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第322章 :隱約怪聲

322.第322章 :隱約怪聲

「啊!」幾人一抬頭,就看眼前走來一人,正是柳留仙。

這一下可是他們給嚇得不輕,留仙的本事在部族裡頭可是人盡皆知,尤其是誅殺毒鳥的功績在當時還是孩子的這群年輕人的耳中成日盤旋,再加上他那一身可怕的毒血,從而讓這些孩子自幼便對留仙又敬又怕。更何況族裡誰都知道留仙與張箭乃是莫逆之交。

「啊沒什麼沒什麼,我們……我們……啊對了對了,剛才風沙太大,我們嗓子很是不舒服,所以就……」第一個人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絞盡腦汁狡辯著,「柳大人是來找張吉……」他張箭的名字幾乎就要完全說出口,生生把最後半個音給吞了下去,並改口道,「呃找我們師父的吧?看!他就在那兒!」

說著這人急忙轉身舉手指了指城牆,同時扭過臉不敢正視留仙的眼睛。其餘幾個人也盡量側過臉頰,或是微微將腦袋低下。

留仙如何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雖然對他們多少是有些厭惡,可終究帶著一絲頗為複雜的心緒。他從腰力取出羊皮袋,喝了口酒,鼻子里「嗯」了一聲,便從他們幾個身邊走了過去,壓根就沒有多看他們一眼。走了幾步還能聽到身背後傳來碎步小跑的聲音。

「怎麼了兄弟,」留仙來到張箭身後,手搭在垛口,看著沙漠之上那一輪橙紅色即將被夜色吞沒的夕陽,「每日里看夕陽你還看不夠么?要不要喝兩口?」

「不了,我今天不想喝酒。」張箭苦笑了幾聲。

「怎麼?是因為那幾個傢伙么?」留仙又瞥了一眼,那群人只剩了幾個影子。

「他們?我可不在乎,只是哥哥啊!」張箭突然轉過臉沖著留仙正色道,「你可曾聽見有什麼怪聲么?

「怪聲?」留仙聞言就是一愣,繼而道,「哪裡?現在么?」

張箭依舊扶著垛口看著遠處,此刻夕陽已經完全落下,天地似乎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昏沉之中。

「嗯,現在似乎沒有,」張箭這會兒手指漫不經心地敲擊著,「大概就在你剛才走上來的時候有那麼幾聲響動。」

「是么?那看來是被我的腳步聲給掩蓋了,」留仙道,「這會兒還有么?」

「沒有,安靜得很。」張箭喃喃道。

「哦?那如果再有和我說一聲,」留仙說著又喝了口酒,繼而把羊皮酒袋在張箭眼前晃了晃,「怎麼?真的不喝一口?」

「不了,」張箭依舊婉拒道,繼而又重複了一句,「還是不了。」

「你到底怎麼啦?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留仙道,「就算是因為那幾個傢伙,以你的脾氣不至於這樣吧!這些年我們什麼事情沒有經歷過,振作點!」

「振作……我倒是想……」張箭漫不經心地回答著,突然話鋒一轉問道,「留仙,還有幾年?」

「幾年?」留仙無奈地聳了聳肩,「兄弟你今天好生古怪,問的問題都是沒頭沒腦的。什麼幾年?你到底說的是什麼?」

「不是聽七尊者說你和劍臣幾年後就要去沙漠那裡么,到底去幹啥?還有,這昔日的綠洲平原還有變回去的那一天么?難道真要這樣永遠荒漠下去么?」

「呵,你問這個,」留仙一笑,「說起來我自己都不清楚。算起年頭大概還有七八年的樣子。至於究竟要去做什麼,我可是不清楚。問七郎,他也不肯說,總是答覆我這是天意,天機不可泄露。至於你說這荒漠么,我更是毫無頭緒了!」

留仙說完,正準備聽張箭搭茬,不過卻見他正在發愣。留仙倒也沒在意,便接著道:「這事情也著實古怪,你說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也沒啥,可為啥還要搭上一個劍臣。我總在想,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和劍臣一道離開,月兒怎麼辦?你說儘管月兒乃是靈蛇,這壽命是不愁的。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和她再在一起的時候。好日子啊,過一天是一天,好好過,別想不開。兄弟你也是,何必每天愁眉苦臉的?來來來,喝一……」

拉拉雜雜說了好一通,留仙這才發覺張箭壓根就沒有注意自己再說什麼,看他的模樣似乎實在聆聽著什麼東西,於是他急忙問道:「兄弟,怎麼……」

「噓!」張箭急忙將食指豎在嘴唇上,微微瞪了留仙一眼,似乎在說「你太啰嗦了!」

「怪聲?」這倆字留仙沒有說出口,完全是沖著張箭比劃口型。張箭點了點頭,留仙也凝神聆聽起來,可是好一會兒卻什麼都沒聽見。不過他不敢再打擾張箭,便在一旁喝著酒慢慢等著。

「沒了,又不見了,」張箭說著轉過腦袋沖著留仙道,「酒,還有沒……」

就在張箭說話的瞬間,那留仙剛好一仰脖,將酒袋裡最後的一滴酒送進了嘴巴。而留仙也聽見兄弟的話,一時間頗是後悔自己的「貪婪」,竟然都沒有給兄弟留一口酒。只見他頗是尷尬地道:「沒……沒了。你不早說,剛才問你你說不喝的。」

