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亂心房，不知歸何處

蘇澤從衛祈的院子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半夜的時候了，蘇澤一句話也沒有說，更加的是沒有通知的任何人，只是派了自己手下的人，將杜心連夜的就給送走了。

為了不讓杜心在這裏鬧起來，影響了子音的心情，蘇澤更是直接的給杜心下了*葯，直接的讓杜心不省人事，等到杜心醒過來的時候，直接的就發現自己已經從狀元府離開了旎。

身邊除了幾個看管着自己的人，估計也就只剩下了一封休書和大把的銀票。

他也沒有將杜心隨便的送走，而是放在了一個較為隱蔽的地方，那裏也是他們衛家過去的地盤，有伺候杜心的人，有住的地方，還有照顧杜心的大夫，更加重要的是，就連接生時候的穩婆，蘇澤都給配了。

他會保證杜心的後半輩子安樂無憂，但是就是絕對的不可以繼續的留在這京城中。絕對的不可以出現在她們的面前。尤其是不可以出現在子音的面前，否則自己的努力，很有可能就會前功盡棄了。

現在，時辰已經很晚了，子音的屋中，蠟燭還是亮着的，自己心心念念著的那個人，還是坐在桌子邊，和自己離開的時候，沒有什麼很大的區別。

他知道子音的性子，就是非常的執拗，就算是自己已經知道了的答案，卻還是一定要親口的聽自己說出來才算。

此時此刻，蘇澤卻是沒有了半點的心理壓力，這一次，他沒有說，而是直接的將事情做好了，然後再來告訴子音，這樣的話，顯然的會顯得自己更加的具有誠意，也就不容易的讓子音產生那種抗拒的心裏行為。

一旦這心裏的防線攻克了下來，那麼其他的事情辦起來，就會輕鬆的很多。

蘇澤輕輕的推開門，看着屋內的子音，心裏竟然是有一些小激動，小慶幸的。慶幸自己做了這麼多傷害了子音的事情以後，子音還在自己的身邊，還在這裏，所有的一切，還來得及去挽回鞅。

子音抬頭，看着蘇澤進來了，餘光掃了一下桌子邊蘇澤遺留下來的聖旨，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變得僵硬了不少，如今的楚子音，十分的迷茫，完全的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一些什麼，更加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給怎麼辦。

她能做的，似乎就是這樣，無休無止的放空着自己，無休無止的讓自己什麼都不去想，也什麼都不去做。

「子音，這是你要的東西。」蘇澤將手中的東西放到桌子上面，推到了子音的面前。

楚子音掃了一眼，卻偏偏，就是這一眼，讓楚子音渾身上下的血液就像是活泛起來了一樣。十分的不可置信。

這是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了不少的字，在這昏暗的燭光下面，並不是可以看得非常的清楚，但是這紙張最右邊的兩個大字，子音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休書。

她本來以為，蘇澤是一定的不會同意的，所以她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可是沒有想到的是，不過才半天的時間，蘇澤就真的已經將杜心休了。

本來，已經是心如死灰的子音，在這一刻，突然的就迷茫了起來。蘇澤這樣快速而決絕的舉動，讓子音開始猶豫，開始不解。

就算是對杜心真的沒有什麼感情，那杜心肚子裏面的孩子呢？也是沒有感情的么？可是蘇澤，卻可以將這一切都拋卻了，直接的就放走了所有。

只因為她說了一句，不願意做妾。

其實，他已經拿到了皇兄的聖旨，她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拒絕的權利，當蘇澤拿出聖旨的時候，她就知道嫁給他是唯一的選擇，之所以提出休了杜心，不過是堵在自己心中的那一口氣，怎麼的都沒有辦法出的來。

可是，卻沒有想到，這變成了事實，變成了真相。

之前的愛他，是那樣的不顧一切，現在的針鋒相對的恨他，也是一樣的不顧一切。

可是，當愛不是愛，恨也不是恨的時候，楚子音就開始迷茫，開始猶豫，開始糾結，開始變得不知所措。

楚子音草草的將蘇澤遞過來的東西手下，十分的手足無措，十分的慌亂，「我，我不知道，我先，回去了。」楚子音走的跌跌撞撞，差一點的就是撞到了門框上。

門外的侍衛，下意識的還想要攔住子音，子音被攔住，莫名的怔愣了下來。

「天色已經晚了，想要回去我不會攔你，不過，今晚還是留在這裏比較安全。」蘇澤看着楚子音這樣驚慌失措的樣子，而不是之前的那樣針鋒相對，蘇澤覺得安心了很多。

這樣的反應，比他預想的，要好上很多。

在這一刻，他就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做的沒有錯。

楚子音在門外出不去，但是現在的自己根本的就沒有辦法面對蘇澤，因此只能停在門口，進退兩難。

蘇澤知道現在的子音很亂，所以他也知道，他現在需要給子音時間，這麼久的時間都已經過去了，這麼多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所以他不會在乎這一點點的時間，「我先出去了。」

