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奪舍重生

「張伯，張伯！」

肖劍背著一個身材削瘦的少年匆匆走進房門，扯著喉嚨大叫起來。聲音尖銳難聽，好似夜晚梟鳥的鳴叫。

頭髮花白，面色紅潤的張存孝坐在聚光燈下聚精會神的看著一本紙頁發黃的古書，聽到他的聲音微微皺起眉頭，頭也不抬地說：「肖劍，說過你多少回，不要大聲說話。我老人家年紀大，晚上睡眠不好，再讓你的破嗓子一嚇，估計整晚無法入眠。要知道......」

他還在嘮嘮叨叨個不停，肖劍急得跳腳：「你老先別嘮叨，阿牛受了傷，快點幫忙！」

張存孝一驚，這才發現肖劍背上還背著一個人，急忙站起來把他從肖劍身上接過放到了床上。那名叫阿牛的少年昏迷不醒，衣服扯得稀爛，露出的皮膚青一塊紫一塊，臉腫成了一個豬頭。紫紅色的血水順著嘴角往下流，不一會兒就把枕頭染紅了一片。

張存孝手如利刀，齊中一劃把阿牛的衣服割成兩片，運掌如飛，在他周身大穴拍打了一遍。說來奇怪，隨著他手掌落處，阿牛身上的淤痕漸漸淡化消失不見，臉上的浮腫褪去，露出本來面目，卻是一個面貌普通的少年，看年齡不過十七八歲。

呼！張存孝長出口氣，紅潤的臉上略顯一絲蒼白，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可見剛才這一番施為於他而言並不輕鬆。

「什麼人下此狠手，把阿牛打成這樣？不但多處骨折，而且內臟也受到極大的傷害，即使有我回春手的醫治，至少要將養十天的時間才能復原。」

「哼，還能有誰？除了黃哈巴那個混蛋，咱們庫區誰敢這麼囂張！」肖劍憤憤不平，卻是一臉的無奈。

張存孝皺眉道：「我不是交代過你們，平時不要去招惹黃哈巴，你們怎麼不聽？」

「黃哈巴狗仗人勢，不把礦工當人看。今天一個老人家不過是走路不小心，身後的背簍蹭了他一下，一頓暴打，活活把老人打死。我和阿牛看不過去，上前和他理論，遭到他一幫手下的圍攻。我趁機逃了出來，阿牛性子倔，硬撐著不肯逃跑，結果變成了現在這樣。」

張存孝輕輕一嘆：「我說過阿牛無數回，讓他改一改死不回頭的臭脾氣，他就是不聽。像他這種性子，如何能在這殘酷的礦區生存？還不如放棄修真的念頭，回家平平安安過此一生。」

肖劍不以為然地說：「大家拋家舍業不遠萬里來到翠積山，不就是希望加入景陽宗，成為一個飛天入地、翻江倒海的強大修真？小小挫折就打道回府，怎能實現自己的願望？只要能夠在明年的入宗測試上順利過關，成為內門弟子，像黃哈巴這樣的小人，想怎麼修理就怎麼修理。」

張存孝還想勸他幾句，可是看到他一臉的心馳神往，只好把話咽回肚子。自己當年不也是這個樣子，深信自己卓爾不群，天資過人，一定會被宗門慧眼識珠。結果蹉跎至今，一事無成，年輕時的萬丈豪情早已是過眼雲煙，如今不過是一個苟延殘喘，混吃等死的廢物而已。

想那景陽宗聲名遠揚，每年前來拜師學道的人成千上萬，能夠順利通過入門測試的又有幾人？屈指可數罷了。一般的普通人得知自己沒有靈根，從此斷了修真的念頭，回到家中重新過那普通人的生活，未嘗不是一種幸福。最可憐的就是像他們這些沒有通過入門測試，偏又有著劣靈根的人，總是抱著僥倖的心理不甘心就此離去，結果年年測試，年年打回，從青春少年變成了耄耋老人，最後埋入黃土，把一生的歲月浪費在無休止的等待中。

可是自己這番感悟又如何入得了朝氣蓬勃，對未來充滿希望的少年的耳？或許等他們到了自己的年齡，有了自己的感悟，才能深刻理解自己的一番金玉良言。

「水，水！」

躺在床上的阿牛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張存孝運起體內稀薄的靈氣，結了一個聚水訣，在掌心聚起一團清水，放在阿牛嘴邊讓他徐徐吞下。

