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5章 定生計雜巷安枕
「嘿，都是為了生活唄。」
「小哥兒想在這租房，是自住還是打算開食肆啊？」
「我哪有本錢開食肆啊，現階段只想找個合適的地方能安穩地住下來，然後在街尾租個小攤檔，傍晚出來做些宵夜什麼的，能糊口就成！」少年嘆息道。
「哦，小哥居然願意做宵夜檔？」大漢來了興緻。這西狄願意做宵夜的食肆少得可憐，往往是每到傍晚食肆做過了晚飯檔就關門停業。普通百姓倒沒什麼，只可憐了他們這些做夜間生意的人，花樓往往營業到很晚，他們又吃不起花樓的飯食，只好餓著一夜的肚子直到早上回家再吃，久而久之，這些人中腸胃有病的不在少數，現下聽了少年居然要做宵夜檔，頓時來了精神！
大叔們不再理會葉醺，興奮地聚成一團，低聲唧唧咕咕。
少年耐心地旁邊等著，要是這幾位大叔真能給她介紹到滿意的好房子，他也不介意開一間專門面向煙花巷住戶的食肆。
重點是，煙花巷及周邊，下九流聚集地，卻又接待中上層階級的客人，龍蛇混雜，各路消息靈通，這正符合她的要求，時間長了，方方面面混熟了，總能打聽到他需要的信息！
大叔們商量了一會兒，還真有了結果，其中一人站起來，叫葉醺跟他走。
「小哥兒，要是你不介意居住環境的話，這附近還真有一個好房子。房東剛修整完畢，想租個好價錢，你要是看上了願意整個租下來的話，我們幫你談談價，興許還能更便宜點。」
「只要兩邊鄰居不介意我半夜的炒菜做飯準備食材打擾了他們的肉搏戰，我就不介意太多。」
大叔們又是一陣爽朗的笑，都覺得這小哥兒頗風趣，合他們口味。
「走，小哥兒，先不多說了，帶你找房東看房子去。」
「有勞大叔了。請前邊帶路。」葉醺拍拍屁股站起身，跟在那人身後步入街上人潮中。
那大叔帶著葉醺走了一段路，來到另一家茶樓，在一群聽說書人講故事的聽眾當中，準確地拍了另一位大叔的肩膀。那人還對打擾了自己興緻不太高興，可一聽是來找他看房子的，馬上結賬走人。
出了茶樓，三人又往回走，行至半路，左拐進了一條巷子，直走到能看到另一頭的巷口才停下來，房東掏出鑰匙，打開了左手邊一扇鎖著的如意門。
葉醺看了看兩邊外牆，粉刷一新，牆根地上還殘留有粉漿的痕迹。
「小哥進來看看吧，絕對的好房子，才里裡外外弄好不到半個月，我也不瞞你說，我費這麼大力氣弄房子，就是為了租個好價錢。」房東先跨過門檻，站在裡面。
「我明白，要我是房東，我也這樣干。房子弄得好，人家住得舒服，才會覺得房租付得值得。」葉醺第二個進去，身後跟著那位介紹人-大叔。
「哎，是嘍，小哥說得好，一看就是實在人。你要看中了一切好商量，看不中也沒關係，權當交個新朋友。」
房東頭前帶路，把人領到裡面的院子。
「吶，小哥兒，你也看到了，我這小院的格局就是這樣的。坐北朝南的院子，大門在西南角，正房、東西廂房可以住人，倒座房是廚房柴房和雜物房，東南角落有水井。正房裡廳堂和卧室的傢具是齊全的，搬床被褥進去就能住，另一間房間和兩邊廂房都是空的，我管添置桌椅床櫃這種大件傢具，其它小傢具自己弄。小哥兒要是願意整個租下來，房間怎麼布置，要什麼大傢具，只管跟我說，不多收租金。」
葉醺沒有說話，他在院子里來回走了走，看到東北角上有扇小門。
「那個小門通向哪？還有後院？」
