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V章

第57章 :V章

(1)

被撕裂的外殼將遍體鱗傷的骨肉暴露在外,任憑捶打折磨。

強悍的修復功能開始運轉,縫補千瘡百孔的心臟,將那層被擊碎的外殼製造得更為堅硬,除卻本能,這同樣也是生存之道——不能喊痛,不能脆弱,不能倒下!

但恢復仍需時間,並被針線穿透血肉而過,焉能不痛。

殷凜倒在沈鳴肩上,就在沈鳴以為他睡着的時候,殷凜突然起身,他滿臉情緒紛紛收斂,目光晦暗不明。

「洗澡。」

「……」

沈鳴被推進浴室,縈繞的蒸汽模糊了視線。

透過玻璃,他隱約看見殷凜蹲在床邊,蜷曲並用雙臂抱住腦袋,那種姿勢將脆弱展露無遺,就像受傷野獸在獨自舔舐傷口般。

沈鳴攥緊拳頭,用力閉了閉眼,再面無表情的睜開。

那晚沈鳴無計可施,他被殷凜用被子裹住,再從外牢牢抱住。

兩人同床異夢,純粹睡覺到天亮。

然後沈鳴起床發現,他被軟禁了。

殷凜不見蹤影,房外守着幾位高手,在沈鳴照例離開前攔下了他。

「家主有令,您不得外出。」

沈鳴面如寒霜,隨即先發制人,一拳砸開說話的人,趁機欲先行離開,卻被其餘幾人纏住,那幾人不敢傷他,卻也讓沈鳴無機可乘,殷凜顯然早有準備,這幾人論實力都在他之上,沈鳴是逃不掉的。

他最終被逼入房內,其後數次試探無果,總算認識到殷凜是動真格的了。

後來殷凜連着幾天沒現身,沈鳴更連別墅的門都沒踏出半步,幸好荊氏的文件都會被送來,沒有耽誤大事,他閑着無聊,就經常與孩子玩耍,現在孩子已經快四個月,體重與出生時相比翻了兩倍,平時咿呀學語,活潑得不得了。

孩子漸大,姐姐跟弟弟的性格也有明顯差異。

姐姐性子沉穩,聽話,弟弟則調皮很多,總是把玩具踢下床,但弟弟卻出奇的喜歡姐姐,沈鳴沒在的時候,他就總要跟姐姐在一起,半會沒見就吵鬧了不停。

沈鳴被關起來的第六天,他睡得正香,就猛地聽見開門聲,不必起身就料到來人是誰,沈鳴微微掀開眼皮,然後就翻身繼續睡覺。

他感覺殷凜走到了床邊,然後盯着自己看了許久,同時沈鳴嗅到空氣里的血腥氣,很淡,但仍不足以抹掉存在感。

殷凜進了浴室,沈鳴大腦清醒,再無法進入睡眠狀態。

殘留在空氣里的血腥氣息久久不散,沈鳴微微皺眉,心想殷凜這是去哪沾了血,以他的身手受傷是絕不可能的,除非殷凜有自虐傾向。

浴室門被推開,溫熱的氣浪匯入空氣,將房內溫度再度提升。

殷凜隨意披着浴袍,袒露的胸口有陳年舊傷,也有剛結痂的新傷,最嚴重的一道傷在腿上,那裏被子彈貫穿,在他走動間還能看到滲透的血跡,但殷凜卻仿若未見,似乎這些疼痛並非他在承受,他徑直走到床邊,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頓許久,又落寞的收了回來。

殷凜轉身之際,沈鳴猛然跳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拳砸向殷凜,他暗自測量過,以現在的距離、姿勢,他成功幾率很大,就算不能挾制住對方,但揍一頓出氣總行的。

這幾天,沈鳴憋了滿肚子的氣,正沒地方撒火。

殷凜側身閃開,但顴骨仍被拳風擦過,沈鳴止住腳步,反身欲攻擊殷凜背部,卻被殷凜擋下並輕易化去力量,這一照面,沈鳴就看見殷凜身上的傷痕,他詫異了一下,再次出拳攻向殷凜軟肋。

