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被囚禁，最後的價值

皇宮。四下無人。只是偶爾可以聽到有說話的聲音從屋子裏面傳出來。

這是宮中最安靜的地方，也是非常隱秘的地方，此時此刻，華懸就在這裏，同樣的在這座屋子裏面的，還有雲和。

剛剛被楚子策救回來的雲和，滿心歡喜，她從來的沒有想過，在雲稀和自己之間，楚子策最後還是選擇了她。

當時她開心的熱淚盈眶的，可是楚子策對她的態度卻是淡淡的，很不在意的樣子，更加是一回來，就把自己扔到了神醫這裏來。她不明白，為什麼楚子策把自己救回來以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她想問，卻根本的就沒有那個機會。因為她根本的就看不見楚子策。只能成天的看見眼前的這個人，這個一直莫名其妙的神醫鞅。

「華懸，皇帝在哪裏？我要出去。」雲和怒了，口氣十分的不好。她已經在這裏待了三天了，真的已經是夠了，居然還不讓她出去，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她又沒有生病，為什麼一定要把她關在這裏？

「老子沒空和你廢話，要你待着就好好的待着。」華懸對雲和的脾氣絕對的算不上事客氣，要不是因為雲和，他那屋子，也不至於被毀了;要不是因為雲和，他哪至於天天的留在這皇宮的小角落旎？

「華懸，你什麼意思？你沒有聽懂是么，我要回去！」雲和有些生氣，也不理華懸，直接的準備起身離開，可是，還沒有等雲和完全的站起來，腳下就有着一股阻力，將雲和又拉了回去，重新的跌落到凳子上。

聲響很大，華懸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頭也不抬的道：「別想着自己出去，你還沒有那個本事。」不是華懸看不起雲和，而是在他的地盤，只要是他要留下來的人，還沒有能擅自離開的。

無論功夫多高，他作為大夫，自有他的辦法。

「華懸，放了我，你沒有資格囚禁我。」雲和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囚禁了，還是被楚子策送過來囚禁的。雲和一時間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不夠用了。這楚子策將她救回來，然後讓華懸囚禁自己，這到底是為什麼？

「老子是沒有資格，不過皇帝那小子有。」只要是皇帝想要關起來的人，還說什麼資格不資格的問題么？

雲和雖然心裏已經知道了，可是沒有親耳的聽到，多少還是有一點不願意相信的，或者說，是她認為楚子策一定的不會對自己這麼做，哪怕已經是事實了。

「不可能，皇上一定不會這麼做，一定是你，是你耍了什麼詭計！」雲和嘴上一直的在逞強，心裏，其實是早就開始動搖。

「老子和你耍詭計？沒有那閑功夫，總之你是不能走，安心待着吧。」華懸將手中的藥罐子拿了起來，輕輕的打開，裏面濃重的藥味瀰漫了出來，雲和忍不住死死的皺着眉頭。

真是難聞。

華懸無意間看到了雲和嫌棄的表情，更加是厭惡雲和，「怎麼，這就受不了了？以往雲稀喝的葯，都要比這難聞上幾倍。」雲稀喝的葯，就是為了治療自己的眼睛的。不過，他也是後來知道的，這雲稀的眼睛的毒，居然就是雲和下的。

當年還是孩子的雲和，居然就能下這麼狠的手，當真是蛇蠍心腸，楚子策告訴他的時候，他還有一些不能相信。

正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誰又能想得到，那麼烈的毒藥，會是當年那麼一個幼小的孩子下的。

雲稀雲稀，為什麼她不管在哪裏都逃不了雲稀的魔咒？

「華懸，你不要忘記了，我也是你的徒弟！」雲和不禁有一些咬牙切齒，雖然自己的一直都不願意承認，但是自己和雲稀都是華懸徒弟的事情，卻是事實。

「你也不要忘記了，老子收徒弟的標準，就是這徒弟的身上有老子治不了的病。」華懸毫不客氣的反駁到。

雲和當即是啞口無言。沒有說話，她知道，卻也一直是忽略了這件事情。華懸的徒弟，只有病人。而且，一定是華懸都很難治癒的病人。

以前是沒有想過，現在想起來，雲和才驚覺，似乎是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雲稀是華懸的徒弟，是因為她真的是一身病，或者說的確切一點，是一身毒。

但是她呢？她自認為自己的身體還不錯，就算是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也還不至於嚴重到，讓華懸都沒有辦法治癒的吧？