「小哥好眼力，是有個小後院，後面圍牆跟鄰居是共用的，為了清靜，特意留了一個小後院。說是小，單看也不小，晒晒衣服被子綽綽有餘的，當初打算是奉送給租正房的租客的。」房東幾步走到那小門前，摸出另一把鑰匙打開門上的掛鎖，「吶，有鎖的，鑰匙只給正房租客，不讓別人用的。」
葉醺走過小門來到後面，果然如房東所說，小後院的實際面積單看並不小，足有前院一半大，種著幾棵樹和一些隨便生長的花草，不光晒衣服被子足夠，還能當個運動場，玩個蹴踘什麼的鍛煉一下身體。
葉醺有些動心了，這小院挺好的，尤其是這兩個院子，後院可以專門用於生活使用，前院則用來堆放食材什麼的。內外分開，互不影響。
因著少年又想著要看看這小院夜間的狀況，於是約了房東晚上再過來，房東連忙點頭答應。
那領他來的大叔卻道「小哥你住哪家客棧，我到時去找你，咱們一塊過來。」
「我就住緣來客棧。」
「哦，那挺近，就這不遠處。那行，我去客棧找你去，你吃了飯在大堂等我。」
「好的，就這麼定了，我們到時見。哦，對了，說了這麼多，我都還沒介紹自己，我姓葉，單名一個醺字！」少年笑眯眯的對房東道。
「喲，這真是個好名字。我姓燕，行六，燕老六，街上後生敬老，叫我一聲六叔。」
「哎，六叔。」葉醺馬上順勢喊了一聲，又笑眯眯地望著那位給他領路的大叔，那人笑了笑，「就叫我賴大叔吧。」
葉醺拱手施禮，喚了一聲賴大叔。
兩位大叔都哈哈一笑，互相拍著肩膀，招呼上葉醺一起出了院門，重新回到玉府街上才分手。
燕老六回他的茶館繼續喝茶，賴大叔與葉醺回到老地方，葉醺跟他們又聊了一會兒，誇了誇那房子的好處，就告辭回客棧休息了。
在房間里小睡了片刻，聽到暮鼓響過後，下樓去大堂吃晚飯，等陸老六來找她時，她手上還有半個饅頭。
燕老六毫不介意，叫葉醺慢慢吃，他轉身找掌柜聊天去了。
葉醺靠著半碗雞蛋湯，狼吞虎咽地把饅頭塞進了肚子，哽得真打嗝，捶了幾下胸口，感覺堵在食道的食物都下去了，才抹抹嘴，叫了聲六叔，起身向他走去。
燕老六帶著葉醺以散步的速度向煙花後巷走去，路上不忘打聽葉醺的過往經歷。
葉醺知道會這樣，她早就編好了一個故事，就說自己是個被廚子撿到的孤兒，只可惜師傅年老體弱，沒等到他這徒弟學有所成就先去了，他只好一人來到金府尋個活路。
葉醺說得情真意切，燕老六就聽信了，感慨了一下，安慰了幾句。
說話間，兩人到了房子前面，陸老門拿鑰匙開鎖，葉醺左右打望了一下，還真沒幾人在外面走動，不過還是能聽到樓坊后牆傳出來的說話的聲音。
燕老六推開門，招呼葉醺進去，站在前院里再仔細聽，就沒吵鬧聲了，偶爾傳來一聲不太刺耳的幼童的尖叫聲。
葉醺到正房各房間站了一會兒，又到後院站了一會兒，隔著高大的圍牆和樹木，以及牆那頭建築物的阻隔，鄰居們的聲音很難以傳到這邊來。
陸老六一直在旁邊留意葉醺的表情，看到她臉上終於露出滿意的微笑，他也放心地笑了笑。
「葉小哥，覺得怎麼樣？雖然偶爾是有點動靜，但還是能接受的吧？」在離開後院，往前面走時，陸老六問道。
葉醺點點頭，賴大叔又幫著還了還價，終於以每月一千八百文大錢的價錢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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