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送別
凌凡不是不想去修真，也不是不想到外面的世界闖一闖，而是習慣了呆在老頭的身邊。記得老頭說過，凌凡是被撿回來的，而從小到大，老頭既當爹又當媽的，是凌凡在這世間唯一的親人。
只是老頭的願望，就是希望凌凡去修真，凌凡也不是第一次聽老頭這麼囑咐，如今修真界選拔弟子的日子終於到來，也算是老頭要遂願的時候了。
夜色降臨，凌凡卻是泡在一個裝滿藥水的大木桶內。每夜浸泡藥水，是凌凡十六年來，晚上必做的功課。可以說，凌凡從小，幾乎是在葯桶內睡大的。
此時凌凡一邊閉目養神，心中卻是在運行師傅教的功法。每每運行一遍，凌凡的皮表的毛孔就大張，藥物的藥水便會滲入肌膚，在功法的調解下，依照特定的規律，不停的在凌凡體內游轉。
待游轉幾周天後，藥水再度滲入，最終沒入了凌凡全身的骨骼之中。而骨骼內，又會新陳代謝一般的，滲出雜質，隨着藥水排除體外。如此，一直循環。
只是，如今不管在如何修鍊，效果都不明顯了。功法至此，已經產生了桎梏，無法再進步。
「唉！」
凌凡低嘆一聲，從修鍊之中醒來，拉開窗戶，目光看向了天際的繁星。明日就要去修真界了，今夜註定難眠。
然而，不知不覺，凌凡便想起白天中午，在瀑布下遇到的那白衣女子來。
目光迷離的凌凡，當看到繁星匯聚在一起時，居然變成了白衣女子那冷若冰霜的臉，凌凡頓時打了個寒顫，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只是如今傷口已然癒合，凌凡自是沒有發現痕迹。但是那冰冷的劍尖，還是刻入了腦海的記憶之中。若是按照師父的說法來看，那女子應該是個修真者，使用的那柄長劍，估計就是修真界的法寶。不然的話，凡間的利劍大刀，根本無法傷害自己的肌膚分毫。
不過，當凌凡想起自己那一掌將白衣仙子擊飛時，右掌所處的位置，正好是仙子的那一團柔軟的右峰時，凌凡眉頭一松，不禁有些飄飄然起來，心裏也暗爽道：「手感真美妙啊！不知日後去了修真界，還能否見到她。」
……
翌日天未亮，老頭便將凌凡喊醒。如今要前去修真界了，老頭也從正屋內取出了一套衣服和一對靴子，外加一個斗笠。
習慣了簡單穿着的凌凡，一穿上老頭給予的衣服，整個人似乎都變得文明多了，再無山澗野林的感覺。加之帶上一頂斗笠，將光頭腦袋遮掩之後，凌凡全身上下，再無和尚的影子。
「師傅，穿這麼多，不舒服！」凌凡擠了擠腰帶，感覺彆扭的望着老頭道。
「你要是穿成以前那樣，別人還以為你是個小沙彌，哪個仙女看得上你？」老頭呵斥道。
「可是……」凌凡本還想說什麼，老頭卻是抬手一拉，帶着凌凡便趕路而去，一邊走一邊道：「別廢話了，穿着穿着以後就習慣了。」
當清晨的第一抹朝陽，從雲霄之中穿射而出時，告別了黎明，宣告了新的一天終於到來。此時萬物開始蘇醒，芳草之中，晨露晶瑩透徹，開始映着陽光閃閃發亮。
卧龍山脈的西緣邊際，有一座峽谷，峽谷的縫隙間，有一條蜿蜒山路，彎彎曲曲的連接着山脈和雲霄。山路之下，是通往中原大夏國。山路之上，是通往西蜀崑崙的僻徑。由於此山路將卧龍山脈與之其他山脈分割開來，因此這峽谷名為斷龍峽谷。
此時山路中，有之一隊七人的小隊伍，清一色的白衣群，有如七朵小白雲漂浮於山澗一般，緩緩的飄動。
待來到斷龍峽谷時，老頭和凌凡早早就等候在此。
七人之中，為首的一人率先踏步來到了老頭之前，抬手作揖道：「玉清派掌門妙音，拜見空塵大師！」
「呵呵！妙音吶，這麼客氣作甚？太見外了！」老頭擺手微笑道。
「那……」妙音聞言，稍微頓了頓，而後湊近老頭，小聲的道：「妹妹是不是該喊你空塵哥哥？」
「噗！」
站在老頭身旁的凌凡聞言，差點沒被嗆到。腦海第一反應，就是師傅跟妙音有姦情。而此時，凌凡也才略微抬頭，順着斗笠的邊緣看向了來人，想看看師傅常年提及的妙音師姑是什麼樣子。
可讓凌凡遺憾的是，對方戴着個斗笠不說，還在斗笠邊緣銜上了一圈白輕紗，加上對方穿着一套白衣裙，可以說來人從頭到腳，都是白的。
順着白紗，也只能依稀見到對方模糊的輪廓，根本就分辨不出模樣，更別說五官長得好不好看了。
「咳咳！」
老頭此時聞言，臉色也有些尷尬，畢竟周圍還有其他人，怎能如此的稱呼。乾咳兩聲后便一把將凌凡向前推了兩步道：「妙音，凌凡就交給你了！」
妙音見老頭轉移話題，明顯有些失望。不過，隨即目光也離開了老頭的臉龐，轉而低頭看向了戴着個斗笠的凌凡。
「呵呵！沒想時間過得真快，當年的小凡轉眼都長這麼大了。」妙音微笑的看着凌凡道。
「呃……？」
凌凡聞言，又是一愣。暗想，看樣子，妙音師姑跟自己的師傅，往昔絕對有一腿。
談話之間，其他六人也陸續趕至。待來到老頭身邊時，眾人齊齊拱手作揖道：「玉清派弟子，見過空塵大師。」
「呵呵！不必客氣，不必客氣！」老頭微笑的擺手道。
妙音原地站着，目光卻一直看着老頭。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是由於要趕路，妙音最終還是咬了咬輕唇道：「空塵大師，我等趕路要緊，就不作久留了，還望見諒！」
雖然有層面紗圍着，可老頭卻彷彿看到了妙音那幽怨的目光。實在尷尬之下，老頭也忙乎道：「無礙！無礙！你們趕緊上路吧！」
「那我等先告辭了！」妙音話畢，轉頭便向前離去。其他玉清派弟子，也是拱手作揖，齊齊跟老頭道別。
「凡兒，去吧！」
但見凌凡遲遲沒有動身，老頭看了凌凡一眼，便催促道。
「師傅……」凌凡實在捨不得，畢竟從小到大，都未曾離開過老頭，也沒有出過遠門。
「彆扭扭捏捏的，要像個男子漢點！倘若你要反悔，為師也不阻止你，回去立馬將你同牛妞的婚事給辦了！」老頭見狀，便拿出了殺手鐧道。
「噗！」凌凡一聽，撒腿便朝着隊伍跑去，口中也道：「師傅多多保重，等我回來！」
「凡……」
老頭抬起右手，剛想喊住凌凡，但是聲音剛到喉嚨，老頭卻硬生生的壓回了去。而收回的右手手掌里，捏著一塊玉。本來要交給凌凡，但是現在看來，老頭是沒有這個打算了。
看着逐漸消失在雲霧之中的人影，站在原地目送許久的老頭，最終還是收回了目光。而右手之中的玉，在老頭轉身的那一刻，手掌用力一握，整塊玉頓時化為了粉末，灑在了山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