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6.第1736章 :番外之雲鶴(11)
我跟冷暖的婚宴雖然並不盛大,可島上的島民無一人缺席。
新建的小木屋張燈結綵,很是喜慶。小木屋外頭的空地,擺滿了宴桌。桌上雞鴨魚肉雖然不多,可土豆,芋頭等雜糧還有米酒,卻是少不得的。
每個人的興緻都很高,彷彿島上真的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般大的喜事兒了。
我跟冷暖拜了堂后,她便被送到了新房裏。而我,則被沈爹和林叔拽著前去敬酒。一桌接着一桌,喝得胃裏猶如翻滾的巨浪,可不好受。
沈爹和林叔高興,多喝了幾杯。然後,毫無懸念地醉倒在地。島上的那些大叔廢了好些力氣,才把他抬回去。言語之間,又面部的調笑:
「這個老沈,今天可高興了。」
「能不高興么?鶴兒和小晴成了親,說不定他很快就要當爺爺了。」
「哈哈哈,老沈的酒量一直都不好。今天也是趕着大喜,才喝成這樣。只是可惜了,沒能高興到夜裏。」
「你這人可不會說話!人家老沈高興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
我從拜完堂后便開始忙,一直到了晌午,林叔才把我叫了過來。
「鶴兒,這外頭我招呼著,你快些回屋裏陪小晴吧。」
「爹,今天各位叔嬸都高興,難伺候着呢。我還是在外頭陪着您吧!」
「我有什麼好陪的?有嬌.妻在屋你不去,還要在外頭受罪?」林叔說着,便推了我一把「我看你喝了不少酒,怪難受的。趕緊回去,大喜的日子可別耽擱了。」
「爹……」
「你放心吧!我一個大老爺們還怕搞不定他們?」說着,他又小聲兒道「小晴到現在還沒吃東西呢,你進去的時候給帶些吃的給她。」
言畢,又賊笑道「加把勁兒,爭取讓我早日當上外祖父啊。」
我附和著點頭,模樣兒十分狗腿「是……是……」
合著我被趕鴨子上架成了親還沒能緩過勁兒,現在又要繁衍後代傳宗接代了!
這外頭的日子,也未必過得比宮裏的簡單啊。
……
我端著好酒好菜回到屋裏的時候,冷暖早就自己扯下了紅蓋頭,此時正盤腿坐在大紅色的喜床上啃雞腿。
「咿??雲餓,你腫么來了?」
滿嘴油膩,吐字含糊不清。
「擔心你餓著,所以進來看看。」我把東西放在一旁,柔聲道「不過,我的擔心好像有點多餘。」
「嘻嘻……我餓了嘛!」冷暖啃完一個雞腿,便從床榻上跳了下來「你給我帶了什麼吃的?我還沒吃飽呢!」
「好東西都給你搜刮來了」我.寵.溺揉了揉她腦袋,便道「快吃。」
「嗯……」冷暖的確是不矜持的,性子大大咧咧,很是隨性。像母后,也像憶兒「好吃……」
我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心裏不自覺就升起了驕陽。
隨後,便有一搭沒一搭問「對了,方才是誰給你找的雞腿?」
「沒人啊,我自己弄的。」冷暖滿臉得意「我一閉眼,再一睜眼,雞腿就自己過來了。」
「……」
好,我相信她的話。畢竟,她與我們是不同的。
「你不信我?」冷暖見我不語,不服氣問。
「阿暖真厲害。」我用誇獎,代替了回答。
冷暖聽言,露出了甜膩膩地笑。
只是,這種笑容如曇花一現,隨即,便被擔憂替代「雲鶴,你會不會怪我?」
「嗯?」
「聽說,人間有很多規矩。譬如……新娘子自己掀開蓋頭是不吉利的。」
冷暖說着,兩隻手便不斷地扣著自己的指甲,很是不安。
我見此,覺得十分好笑。於是,趕緊揉了揉她腦袋「我們家阿暖跟別人不一樣,你是我的好福氣,別擔心。」
「你不怪我!」冷暖雙眸一閃一閃,亮晶晶。
「怪你作甚?」
「也是,你捨不得怪我。」
「阿暖,你是什麼時候替代小晴的?」我拿起手絹給冷暖擦嘴,漫不經心問「竟瞞得這麼深。」