殷凜閃避,在沈鳴收勢不及前攔腰抱住對方,卻被沈鳴扣住手臂,他蓄力待發,竟抓住時機撂倒殷凜,隨即輕鬆翻身跨坐在殷凜身上,這原本只為全面壓制,但坐下那剎那,殷凜卻疼得悶哼一聲,他渾身緊繃,許久才再次放鬆下來。

沈鳴意識到不對勁了。

「你腿受傷了?」沈鳴起身,「我不會趁人之危。」

殷凜一把抓住沈鳴的手,「你還會心疼嗎?」

「……」

「你現在應該趁虛而入狠狠打倒我。」

沈鳴側頭,「我隨時都能動手,何況現在我還是打不過你。」

殷凜審視般盯着沈鳴,他微微起身,將兩人的距離拉近,近到能感受到沈鳴溫熱的鼻息。

「你是在耍小孩子脾氣嗎?」沈鳴壓低聲音道,「還是你自信能關我一輩子?」

「我能。」

「我以為你能改變主意,你就不怕自己有天死在床上嗎。」

「我不會。」殷凜聲音低沉,「但你可能會。」

他說完突然攬住沈鳴的腰,在對方尚未反應前,將人直接甩到床上,柔軟的床鋪起到緩衝作用,沈鳴沒來得及翻身而起,就被殷凜再次撲過來制止住,他雙手被扼住舉到頭頂,殷凜目光攜著滔天浴火,不再掩飾的*似要將沈鳴徹底吞沒,沈鳴不安的掙扎著,他突然意識到殷凜想幹什麼。

沈鳴低吼一聲,「殷凜,你他媽敢!」

「我怎麼不敢,好幾個月沒碰你,我早就忍不住了。」他說着拉開沈鳴睡衣,一口咬在沈鳴鎖骨上,滾燙的溫度沿着相貼的部位往外擴散,如果這是□□,那麼殷凜也甘之如飴了。

沈鳴不可能配合,他的反抗給殷凜製造了無數阻力,但他無法控制身體本能的渴望,悸動的情緒在體內遊走。

這是一場毫無情意的*,帶有強迫性質的本身就糟糕至極,被沈鳴逼得無路可退的殷凜再次挑戰了沈鳴的底線,他向來討厭被人脅迫,何況是床上這種事。

然而殷凜已別無選擇,他忍耐了太久,但無濟於事,沈鳴不可能被打動,他現在的行為頗有些自暴自棄,與茫然不知該如何作為。

殷凜蒙住沈鳴冰冷的眼神,他已足夠無措,不願再見到任何拿刀戳他心臟的視線。

沈鳴的目光似冰,但唇瓣卻仍然柔軟,殷凜含住他的唇,被柔軟的觸感刺激得渾身顫抖,他親吻著沈鳴的唇,吮吸着他的耳垂,撕咬着他的喉結,舔舐着他的肌膚,將印記刻在每一寸肌膚上,殷凜用這樣毫無意義的行為,宣告着他對沈鳴的所有權。

然而,他能做的也僅此而已。

雙手被縛,雙腿被分開抬高,屈辱兼被迫的姿勢讓沈鳴攥緊拳頭,他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天花板,連半分視線也不願再施捨給殷凜。

他被人狠狠衝撞著,異物感讓沈鳴心理愈發不適,就算身體仍然在配合,他心中已然厭惡至極。

殷凜偃旗息鼓后,沈鳴雙腿已酸麻得無力動彈,大腿內側更摩擦得像褪了一層皮般,他頑強抵抗所爭取來的,不過是輕易能承諾的做前戴套,即使殷凜保證,他絕對不可能再出現以前的狀況。

沈鳴不信他。

隨後他被殷凜抱去浴室,水已經放好了,溫度適宜,殷凜先踏進浴缸,再讓沈鳴坐在他懷裏,他攬著沈鳴的時候,差點被對方掐住喉嚨,沈鳴很清楚喉嚨的弱點,更能一擊即中,在最短時間用最有效的方法扭斷對方的脖子,即使是殷凜也不敢冒這個險。

