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桂小苔子的場合（一）
桂小苔子離開萬事屋之後，便踏上了尋找這個平行世界的高杉晉珠的路程。其實一開始，對於這件事她是拒絕的。
當年攘夷志士四個人當中，領導能力極強的桂小苔子總是讓另外三個人弄得心力交瘁，但是每當小苔子想起吉田松陽老師的話之後，她再怎麼沒法忍，她也只能忍了。
吉田松陽，女，一個標標準準的大和撫子式的美人。博覽群書，才貌雙全。作為白夜叉、黑修羅和狂亂貴公子的人生導師，也就註定她不是一個平凡的女人。
當年天人入侵江戶，所有的武士都拿起了手中的劍，走向戰場保衛國土。
十六歲的坂田銀子是私塾的學生中最先拿起了劍的那個人。
然後是高杉晉珠。
對於桂小苔子來講，她和一腔熱血的銀子是不同的，和偏執而沉默的晉珠也是不同的，可以說一開始組建攘夷志士的隊伍，桂小苔子並非第一人。
但是最後，吉田松陽卻親自將鋒利的劍交給了桂小苔子。
她說：「苔子，你的領導能力是最出色的，所以這柄司令之劍，就交給你了。」
「都是十六歲的大姑娘了，要和銀子、和晉珠，一起去做你們想做的事情啊。」松陽的笑聲和容顏都在桂小苔子的內心中漸漸模糊，然而她卻無法忘記那最後的一句話。
十六歲的三個少女離開家鄉，奔赴戰場。
桂小苔子一直是個聰明的人，她一定想象得到在目送她們離開村子的背影的時候，吉田松陽一定會濕潤的眼角，然而儘管這樣，儘管不舍，她們的老師，也仍然讓她們飛往廣闊無垠的天空中，追求自由和夢想。
後來她們在路途中遇到了十六歲的坂本辰瑪。
不過這位新加入的少女好像天然大勁兒得像是腦袋裡缺了根弦兒。
所以指揮著這份堪比自然災害級別的戰鬥力的重任，就落在了桂小苔子的肩上，這也是自然而然就形成的事情。
坂田銀子信奉著「吾劍所到之處即為吾之國土」，完全不講任何兵法戰略，高杉晉珠雖然計謀巧勁然而險招過多，無法取得大部分同僚的任何，至於坂本辰瑪……她其實就是來打個醬油的都別介意。
吉田松陽的眼光真是准得嚇人，以至於那麼多孩子之中，她一眼就看出，只有桂小苔子有著將領之才。
天人一直都沒有驅逐出去，而他們四個人卻分崩離析，攘夷志士變成了攘夷浪人，只有吉田松陽，還在村子里日復一日地等待著她的學生們的歸來。
可是無論是桂、還是高杉、還是銀子，這麼多年以來，對於這件事情都是不約而同地閉口不談。她們不是忘記了在那個遙遠的小村落中還有一個等待著她們歸來的恩師，只是不願意去想起。
吾志未酬，何以歸鄉。
******
遇見坂本辰馬是個該死的例外。
桂小苔子完全沒有想到在尋找這個世界的高杉晉珠的路上，會偶遇這個世界的坂本辰瑪。因為她知道自從攘夷隊伍解散了之後，坂本辰瑪便繼承了雙親的衣缽，在各個星球間東奔西走做著生意，錢倒是賺了不少，就是不太容易見到人影。
「坂本君！」桂向他揚了揚手，然後邁開步子走上前去，「初次見面，倒也不是……應該說是好久不見。」
「請問你是……？」坂本望著面前這張無比熟悉的面孔，「是假髮？！」
「不是假髮，是假髮子，」桂望著他，然後繼續說道「為什麼你們都要和晉珠那傢伙學，總是用『假髮』這個稱呼。」
「高杉晉珠？」天然呆坂本君更迷茫了。
「高杉晉珠，另一個平行世界的高杉晉助，」桂抬起眼皮，黑曜石一樣的眼睛望著對方，繼續說道，「而我，桂小苔子，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的桂小太郎。」
「哦……哦哦哦！是假髮子啊！」天然呆指數爆棚的坂本辰馬瞬間就接受了這個非日常的事實，然後熱絡地嘮起了家常，「真是好久不見了啊，有事嗎？去吃個飯然後泡個湯？我跟你說啊有個地方的湯真的挺不錯的，天人都不適應溫泉的溫度，想找個人幫我擦背都沒有，這回假髮子你就幫我……」
「……。」
「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
這也不能怪坂本辰馬，誰讓桂小苔子和桂小太郎都長了同樣一張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臉，身高還都相仿，幾乎就是雌雄莫辯。
「還是先去吃飯吧，我們都好久沒見了。」