p>「哦。」子音下意識的回答了一句，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蘇澤人就已經出去了。子音抬頭看了看天空，已經是滿天繁星了，子音從小就怕黑，這麼晚了定然的是不會自己回去的。

剛才那樣的逃避，不過是自己根本的就沒有辦法去面對蘇澤，現在蘇澤走了，自己也就可以自然而然的留下來了，可是她現在很亂，心情也很亂，根本的就理不清楚自己的思緒和心情。

冷靜，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靜。

然而，這一冷靜，就是整整一夜的時間。

楚子音一夜未睡，第二天天一亮的時候，就直接的回了宮。門外的人也都受到了命令，不會繼續的攔著子音，楚子音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離開的時候，手上抓着的，還是昨天蘇澤給她的那一封休書，休了杜心的休書。

子音渾渾噩噩的回宮以後，直接的就進了壽康宮，不出意外的，雲稀就在這裏。

「嫂嫂——」子音的聲音帶着一點點的哭腔，看見雲稀，就好像是很久沒有見到過的感覺一樣。

雲稀看見子音，倒是沒有半點的意外，算算時間，子音也應該是要回來了，蘇澤和子音的事情，她和楚子策不可能全部的都清楚，但是大概的，還是能夠知道一些的。

「回來了？」雲稀倒是十分的淡定，就只是輕輕的問了一句。

「嫂嫂，我該怎麼辦？」子音覺得自己的腦子就像是不夠用了一樣，完全的理不出來任何的頭緒，就只是將手中的東西遞了上去。

雲稀有些奇怪，接過來一看，同樣的，休書兩個字，最為明顯。雲稀耐心的看完以後，頗為吃驚，「子音，你對他說了什麼么？」怎麼突然的，就將杜心休了，就算是不喜歡，這杜心現在，還是一個孕婦呀。

子音低着頭，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是對還是不對，諾諾的道，「我，我就說了，我不會當妾。然後，然後……」

子音沒有說完就不說話了，但是雲稀已經是能夠猜的出來的，估摸著，子音是用錢賢的事情，來故意的刺激蘇澤，可是偏偏，蘇澤就是吃這一套。

他那樣的人，最不能忍受的，恐怕就是自己心愛的女人，不停的貶低自己，而這做妾，恰恰的就是在貶低自己。

「然後他就直接的將杜心休了，都沒有告訴你一聲，對么？」難怪子音這麼的頭疼，這麼突如其來的就發生了，反而是讓子音原本已經死了的心，變得迷茫了起來。

「嗯。嫂嫂，你說我該怎麼辦？」到底現在，要不要答應蘇澤？

其實，她和蘇澤之間，早就是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但是兩個人之間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現在的子音，已經沒有了繼續和蘇澤過下去的膽氣了。

她害怕，她害怕以後，害怕要是再一次的將真心交付出去了，蘇澤一旦不要她，她不會再有本事去承受第二次這樣的打擊，也不會有本事，好好的繼續生活下去。

她的心只有一顆，這樣的心力也只有一次。

她是真的害怕了。

雲稀不是不知道子音的擔憂，一把就將子音的手握住了，看着子音的眼睛，十分鄭重的問了一個問題，「子音，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老實的回答我。」

子音被雲稀盯得有一點點的發怵，但是還是點了點頭，心裏卻是有一點點的恐慌。

「你心裏，究竟還有沒有蘇澤？」

子音一愣，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即又突然的搖了搖頭，隨即低下頭，默默的開始不說話。

點頭，是因為子音的心裏還是有蘇澤的，搖頭，是因為她害怕這樣的有，她不希望自己還存有一些的幻想。但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雲稀卻並不是這麼想。

「子音，你這樣的反應很真實。可是我還是要告訴你，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嫂嫂，你的意思是？」楚子音的心裏隱隱的還是清楚的。