「華懸，我有什麼病？」雲和問得有一些小心翼翼，心底卻是忍不住的恐慌。難道，還有什麼病情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么？究竟是什麼？或許是心理作用，雲和猛然的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不是很舒服。

「你有什麼病？」華懸聽了這話，猛然的覺得十分的好笑。這話問得，怎麼聽，怎麼都是十分的詭異。

這還有人不知道自己有病的，不過話說回來，也確實，還沒有人告訴過雲和。但是他現在，也並不打算告訴雲和。

首先這聽起來十分的詭異，所以雲和根本的就不會相信這麼荒誕的事情。若說是別人不相信，那麼至少還可以在雲和病發的時候看見。相反的，要

是雲和自己，她看不見，或者說是意識不到自己病發的時候，自然的也就更加的不會相信。

「你是心裏有病。」華懸這人說話一向的很難聽，現在更加是不例外，雲和這樣的人，完全的沒有必要對她和顏悅色。

「華懸，你！」雲和對堵的說不出話來。想要回一句是他心裏有病，卻怎麼的都說不出口，就好像是，自己真的心虛一樣。

「怎麼，老子說錯了么？你這樣惡毒的女人，蛇蠍心腸，難道不是心裏有病么？」不是心裏有病的人，會有這麼強烈的嫉妒心？會有這麼異於常人的方法？

「華懸，你最好說話客氣一點，我什麼時候惡毒了？」不要說是雲和這樣內心深處陰暗的人，就是普通人聽到了這些話，都會非常的惱火，更何況，是雲和。

「老子沒有估計錯的話，雲稀的眼睛，是你弄瞎的吧？」華懸雖然是問句的口氣，但是心裏卻是肯定的。

「華懸，你不要血口噴人，你有什麼證據？」雲和有一些惱羞成怒。

「老子又不是知府，又不是審犯人的，只要老子心裏知道就行，要什麼證據？」華懸毫不在意的說到。

「你……」碰上華懸這樣的態度，雲和就算是想要發火，都不知道這火氣該怎麼泄，因為這華懸的火氣，遠比她的還要大。

只是，雲和的反應大，不過是因為自己心虛，當年的那一樁成年往事，為什麼會被華懸知道了？

換句話說，就連華懸都已經知道了，那還有誰是不知道的，難道連……

不，不對，楚子策一定是已經知道了，否則華懸就是一個大夫，怎麼可能會知道這件事情？

雲和心裏的不安，越來的越大了，募然的意識到了什麼，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束縛，整個人就像是陷入了一個黑暗之中一樣，有什麼想法，在腦中越來的越清晰。

難道，楚子策救她是因為……

「華懸，快放了我！」雲和突然的激動了起來，手上的力量帶動着身下的椅子哐當哐當作響，聲音很大。

華懸皺眉看着雲和，沒有說話，也沒有搭理雲和。他知道自己一旦的搭理了雲和，就越發的無休無止了。華懸只是默默的轉身，繼續的研究著自己手中的葯。

「華懸！」雲和帶動着椅子，在地上，拖出了長長的一條印子……

雲和十分的激動，整張臉的表情都是十分的猙獰的，內心的恐慌也是一樣的慢慢的擴大了。

她沒有忘記，自己將雲稀的眼睛下毒的事情，更加的沒有忘記，自己曾經被當初的丞相大人關起來，為的，就是替換下來雲稀的眼睛，當初就是眼前的這個人找出來的方法。

她更加的沒有忘記，自己在嫁給楚子策之前，就是因為要救自己，才會將雲稀綁架，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這雙眼睛，自己的這一雙，能夠換給雲稀的眼睛。

所以，她也不是不清楚，都已經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步，要是還猜不出來的話，她也就枉費了自己這麼多年的心機，表面上，她是不諳世事的大家閨秀，實際上，能夠在這深宮中生存下來的人，都不會是簡單的。

這一次，這麼奇怪的相救，雲和已經非常的清楚，目的，不過就是她這一雙眼睛。

難怪，難怪楚子策會選擇救了自己，卻又在救了自己以後冷冷淡淡的，立刻的就將自己交給了華懸；難怪，難怪華懸會收了自己當徒弟，原來不是因為自己有病，而是因為雲稀，眼睛有傷害。

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雲稀！

「華懸，我告訴你們，你們休想將我的眼睛給雲稀！我絕對的不會允許！」雲和的眸中，兇狠的目光越來的越強烈，死死的盯住華懸，眸中就像是有着一團火，像是要將華懸燒成灰燼。