肖劍羨慕地說：「張伯真的好厲害，一手聚水訣使得出神入化，一點不比內門弟子差。我要是有你老人家的修為，明年一定能順利通過入門測試。」

張存孝不禁莞爾。小傢伙來了翠積山不過兩年，除了兩次參加入門測試進過景陽宗的山門，平日里生活在偏僻的礦區，哪裡見過內門弟子，更不會知道內門弟子的強大。他的這點靈力靠了數十年之功積攢起來，幾手輔助法訣還是當年一起入門測試時結識的夥伴私下偷傳的，唬唬外行還行，真要是遇到修真者，怕是連對方的眼光也承受不起。

不過這些話無需對肖劍說，即使說了他也不會明白。他搭在阿牛的手脈上，仔細檢查了下，確定他的傷勢已經穩定，不會出現反覆，才為他蓋好被子，與肖劍一起離開。

夜已深，桌台上的聚光燈因靈石能量耗盡慢慢熄滅，小屋陷入黑暗。萬籟俱寂，只有床上的阿牛發出輕微的呼吸。

一股淡淡的波動莫名地從空中產生，虛無的空間生成一道扭曲的皺褶，無聲無息的現出一個微小的黑洞。那顆在反物質湮滅彈的爆炸中鑽進黑洞的先天本命混沌元胎在穿越了無數宇宙空間后，從黑洞中鑽了出來，懸停在空中，散發出晶瑩的青白色光華。在它出現的一剎那，小屋的內部便發生了一絲奇怪的變化，好像脫離了原有的宇宙，成為一個獨立的空間。而在這個空間里，它是唯一的主宰。

阿牛在昏迷中感到一陣恐懼的悸動，猛然驚醒，一睜眼看到那顆神秘奇怪的珠子，正要驚訝地大叫，先天本命元胎射出一道銀色的光線，沒入他的眉心，把他的三魂六魄盡數摧毀，徹底抹去了他的生命印記。

接著，先天本命元胎漂浮到阿牛的上方，發出一道紅色的光束在他身上來回掃描了幾遍，灑下一片璀璨的金色光幕，把他籠罩起來。光幕中，時間回溯，光陰倒流，阿牛的身體不斷的收縮變小，一轉眼的工夫從一個十**歲的大小夥子變成了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而且還沒有停止。一直把他從嬰兒變成胎兒，受精卵，最後分離成一個原始的精子和卵子。

金色光幕發出輕輕震動，彈出兩點金星，把精子和卵子分別包裹起來，顏色由金變黃，由黃變白，由白變綠，最終變成充滿了勃勃生機的翠綠色，然後相互靠近，融成了一個圓球。

球中的精子和卵子經過此番過程，內部的生命基因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忽然結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新的受精卵，然後迅速分裂，形成心臟，血管、神經、肌肉、骨骼。一個全新的生命誕生了。

彷彿過了漫長的歲月，又彷彿只是一個瞬間，阿牛從有到無，又從無到有，經歷了一個輪迴，又長回原來的樣子，十**歲，模樣普普通通，帶著幾分耿直和鄉下少年的淳樸。

先天本命混沌元胎收回光幕，繞著渙然一新的阿牛轉了幾圈，似乎很滿意自己的作品，慢慢落在阿牛的額頭上，一點一點陷了進去，直至消失不見。而阿牛的額頭光滑如初，看不出一點有物體穿過的痕迹。

忽然，阿牛緊閉著的眼睛用力睜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靈魂接管了這個身體。孟春和獃獃地望著漆黑的屋頂，過了片刻回過神來，驚訝地想：我不是死了嗎，怎麼還有清醒的意識和思維？

他本能地活動了一下手腳。「我的身體不是被九疑鼎燒成炭了嗎，這......這是誰的身體？」他伸出雙手，撫摸著光滑的臉蛋和胸膛，詫異到了極點。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信息傳進他的意識，頓時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後果。

「原來是那顆先天本命混沌元胎保存了我的元神，穿越黑洞附身到異界這個名叫阿牛的少年身上。可憐的傢伙，不明不白散了魂魄，**讓我奪舍，還真夠倒霉的！」

他為阿牛默哀了三分鐘，隨後興奮起來：「哈，老子大難不死，來到異界奪舍重生，這麼狗血的劇情也能讓我碰上，人品真得沒說。該死的王仕強和周寧，願你們在地獄永世不得翻身。哦，我美麗而溫柔的女孩們，沒有了我的關懷和滋潤，不知你們在地球該怎麼生活。媽的，那可是我精心收集的精品，老子一死，不知要便宜哪個王八蛋！還有我的小龍心，沒能破了你的童貞，是我前生最大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