「你的心裏還是有蘇澤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同樣的，你不過是擔心以後是不是？」

「嗯。」

「如果你不答應他的話，以後，將來的有一天，你是一定會後悔的，會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答應蘇澤，為什麼沒有給他，給自己一個機會。但是，你的擔心，不過是有可能，也有可能不會發生的事情，一個是絕對的會後悔，另一邊，卻只是可能，你說，如果是你，你會選擇哪一個？」

楚子音不說話，她在思考，思考着自己的決定和想法，這樣的決定，是可以影響她一生的決定。

一個，是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的幸福，另一個是虛無縹緲的危險和不幸福，選擇哪一個，似乎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但是，內心的動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這麼久以來的失望和絕望，也不是這樣簡單的一件事情就可以抹平的。

雲稀明白子音現在的心情，所以也就沒有逼着子音立刻的做決定，她知道，自己是很難再有這樣的幸福，浪子回頭金不換，她是真心的想

要看到子音幸福。

「子音，如果可以，嫂嫂是希望你答應，這既是給他一個機會，也是給你自己一個機會。」給自己一個讓自己幸福的機會。

楚子音沉默半晌都沒有說話，似乎是想了很久。

雲稀也不打擾她，「這麼早就回來了，一定沒有用膳，我去給你準備一點。」雲稀帶上門就出去了，留下子音一個人好好的靜下心來，想一想。

屋外，陽光明媚，照在人的身上都是暖洋洋的，就像是久違的光明。

只不過，這是屬於子音的光明，卻不知道，是不是同樣的，也是屬於她的。

但是至少，絕對的不會是屬於雲和的光明。

雲稀就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對着連夏吩咐道，「蓮夏，將食物準備兩份，一份等一下給子音送進去，另外一份，拿過來給我。」

「好。」蓮夏應道，就下去了。

雲稀搬了張凳子就坐在了外面曬太陽，這樣的感受到陽光，看得到陽光的日子，她不會還剩下多少的，所以她能夠做的，就是好好的珍惜現在自己，還能夠看的到的每一份每一秒。

「娘娘，準備好了。」蓮夏將食盒遞上來，給了雲稀。

雲稀迷迷糊糊的站起來，拎過了食盒，也沒有讓任何人跟着，自己的就出去了。

這皇宮裏面的道路，她不熟悉，但是從頭到尾的，她要去的地方也就是那麼幾個，所以絕對的是不會走錯的。

雲稀去的地方，就是昔日雲和住的地方，就是現在名義上，屬於她的皇后的宮中，這皇后的寢宮後面，住的正是華懸。

她現在過去，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就是想要好好的感謝一下華懸而已，鯉魚池邊上的雲和，不，應該說是賀六，就是華懸幫忙激發出來的。

楚子策對於華懸是十分的信任，所以後來在自己有所懷疑以後，絕對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詢問華懸，自己說的楚子策不會相信，但是醫術方面，華懸的話，楚子策不會不相信。

只要能在楚子策的心中埋下懷疑的種子，那麼以後的事情，就會好辦很多，就算不是非常的肯定，楚子策也定然不會像以前一樣，對她那樣的信任，只要是這樣，就已經是足夠了。

雲稀走進華懸的住所，還沒有來的及開口，就被頭也不抬的華懸一頓數落，「不是老子說你，你能不能讓老子清凈一下，要不然這換眼睛的事情，你就給老子自己來。」

雲稀一愣，腳步就像是定在了地上一樣，喉間艱難的發出了幾個字，「華懸，你說，什麼，換眼睛？」

華懸聽到雲稀的聲音，也是愣住了，隨即心裏就是無限的懊悔，真是該死，這禍從口出，禍從口出，他怎麼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都怪楚子策，這要不是他三天兩頭的跑過來打擾自己，自己也不會這麼的煩躁，居然連雲稀過來都沒有聽出來，這下好了，這可不是因為他泄露出去的，都是因為楚子策自己。

嗯，就是因為他。

華懸在心裏轉了好幾個彎，不停的安慰著自己，不停的將自己的過錯給扔到一邊。

如此幾遍過後，華懸的心裏，就是一點的負罪感就沒有了，這本來，就是和他沒有關係的事情，對，就是這樣沒有錯。

「沒有什麼，你聽錯了。」不過，儘管說是這樣說，但是華懸還是稍微的遮掩了一番，這樣是能夠矇混過關，就是最好不過了。

不過。華懸想也知道，基本是不可能的。

雲稀不是一般的大家閨秀，不是那麼的容易被欺騙的。

雲稀直接的將食盒丟下，死死的盯着華懸，「不對，你說謊，怎麼可能是什麼都沒有說，我不會聽錯的，你老實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叫做換眼睛？」