慢慢的，理智都已經被吞噬，思緒也開始變得不清楚，手上，更加是一點一點的有了力量，她的武功，就像是又回來了一樣，雲和，不再是雲和，而是賀六。

賀六的眼神似毒蛇，死死的盯着華懸，暗地裏慢慢的調息著自己的內力，妄圖衝破這繩子的束縛。

可是，自己縮的越小，這繩子居然也會隨之縮小，變得和她的手腕一樣粗細，同樣的還是牢牢的束縛在她的手上。

華懸聽着雲和歇斯底里的喊叫，面不改色心不跳，「看來你是已經猜到了，也好，省的老子繼續的和你浪費口舌了。你想要離開，還是別想了，老子說不讓你走，你能走得了？」

「我要殺了你！」賀六的口中，吐露出惡毒的話語。

此刻，雲和的身子裏，住着的是賀六，雖然是同一個人，卻還是有着完全不一樣的思想，賀六知道雲和的一切，縱然雲和的想法與她是沒有什麼關係的，但是對於她們來說，這身體，就還是同一具身體。

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允許有人會對雲和的身體做一些什麼。

尤其是這十分重要的眼睛。

絕對的，不會允許，將這眼睛

交出去。

「殺了老子？」華懸冷笑，「估計你還沒有這個本事。」原先的華懸，一向是只關心自己的病人和醫術，從來的不會參與到這些所謂的皇權爭鬥中來，更加的不會參與到這後宮的爭鬥中來。

可是現在，被迫的參與進去之後，華懸看清了不少的事情，現在雖然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性子，但是唯一的不一樣的就是，他已經比從前，多上了幾分人性，不，應該說是人心。

雲和的作法，他是絕對的看不下去。雲和的眼睛，就會是他的報應，所以他一定會好好的幫着雲稀。

雖說華懸之前也一樣的是這個脾氣，只要是能夠治療好病人的方法，無論是什麼方法，他都會去做，不管不顧，不管是什麼樣的方式，更加的不管這樣的方法是不是會違背人倫道德。

可是這一次，卻是不一樣的，他還是會選擇去救雲稀，也會選擇將雲和的眼睛給了雲稀，但是這和以前相比，所表現出來的心境，完全的是不一樣的。

從前是為了追求醫術的成功，他會有些不擇手段，這一次，卻是因為上天的報應，他會直接的要了雲和的眼睛。既然雲和已經毀了雲稀的一雙眼睛，就應該用同樣的一雙眼睛過來交換。

華懸胡思亂想的同時，賀六在一邊，極力的想要離開，掙脫深鎖，更是挪動着綁着自己的椅子，慢慢的向著門口靠近。

她算是知道了，這身子上的繩索，根本的就不是一般的繩索，所以她根本的就掙脫不開，與其如此，倒不如她還是鋌而走險一次，萬一，就是成功了呢？

「咻——」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賀六剛剛的挪到門口，眼前就被一柄利劍給攔住了，一柄散著銀光的寶劍，直接的插在了門框之中，箭尾搖搖晃晃，抖動個不停，像是在對着賀六宣戰一樣。

「雲和，你不要想着離開。在雲稀回來以前，你都不要想着離開。」華懸毫不客氣的說道。

其實，不僅僅只是雲稀回來以前，就是雲稀回來以後，就是換了眼睛的時候，到時候，估計雲和這輩子，都不要想着能夠離開了，尤其是這深宮。

「雲稀回來，她要是回來了，我還能走的了么？」笑話，雲稀要是回來了，她連眼睛都沒有了，還怎麼走？雖說是被華懸攔下來了，雲和卻並不是非常的激動，相比較之前的震驚來說，現在已經是好多了。

「你現在，一樣的走不了。」華懸厭惡極了雲和這樣的張牙舞爪，直接的下了葯，讓雲和乖乖的躺了下來，不省人事了。

「老子看你現在還怎麼跑，真是的，吵得老子的頭都已經大了，你還是給老子好好的睡在這裏吧。有事沒事的不要來煩老子。」華懸十分的不耐煩，也沒有給雲和半點的好臉色，哪怕現在對着的，是已經沒有意識的雲和。

宮中，風雲已經開始。

宮外，一樣的是沒有停歇。

皇城，邊郊，一座很小的院落。

衛祈的手中，端著的是一碗熱氣騰騰的飯菜，輕輕的推開門就進去了。

雲稀下意識的抬手，將眼前的陽光給遮了起來，想想，卻又是覺得自己沒有那個必要了，也就將手慢慢的放了下去。她的眼睛，已然的是感受不到什麼所謂的陽光了，哪裏還有遮擋的必要？