「不忙，其實我只是希望坂本君能重新回歸桂濱之龍的身份，再一次一起抗擊天人，」盡職盡責的假髮子再度將話題掰向正路，然而或許是因為兩個天然呆在一起永遠都正不起來似的，下一句話就又跑偏了，「要不先留個q/q？」
「企/鵝號不太好吧，會被晉○河蟹掉的，還是微信比較保險。」
「欸你居然是微信派的，那個不都是大叔大媽們才會用嗎，不是用陌陌嗎。」
「要我說假髮啊，咱們也都是快三十歲的人了，就別把自己劃分到大媽的圈子外面了行不？」
「不是假髮，是假髮子，」桂這樣說著，然後抬起刀柄砸在了坂本辰馬的臉上，鮮血四濺，「還有你承認自己是打算我沒有意見，我可永遠都是十八歲的花季少女，不服憋著。」
祖傳銀魂娘子軍團秘方專治各種不服。
等等是不是什麼亂入了。
「咳、咳咳……那就留個豆瓣賬號開始從興趣說起吧，」坂本辰馬噴出一口鮮血，然後默默地遞上了手機，「我的id是坂本辰瑪。」
「……坂本辰瑪？」桂迅速地踢開坂本伸過來的手，然後用一種看著變/態/狂的眼神望著對方，然後一臉嫌棄地說道，「你是人妖還是偽娘？」
******
留下了坂本辰馬的聯繫方式，桂小苔子的生命條總算是回了些血，雖然對方一直都是「啊哈哈哈哈」的態度，但是確實至今為止，唯一一個願意和他再次並肩作戰的人。
八兆億分之一的勝利幾率是她偶然發現的，這個過程太過於離奇曲折，所以我們只要知道這個結果就好，不要追求過程的具體步驟。
……好吧其實這只是因為作者懶。
穿越的契機是坂田銀子的血。這一點是松陽老師告訴她的。
桂小苔子在得知八兆億個平行世界的存在的時候，最終還是去見了吉田松陽，然後對方告訴她，穿越平行世界的人，只有坂田銀子，和身體中有著坂田銀子的血液的桂小苔子、高杉晉珠和坂本辰瑪。
她陷入記憶的長河中回想著，十六歲那年第一次上戰場之前，四個人滴血交杯共飲之後，大殺四方的年少風發。
沒想到這個桃園結義（注1）的捏他居然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可是為什麼只有銀子才能穿越到平行世界？
桂小苔子這樣問過吉田松陽，然而松陽卻仍然笑得溫和如水，卻隻字不言。
所以她也選擇了沉默。
其實松陽老師並不是故作神秘，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之所以是坂田銀子而不是別人，是因為這個世界中，只有坂田銀子一個人，有著和白蘭.傑索（注2）相同的銀色頭髮。
而其他平行世界中的坂田銀時卻沒有這份能力是因為，他們的頭髮都是自然卷（注3）。
所以說，這種牽扯到眾多世界，已經脫離了平行世界的嚴重程度的秘密，吉田松陽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而此時此刻，深夜之中，桂小苔子獨自一人漫步在幽暗的巷子里。她的方向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個世界的高杉晉珠。
別問她是如何能夠準確地偵探出對方的位置的，桂小苔子表示這並不是她願意的，而是多年的撕逼經歷，讓她能夠在瞬間就感受到對方的存在——雖然是換了種性別。
「假髮嗎。」疑問句，卻用的陳述語氣，高杉晉助坐在二樓的窗邊，沒有纏著繃帶的另一隻眼睛向下望著一樓的桂小苔子。
男人穿著印有金色蝴蝶的紫紅色浴衣，衣領大敞，露出大片白皙緊緻的胸膛，右手拖著煙桿，唇畔吹出裊裊煙霧，有些偏黑的深紫色髮絲在夜風的吹拂下有些凌亂，然後男人抬起手將亂了的髮絲別在耳後。
桂小苔子不得不承認，高杉這個人，無論男女，都是一隻美艷無雙的妖孽，那雙深紫色的眼睛，就算只剩下了右眼，也同樣有著勾魂攝魄的能力。
「不是假髮，」桂腳下發力，然後以一樓的屋檐為中轉點，頃刻之間便飛身跳到了二樓，「是假髮子。」
而高杉晉助的筷子卻在對方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瞬間，掉在了地上。
鬼兵隊總督大概是受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刺激。
桂小苔子的場合（一）/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