換眼睛這三個字對於雲稀來說，實在是太過於敏感了，所以，她有可能聽錯任何事情，卻絕對的不可能聽錯這幾個字。

再說了，她的聽力要是敢說第二，就絕對的不會有人敢在她的面前稱第一。

華懸就知道騙不過雲稀，華懸顯得十分的煩躁，都將自己手中的藥材丟下了，「我說雲稀，老子錯了，老子不應該嘴快，不過你能不能當成沒有聽見？」

「不可以。」什麼事她都可以假裝不知道，卻只有這件事情，絕對的不可以，沒得商量。

華懸惡狠狠的盯着雲稀，盯了半天，雲稀不為所動。華懸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這件事，他就算是想說，也不知道怎麼開口，都怪楚子策，閑得沒事天天過來。

華懸拗不過雲稀，只能作罷，「好吧好吧，老子告訴你，告訴你還不行么？」

「你說。」雲稀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華懸看着雲稀，直接的將食盒打開了，裏面是一些很精緻的小糕點，華懸伸手，正準備拿過來吃的時候，就被雲稀一下子的奪下了。

華懸不解，「你幹什麼？」他還正餓著呢，這帶過來，不就

是為了給他吃的？

「說完再吃。」雲稀等不了，一刻也等不了。再說了，華懸在打着什麼樣的小主意，她不是不清楚，想要拖時間等到楚子策過來么？不可能，一旦楚子策過來了，她還有可能聽到真話么？

「老子餓著呢。」華懸心裏不是沒有着這樣的小心思，只不過，也沒有指望能夠瞞過雲稀很久。

「啪。」雲稀拎過食盒，倒是十分爽快直接的將食盒給丟到了地上，裏面精緻的糕點，盡數的灑了一地，有幾塊還咕溜溜的滾了很遠，「不說，你也就不用吃了。」

華懸的手，直接的僵在了半空中，「雲稀，老子就是說了，也沒得吃了。」

「撿起來再吃。」雲稀現在的脾氣十分的不好，簡直就是有一種火山即將要爆發的狀態。

華懸摸了摸鼻子，知道是瞞不過去了，內心默默的幫着楚子策，祈禱了一下，就將之前楚子策和自己商量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老子告訴你，這一句話的事情，就是楚子策要用雲和的眼睛來救你。」

雲稀愣住，直覺的自己的呼吸都要凝滯了一樣。

這個消息來的太過於突然和突兀，讓她的心裏，不自覺的升起了不一樣的情愫，本來以為，絕對的沒有可能性的事情，就這麼突然的發生了，這樣的感覺，太過於不真實，不切實際。

「華懸，你和我開玩笑的吧？」怎麼可能呢？雲稀還是不願意相信，那是雲和，不是她，楚子策怎麼可能會願意用雲和的眼睛來換自己的。

難道，是因為知道了雲和就是賀六的原因么？

雲稀的眼中，突然的有了一絲光明，似乎是為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

但是，華懸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別想了，他不是今天才決定的，也不是在知道雲和有病之後決定的，早在鯉魚池的事情以前，他就和老子商量過了。」

「怎麼，可能？」雲稀的聲音，就像是不是自己的一樣。

「怎麼不可能？」華懸早就已經是餓過了頭，看着地上的糕點，沒好氣的回了一句，「要不是知道他有這個想法，你以為老子會幫你將雲和的靈魂給逼出來？」華懸還是不太習慣用第二人格這樣的說法。

要不是有這樣的把握，要不是知道楚子策對雲稀的心意，他絕對的不可能去冒險將雲和的真面目揭露出來，更加的不可能造出鯉魚池邊上的事情。

他可是非常的害怕弄巧成拙，這萬一要是楚子策十分的喜歡雲和，他不就是死定了？

雲稀閉嘴沒有說話，心裏的震撼，不是一言兩語就可以說的清楚的，她從來的就沒有想過，真的有一天，楚子策會願意用雲和，來換自己，這麼多年以來，她一直的以為，只有雲和才是楚子策的一切，自己和他之間，永遠的橫隔着雲和。

如今看來，卻又不完全的是這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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