「什麼替代?」冷暖用一種你真蠢的眼神看我「我就是小晴,小晴就是我啊。」
「你是說……」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冷暖笑得很是得意「既然你要留下來盡孝,不願意跟我走。那……就只好我來陪你了。
雖然你拒絕我的時候險些把我氣瘋,不過轉念想想你真是個大好人!所以嘛,就不生氣了。」
說着,冷暖便開始解釋「正巧,那天這副身子的主人不知為何,竟跑來了烏海自盡。我看見了以後,就借用了她的軀殼。」
「阿暖,你早該告訴我的。」
「我是有一早就告訴過你啊,是你自己笨想不透而已。」冷暖見我如此,便強詞奪理道「小晴小晴,阿暖阿暖。晴天,不就是暖嘛。」
「……」
「你幹嘛不說話?我說得不對嗎?」
「沒……你說的都對,是我太笨了。」
「對啊!就是你太笨了嘛。」冷暖見我自己承認,也就絲毫不客氣了起來「不過你笨笨的樣子還蠻好玩的,所以我就糊弄你一下咯。」
「糊弄了我一年……」
「一年就是一下嘛,反正我們有一輩子要過。」
「好,你說的都有理。」
「雲鶴,你這麼.寵.我,我要是被你.寵.壞了可怎麼辦?」冷暖跺了跺腳,許是心裏實在歡樂。
「反正都是我受着,好跟壞又有什麼所謂?」
「你不怪我嗎?」冷暖小心翼翼地盯着我「這副身軀跳海自盡的時候,其實我可以救她的。可是我為了得到這副軀殼,就眼睜睜看她……」
「是她自己要死在先,跟你沒有關係。」
大大咧咧的冷暖,總能牽扯着我的心疼。
在她的心裏,她把我和她的身份劃分得很清楚。我是人,她是魔。
哪怕她做了一丁點壞事,便會十分不安。害怕我看到她不好的一面,會對她嫌棄和恐懼。可是,又因為愛我,所以不忍對我有所欺瞞。
所以,她總是很糾結,很小心。生怕我會怪她,會因此疏離她。
其實,人跟魔又有什麼區別呢?人若心眼壞起來,魔怕也是比不了吧。
「雲鶴……」
「阿暖,你做什麼我都依你。」我握住了冷暖的手,慎重對着她道「不過,不要傷害島上的島民。他們性情淳樸,從岸邊遷移過來已經實屬不易。
現在你有了小晴的身份,我們也成了夫妻。從此以後,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必再害怕什麼了。」
「好!」冷暖看着我,滿口答應。
「真乖!」
「不過……咱們的新家能不能不要掛那些辟邪驅魔的草?」冷暖垂頭,問。
「對了,我正想問你。」聽到此,我不免緊張了起來「每家每戶都掛滿了那種草,你卻整天瞎跑!你趕緊站起來讓我看看,有沒有受傷。還有,你不是只有在夜裏才能出來嗎?前段時間你總跟着我,有沒有什麼不妥?」
這個問題我在拜堂前就想問了,只是苦於一直沒有機會。
在來小島前沈爹就說過,他們之所以能在島上相安無事,就是因為那些辟邪驅魔的草。白天水鬼根本沒有辦法出來,晚上就算出現,看到那些草后也會默默離去。
冷暖是他們口中的水鬼,自然對這些東西十分害怕。加上她方才替的問題,一時就讓我慌了神。
「哎呀我沒事」冷暖見我如此,掐了掐我的臉「我現在不是有軀殼藏真身嗎?所以那些草對我來說不起什麼作用,只是要耗點法力而已。我不想在咱們家裏種那些東西,不過是想多留點法力在身,以後你不聽話的時候好欺負你嘛。」
說着,冷暖又笑道「還有啊,我是魔,不是鬼,我白天是可以出來的啊!以前白天不出門……不過是我犯懶,在海底睡覺嘛。」
「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
「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我仔仔細細盯着冷暖,生怕她會瞞我什麼「夫妻,是要坦誠相待的。」
「有毛病」冷暖白了我一眼「反正我沒騙你!」
