然而每當其帶上面具，則殺人如草，敵人聞知喪膽（注2)。另一得到吸血面罩的是北宋名將狄青，每臨上陣殺敵前夜，狄青必以牛羊鮮血浸泡此面罩，待得面罩能量充沛，第二日則披頭散髮以面罩蒙首，以一當百，勇冠三軍，從普通兵士終於成為軍中第一人，世稱面涅將軍，傳下千古美名（注3）。」

葉沐侃侃而談，語音漸漸激昂，「帆兒啊，一個低等法器就能發揮如此效用，可想如果是修行之人為惡，會造成何等危害！以我等修行之人，兼濟天下談何容易，但如為禍世間的話卻能輕易造成萬民塗炭，你將來如修行有成，可莫要迷失了本心啊。」

「徒兒記下了。」丁帆鄭重承諾，心中對葉沐愈加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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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據現代科學研究，人的大腦皮層中有神經元約140億個，比任何一台現代計算機更豐富複雜，人類一生，大多數人只運用了左腦的3%~4%，其中97%都是蘊藏在右腦的潛意識當中。

注2：《舊唐書》載：北齊蘭陵王長恭，才武而面美，常著假面以對敵。嘗擊周師金墉城下，勇冠三軍，齊人壯之，為此舞以效其指麾擊刺之容，謂之《蘭陵王入陣曲》。

注3：狄青（1008年－1057年），字漢臣。漢族，北宋汾州西河（即今山西文水）人。出身貧寒，在宋夏戰爭中，他每戰披頭散髮，戴銅面具，衝鋒陷陣，立下了累累戰功，人稱面涅將軍。后以功升樞密副使。平生前後25戰，以皇佑四年（1052年）正月十五夜襲崑崙關最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