清洗花費了很多時間,殷凜為此增添了不少新傷,他似乎並不介意傷口進水,又或者是認定這不能對他造成影響。

沈鳴再次被故技重施裹進被子時,當着殷凜的面把被子給撕碎了,殷凜手還抓着被子一角,只得沉默看着沈鳴,表情倒是一向的平靜。

沈鳴剛經歷暢汗淋漓的運動,嗓音有些嘶啞,他沉聲道:「殷凜,我不想我們走到那一步。」

「還有新被子,我去拿。」

「——殷凜!」沈鳴怒吼一聲,將被撕開的被子扔到床下,「你一定要這樣嗎!給彼此留點情面不好?」

殷凜凝視着沈鳴,以堅定的表情表明自己的決心。

「我懂了。」半晌,沈鳴冷笑道,「既然你宣戰了,我只能應戰。」

殷凜轉過身,掩蓋住臉上所有的情緒,他想說什麼,聲音卻全被堵在了喉嚨里,現在開口聲音聽起來肯定像在哭,殷凜咬了咬唇,重新取了床新被子過來,等洶湧澎湃的情緒恢復正常,才一字一字認真道:「停戰的權利永遠歸你所有。」

「我也是這句話,停戰的權利在你手裏。」

「我不會停。」

「我也不會。」

——誰先休戰,誰就輸了。

(2)

後來沈鳴聽徐谷提起,原來殷凜那幾天是獨自跑去xx區了,那地方向來是極端組織的聖地,常年戰爭動亂不斷,原本任務是安排幾個頭領去的,結果卻被殷凜攬了過去。

說到這裏,徐谷還特彆強調殷凜當時心情尤其糟糕,不少人雖然好奇卻沒敢吭一聲,後來得知殷凜竟然一個人去,甚至連長老會都出動了。

任務兇險程度極大,殷凜再厲害也比不過槍炮,被打中照樣得受傷流血,甚至還有死掉的可能性,龍亞再怎樣也沒窮酸到需要家主親自動手的程度。

但殷凜卻執意如此,不顧任何人的勸解。

事實上,這次任務程度肯定會死人,但殷凜一個人去,不但完成了任務,還只是受了點輕傷,以殷凜的恢復能力,這點傷根本不值一提。

沈鳴看到過殷凜的傷,就憑那些痕迹,他就能想到當時情況的兇險程度,以殷凜的速度都中彈了,這足以說明當時火力的集中,換成沈鳴,他保證自己絕對無法突圍出來。

但殷凜為什麼要那樣做?自虐嗎,還是他施加給自己的懲罰?

這樣的懲罰真的有意義嗎?

沈鳴無從知曉。

他在其後與殷凜的對峙中精疲力盡,殷凜竭盡全力滿足他所有的要求,唯獨除了自由,他放低姿態的討好,有時僅僅為了引起沈鳴注意,哪怕沈鳴只是看一眼,他也感到心滿意足。

但殷凜越來越熱衷與沈鳴做a,每天晚上,他都會不知疲倦的佔有沈鳴,似乎這樣就能證明些什麼,印記淡了他便再補上去,沈鳴的拒絕掙扎都起不到任何作用,在那個瞬間,殷凜徹底掌控了主權,不容沈鳴提出任何異議。

沈鳴極其厭惡那種感覺,他被迫承受殷凜施加的疼痛,那些屈辱像烙印般燙在他的身上,怎樣都無法洗脫,他從沒想過自己有天會遭遇這種局面。

被困在房內,被限制自由,就像古代被關在後宮的女人,日日只能等著被人臨幸,彷彿被人壓在身下成了自身唯有的作用。

沈鳴不是沒反抗過,他有次甚至差點就逃出去了,但最後仍被殷凜找到了,他的力量在偌大的龍亞變得脆弱不堪,殷凜輕易就能控制住他,至於荊家……

就算他順應成了荊家族長,荊家與龍亞的依附關係仍沒有解除。

殷凜禁止沈鳴離開別墅,卻不會禁止外人過來,荊家每天都會遣人來送文件,然後又派人將簽署后的文件拿走。

這件事對沈鳴而言,就像被關在監獄里的囚犯,所擁有的難得的放風機會。

……可笑而無趣。

但這天,沈鳴卻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荊青雨女扮男裝,頭戴一頂帽子,剪裁得體的西裝掩不住她的身材,她肌膚晶瑩剔透,毫無半點瑕疵,無論從那個地方看,都不難分辨她真正的身份。