說罷,她就開始往酒杯上倒酒「人間成親不是要喝交杯酒嗎?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怎麼辦才好呢?冷暖撒嬌,我拿她沒辦法。冷暖耍橫,我也拿她沒辦法。於是,只好乖乖接過酒杯,與她飲起了交杯酒。
美酒下肚,酒杯還未曾放下,衣領就被冷暖揪住「走,生猴子!」
「……」
「幹嘛站着不動?洞房啊!」
「……」
「你害羞啊?」
「阿暖,這種事情男人主動會比較好。」
「我偏不!」
「臭丫頭,看我不收拾你。」
「啊!雲鶴!我錯了我錯了……」
兩人一邊調笑一邊來到榻邊,滿屋深情甜膩,就連空氣兒都十分黏稠。
「我是魔,你不怕嗎?」
「但你是我的妻。」
「夫君……你不怕我吸你陽氣?」
「阿暖,你別客氣。」
「討厭!我又不是鬼!我逗你呢。」
「我知道。」
「夫君,你真好看。」
「縱有再好的容顏,不及我阿暖半分傾世。」
「你……」
「噓,該洞房了。」
……
成親后的日子過得雖然普通,但身邊有自己深愛的人陪着,哪怕只是喝一碗地瓜糖水都覺得十分滿足。
冷暖不會做飯,但我願意一日三餐下廚,立誓要把她養得白白胖胖。她瞧着我辛苦,也開始跟在我身邊學習。
只是,一次切菜切到了手,一次差點燒了灶房。為了不讓她繼續折騰,我便安排她去做些家務。心想,掃掃地疊疊被子,她總會吧?
可這傢伙,懶得出奇。就算是給我倒杯水,她也得用上法力。然後,還厚顏無恥地道「看我多厲害?勾勾手指,一切搞定!」
「那我怎麼不見你勾勾手指,就切好菜生好火?」我坐在一旁看書,好笑問道。
咳,都懶得抬頭看她。
反正不用看,也能想像出她的得意洋洋。
「那個嘛……那個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我聽出了她的窘迫,頓時來了興趣。
「那個我做不來嘛!」
「你不是很厲害嗎?」我覺得好笑,問。
冷暖一聽,急得跺腳「你不懂啦!」
「你說了我不就懂了?」
我喜歡聽冷暖說話,喜歡問她一些她過去的趣事兒。總覺得,自己了解她了解得不夠。恨不得把之前沒相遇的這麼些年,全都彌補回來。
「你知道我為什麼住在海底嗎?」冷暖不答反問。
「嗯?」
「其實我們魔界跟人間差不了多少!你們有金木水火土,我們也有啊。」冷暖手托著腮,道「我屬水,從小自帶的法力和後來修鍊的,也都跟水相關。水與火相剋,你讓我用法力滅火還行,生火……不是在開玩笑嗎?」
這是我第一次聽冷暖說起跟魔界有關的事情,不過卻與想像之中有些差距。
我以為,當她說起魔界,我所聽到的會是各種殺.戮與陰暗。可沒想到……卻是金木水火土的相生相剋?
「這倒是個生不起火的好借口」想着,我點了點頭「不過切菜切到手你怎麼解釋?」
冷暖見我舊事重提,臉色微微有些尷尬「那不是我笨嘛……就是學不會啊!」
「知道自己笨就好,以後別去灶房瞎折騰。」
「我就想給你做頓好吃的嘛……」
「唉」我無奈搖了搖頭,可嘴角卻帶着笑「你若掃地擦灰有學做飯的勁兒,不知道能留多少法力欺負我。」
「哼!」冷暖把頭一歪「我懶得欺負你了!上回拜堂前的那次,就已經欺負得夠夠的了。」
聽了這話,我頓時便敗下陣來。
咳,她倒還好意思說?
自從她冤枉我想要而不得以後,我就成了島上「血氣方剛」的代表人物。走到哪兒,都有大叔大嬸跟我開着玩笑,問我冷暖服侍我服侍得好是不好?
除此以外,又因冷暖曾拿刀以自殺相逼,成功帶我前去拜堂的魄力。所以,我就成了一個妻奴。
明明家裏什麼都是我在撐著,可到了外人眼裏,就不一樣了。但凡有誰要找我辦事,甚至是叫我去吃一頓飯,都會先去問過冷暖,只要冷暖點頭就行。
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