「此一時彼一時嘛!」張箭雙手一攤,「算了算了,一天不喝也不會死。好了,我得回營帳歇息了。你是準備回去陪你的嬌妻還是陪我這個人見人厭的大老粗呢?」

「按說,當然是陪嬌妻,」留仙一笑,「不過今天就破個例,走吧!」

說著,兩人信步下了城牆。回到營帳里,只見張箭不知道從哪裡搗鼓出來一罈子酒,往留仙面前一放道:「如何?還能喝么?」

「原來你有酒,」留仙裝出一副驚訝的模樣,「當然,哥哥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

兄弟倆便對飲起來。喝了幾杯后,留仙突然問道:「對了兄弟,適才你到底聽見什麼了?你是獵戶出身,哥哥知道這耳音終究是比不上你的!」

「哥哥也太謙虛了,」張箭放下酒盞道,「其實這聲音挺古怪,我也難以說清楚到底像什麼。有時候像是野獸的嚎叫,有時候像是哀怨的哭喊,而有時候又如同湍急的河流。總之實在難以名狀。」

「哦?怪事,為何我一點都聽不到?」留仙為張箭把酒滿上,「有多久了?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個倒是真的不記得了,啊對了!」張箭突然一拍腦袋,「如果沒記錯大概至少有半年左右了吧!」

「哦?這麼肯定?」

「嗯,因為我記得那時候差不多就是雲溪他們幾個接任八使的前後不久,」張箭道,「我還記得雲溪在書信裡頭寫著,一旦接任了八使之職,按著岳吟霜的意思,他們便要開始開山收徒,屆時一定十分忙碌,恐怕是抽不出時間再給我還有夢鴻尊者寫信了。」

「也是那個時候么……」留仙嘟囔了一句,不過並沒有讓張箭聽見,「無咎、無譽兩位哥哥的書信也是在那段時間開始中斷的,這當真是個巧合么?」

「哥哥在想什麼呢?」張箭見留仙若有所思的模樣便開口問道。

「沒什麼,」留仙搖了搖頭,「兄弟你接著說。」

「其實也沒什麼可多說的,大概就這麼點事情,」張箭道,「反正你也看見了,那群孩子對我的態度。我現在是看開了,不過當時確實覺得很是煩悶,於是就每天等他們走了以後站在垛口那裡看著遠處發獃。其實也是希望能等來雲溪他們的一封回信。

「結果就在那段時間,這個怪聲就出現了。不過如果真的較個真,或許更早的時候就有這個聲音了。但可能那個時候只是偶爾那麼一兩下,所以也沒有引起我的注意。而那段時間最一開始的時候,我曾經懷疑過是不是自己喝多了、聽錯了。但事實證明我並沒有聽錯。」

「大概都是什麼時候?」留仙問道,「都是在黃昏左右么?」

「不是,幾乎一整天里每一個時辰都曾經出現過,但真的要說起來或許是晚上出現的更多一些吧?不過這一點也只是我的感覺,實在不敢有什麼定論。」張箭說著與留仙捧了個杯,兩人一飲而盡。

「這事夢鴻和七郎知道么?」留仙問道。

「沒呢!你看我這陣子有時間回去么?」張箭說著撂下酒盞,雙手抱在腦後身子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留仙瞧見張箭落寞的眼神知道他其實是不願承受族人的冷眼,故而不願意回去,想到這裡心中也頗是有些酸楚。舉起酒盞示意了幾次,可見他的眼神始終獃獃地看著帳篷頂上,留仙便無奈地自斟自飲起來。

一夜無話,晨光熹微之時留仙先行回了家。來到家門口,見隋梁正好從屋裡走出來——夢鴻回來后他便與夢鴻同住在一起,七郎自然也將那屋子做了一些擴建——見著留仙抱拳笑道:「兄弟去了哪裡?莫非是從逐鹿平原那裡剛回來么?」

「真是瞞不過哥哥的眼睛,」留仙笑道,「閑來無事想去看看張箭賢弟,不知不覺就和他聊了一整夜。哥哥可還好么?當年留下的舊傷這陣子還有複發么?」

「沒了沒了,」隋梁摸了摸絡腮鬍笑道,「自從體內殘餘的火毒被夢鴻兄弟祛除后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前陣子弟妹還給了我一些調理身子的丹丸,如今我可是強健得緊。」

「那就好,改日和哥哥喝酒,」留仙笑道,同時瞥了一眼夢鴻的房間,「我兄弟還在閉關么?」

「是啊!好幾天了,」隋梁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再有五天就一個月了。」

「兄弟自從回來后似乎比以前苦練得更加勤了,」留仙頗是有些感慨,「倒是和我們兄弟飲酒的次數一個手都能計算過來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夢鴻兄弟,」隋梁嘆道,「這些年壓在他心裡的悲苦也真是夠他受的了!有時候我老勸他別這麼拼,有空哥哥可以陪你出去走走,他總是笑笑,說一句『哥哥你不會懂的』。這小子,啥時候變得那麼老成,開始訓誡起他的大哥了!」

「夢鴻……」留仙聽了隋梁的話心裡頗是不是滋味,正準備回家,突然腦海中想起了什麼,便沖著隋梁道,「對了隋大哥,記得夢鴻這次回來曾經提過,那位蓮波仙子,也就是他的師娘,曾經與他師父有過一個孩子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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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鏡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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