這種重新的陷入黑暗的感覺，十分的不好受，但是同樣的，她不得的不去逼着自己習慣，逼着自己去適應，好在，她從前的就是非常的適應。

「雲稀，這是新做好的飯菜，你趁熱吃一點吧。」衛祈說話的語氣有一些小心翼翼。生怕向是惹惱了雲稀一樣。雲稀的眼睛的情況，遠遠的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這一天，比預期的來的還要快。

「你放哪兒吧，餓了我自己會吃的。」雲稀淡淡道，對衛祈，說不上是喜歡，也說不上是討厭。雖然這一次的事情衛祈有錯，是衛祈利用了自己，可是，衛祈也同樣的，保護了自己。

這對於雲稀來說，是一種極為複雜的感覺，理不清楚，尤其是在自己什麼都看不見了以後，自然的是有更多的時間去研究，去思考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更加的會想一想，自己身邊的這幾個人，是不是都是一樣的心境，尤其是自己對於他們的態度，究竟是已經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

「好。」衛祈沒有強求，將飯菜放下之後，正準備出去，復又返回，看着雲稀的臉龐，看了很久也沒有說話。

雲稀雖然是看不見，但是她發現自己看不見以後，這身上其他的感官對於周遭的感覺，比從前更加的敏感了，就比如現在，衛祈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讓她十分的不舒服。

「衛祈，你究竟是想要說什麼，你就直說。」不要這麼的拐彎抹角的，當真是累得慌。

「雲稀，你可知道，我是衛國的……」衛祈頓了頓，話都沒有說完，卻剛剛好的，被雲稀鑽了空子。

「衛祈，你是什麼人我很清楚，所以你到底是想要做什麼，直說。

」直說，就可以決定，是做，還是不做，這麼的吞吞吐吐，互相猜測，當真不是什麼好的滋味。

衛祈隨即的在雲稀的面前蹲下來，深情款款，「雲稀，跟我走，我就帶你離開這裏，離開這些紛紛擾擾。」她不回宮，他不復國，就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話，該是多麼美好的畫面。

雲稀下意識的將自己的手從衛祈的手中抽了出來，「衛祈，我想你應該是知道我的答案的，我不會和你走的。」絕對的不會的。她的心，就只能裝得下楚子策一個人，再也不會有多餘的空間，去容得下另外的一個人。

更何況，還是衛祈。

就算退一萬步來說，她答應了衛祈離開，同樣的自己也答應了和衛祈離開，但是她想要過的那種生活，卻還是一樣的過不了。衛祈可以選擇不繼續復國，但是衛祈的手下，那些衛國曾經的舊臣，是絕對的不會允許衛祈做這麼荒唐的決定的。

要美人，不要江山，這是只有昏君才會做出來的事情。

「雲稀，如果你不願意和我漂泊，我依舊可以一搏，要是成了，這天下，也會是我衛祈的天下，你依舊會是母儀天下的皇后。」衛祈聽到雲稀拒絕的話語，微微的顯得有一些的着急。趕緊的開口。

雲稀皺眉，聽着這樣的話，心裏沒有半分的感動，反而是有着無限的煩悶，她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是么？她自認為自己的表述是沒有問題的，可是為什麼，衛祈就像是聽不明白一樣呢？

雲稀無奈，「衛祈，你是聽不懂么，不管是什麼身份，什麼位置，就算是這天下都是你的，也和我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你是你，就算你是這天下之主，你對於我來說，一直的就是衛祈，沒有什麼變化的。同樣的，就算楚子策日後敗了，成了戴罪之人，他也依舊，會是我的夫君，我永遠的夫君。」雲稀這話說的很堅定，堅定到，雲稀自己都開始有一些感慨，這樣的想法，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呢。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經歷了這麼多的磨難，她和楚子策之間，應該是沒有什麼可以分開的了，就像這一次一樣，她會相信楚子策，一定會等著楚子策。

衛祈的身形晃動了一樣，似乎是有一些站不穩的樣子，要是說從前，他可能還有着一點點的希冀的話，這一次，不，應該說是雲稀剛才的話，無疑是將他所有的希冀都打了回去。

他在雲稀這裏，永遠的都不會有機會，無關乎於身份地位，只因為，他是衛祈，不是楚子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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