沈鳴盯着她,心中揣測殷凜放人進來的原因。

荊青雨期期艾艾的望着沈鳴,在發現沈鳴脖子上的痕迹時,臉色驟然變得難看起來。

沈鳴接過文件,倒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只是他此刻的穿着,實在與公事二字聯繫不起來。

沈鳴懶得換衣服,就裹着一件睡袍坐在沙發邊,那睡袍遮掩度還不高,能清楚看見脖頸、鎖骨旁的痕迹,那東西是個成年人都認識,光是看一眼就能想像*的強烈程度,要是沒下功夫,怎麼能弄出這樣的痕迹來。

荊青雨到來前滿腹的忐忑期待,此時都化作一場空妄。

「你怎麼進來的?」

荊青雨抓緊手指,可憐兮兮的瞪着沈鳴不說話。

「你難道還以為沒人認出來,你既然要扮男人,還化妝幹什麼。」

「……你是說他們知道我是女的?」

「顯而易見。」

「我奇怪的是他怎麼會讓你進來,你可是我的老情人。」

荊青雨低聲道:「我不知道,沒有人攔我,沈鳴,我有很多事想問你,我最近聽說了很多事情,他們說你……」

沈鳴沒等她說完,直接打斷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我的身份,我利用荊為勝對付荊斐,我甚至還想利用你,這些都是真的,你就是為了問我這個?那你現在問完了,我勸你還是快點離開,知道太多有什麼意義嗎?難道你還指望跟我雙宿□□?荊斐肯定跟你說了我不少壞話,你既然知道我跟荊斐是敵人,就該從此保持距離,別再來自找沒趣!」

他語氣嚴厲,狠絕的字眼讓荊青雨頓時愣住,漂亮的眼眶剎那間蓄滿淚水,「沈鳴,我是來幫你的……」

「幫我?」沈鳴冷笑,「就憑你能做什麼?你能幫我離開這裏,還是能幫我對付龍亞,少自以為是了,我倒沒想到你這麼好心,我對付了你爸,你還反過來幫我這個敵人,你究竟是蠢呢,還是傻到無藥可救?」

荊青雨說不出話來,她顯然沒料到沈鳴會是這樣的態度,「沈鳴,荊……大哥,你還記得以前……」

「那些事誰還會記得,我腦袋裏除了仇恨,已經全都忘記了!」沈鳴驟然打斷,「你走吧,別再來了,我不想再看見你,你跟荊斐長得還真是很像,見到就覺得倒胃口!」

沈鳴冷嘲熱諷的話讓荊青雨也惱怒起來,她怒聲質問道:「daddy他以前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要這樣對他!現在daddy找不到工作,那些人還咄咄逼人,我以前還以為你有苦衷,現在才知道你根本沒有!你就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所以隨便傷害對你好的人,對你來說根本沒什麼情義,能利用的就好好留着,不能利用了就拋棄掉,這就是你的原則,我竟然那麼傻,以為你是被人逼迫,才不得已做出這些事情的!」

沈鳴低頭,視線落在文件上面,以此掩蓋住自己的情緒,他不知道殷凜的目的是什麼,但無論如何不能讓荊青雨卷進來,荊斐再可恨,荊青雨也是無辜的,她不該受到牽連,而讓對方遠離漩渦最有效的方法,便是從此徹底撇清彼此的關係。

幸好荊青雨為人單純,並不會對他親口說的話產生懷疑,既然她想要這樣認為,那便就這樣認為好了。

荊青雨含恨離去,認定沈鳴是為利益利用了他,並誣陷了他爸這個好人,甚至將沈鳴定義為無情無義、唯利是圖的小人,她心裏原本就被荊斐種下了一顆種子,沈鳴的話給這顆種子澆了水,然後促使種子進一步發芽生長。

沒人知道這顆種子最終會長成什麼模樣。

沈鳴盯着手裏的文件有些出神,半晌才將舉起的筆重新落下,無論殷凜想利用什麼達成目的,他都絕不會輕易屈服。

時機就快到了,此刻無論如何都不能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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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想跟我離婚[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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