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反正是夢隨便他吧
陸文彤回到編輯部,暮色已經降臨,今天來加班的人,都還留在辦公區,用萬分期待的眼神看她。
她沒有勇氣等候他們發問,就直奔總編辦公室,才敲兩下,門就應聲開了,背後是馬天河血絲密布,疲憊而振奮的眼睛。
「快,慕容白怎麼說?」馬天河一把將陸文彤拽進辦公室。
「馬總,我……」陸文彤舔了舔乾燥的嘴唇,不知道該怎麼措辭。
「快說,行還是不行,就一句話!」
陸文彤嘴唇一扯,終究還是垂下眼皮,搖了搖頭。
「不行嗎?」馬天河驚呼,惱火的甩開陸文彤的手,大聲質問,「為什麼?我不是讓你放低姿態,去道歉,去求他嗎?你到底做了沒有?」
「馬總,我道歉了,可是慕容白他……」
「他怎樣?」
陸文彤無法繼續了,「慕容白是個下流胚子,要我用節操換合作」,這樣的話,叫她怎麼說的出來?
而且就算說了,馬天河也不一定相信,還有中傷慕容白,甚至羅雪妮的嫌疑。
「你倒是說話啊!」氣急敗壞的馬天河,在陸文彤的肩上一搡,推的她一個踉蹌,險些摔倒,「難道你在慕容白跟前,也是這副不幹不脆的德行?」
「馬總。」陸文彤深深吸了一口氣,仰起臉,不讓眼中的濕熱擴散,「我很抱歉,但我不想給自己找借口,辭職信我會發到您郵箱,賠償的結果也請通知我,感謝您這兩年的照顧和栽培,再見。」
她深深的鞠躬下去,趁著淚水掉下來之前,轉身出了辦公室。
「陸文彤,陸文彤,你給我站住——」
她聽見馬天河在身後咆哮,但不敢停下,腳步匆忙散亂的就像逃命,一口氣奔出了寫字樓,攔下一輛計程車,在司機連問好幾聲「小姐,要去哪裡」之後,才有氣沒力的回答:「謝謝,白馬南路,颶風車行……」
下了車,陸文彤渾渾噩噩的走向門店,結果惹來司機再說身後大叫,「小姐,小姐,你的車錢還沒有付吶——」
龍非和夥計們正在收拾東西,關門打烊,聽見動靜,回頭看了一眼,見陸文彤拖著步子往回走,不由眉頭一擰,快步上前超過她,把錢給了司機。
「謝了。」陸文彤咧了咧嘴,給了龍非一個懨懨的笑容,在新買的帆布包里一陣亂翻,找出銀行卡,遞給龍非,「這個先還你,錢的話過兩天,等逸峰迴來……」
平日里她總是精神頭十足,現在卻隨時要倒下去似的,龍非不放心,扶住陸文彤的肩膀,問:「怎麼了,一副快死的樣子?」
「沒什麼。」陸文彤身體一傾,額頭擱上龍非的肩膀,「就是還沒吃晚飯,餓的慌……」
龍非略一沉吟,朝胡有為他們做了個手勢,「照應著點,我先走一步。」
「是是,龍哥你只管和陸姐去吧!」胡有為自然答應不迭。
「走,吃飯去。」龍非把外面的工作服一脫,丟給胡有為,拉了陸文彤就走。
「等一下。」陸文彤雙手按住龍飛的胸膛,仍耷拉著腦袋,「帶上傢伙,一會兒幫我把門撬了。」
龍非帶著她,來到街角的一家麵館,叫了兩大碗豬骨湯麵,和一碟小籠包子,結果說餓的慌的陸文彤,幾乎是一根一根的把麵條往嘴裡挑。
「幹嘛?和男朋友去多了高檔地方,這種東西吃不下?」
「我能不能理解成,你是在吃醋?」陸文彤賭氣的往嘴裡塞進兩個小籠包。
「哼哼……」龍非嗤之以鼻
終於艱難的把東西咽下去,陸文彤到底憋不住心裡的話,「龍非,我失業了。」
「這麼嚴重?就為了那幾張破畫稿?」龍非停了一下,,繼續西里呼嚕的吃面。
「什麼破畫稿?」陸文彤啪的把筷子撂了,氣呼呼的瞪著他,「要是追究起來,能把我賠個傾家蕩產!」
「你怕個屁?多少錢管林逸峰要就是了。」
「喂,他只是我男朋友,又不是,不是……我親爹!」
龍非冷笑兩聲,不再搭腔,好像在他看來,如果只是錢的事,就壓根不算是事,又或者他認為,該為此操心的人是林逸峰,與他無關。
陸文彤懨懨的嘆了口氣,勉強繼續吃東西,她還不至於因此就絕食厭世,逃避現實。
如果只是錢的事,的確是「怕個屁」,就算不求助男朋友,她也還有點兒積蓄,再努力苦幹個兩三年,總能付清賠償。
無法釋懷的,是《漫漫愛》接下來的處境,如果真因此支撐不下去,她怎對得起同事,對得起儘管有點神經質,總算是個好人的馬天河?
她自認這小半輩子,好吧,就有記憶的這幾年,還從沒有做過這麼連累別人的事。
胡亂混了個半飽,陸文彤就拉著龍非回住處,果然高大威猛,態度霸氣的他,到物業處一站,那些人都不敢多羅唣,同意他們先把房門撬開。
送走了龍非,置身於最熟悉的環境,緊張了一整天的陸文彤,終於覺得渾身氣力都被抽干似的,把自己拋上床鋪,趴在軟軟的席夢思上,動都不想多動一下。
不行了,先休息一下,一會兒再打辭職信吧……
她抓起枕頭,反手壓在腦袋上,疲憊不堪的閉上了眼睛。
「寶貝,寶貝……」彷彿有人在耳邊低喚,同時輕輕撫摸她的脊背。
是他,他又來了!
意識朦朧間,陸文彤知道夢魘中的男人又來造訪,她緊張的身子一縮,可隨即又放鬆了。
實在是太累了……他的手掌好舒服啊……反正是做夢,就隨便他吧,姐沒力氣計較了……
陸文彤前所未有的,希望有一雙手擁抱她,希望有一副胸膛讓她依靠,聽她訴苦,任她撒嬌,用溫柔和熱情將她包圍,將她熔化……
「嗯嗯……」
夢裡的男人吻她,太熱烈了,有些缺氧,她含糊的呻吟著,不知是抗議,還是暗示想要的更多。
他的唇舌掃過她的下頜、脖頸,嚙咬漂亮的鎖骨,又在她因為輕微的痛楚而倒吸涼氣時,改變了覆在雪胸上的力量和節奏,用更強烈,更醉人的快感,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不要這樣……」
她帶著些哭腔,身體卻扭動的更厲害,蓋在臉上的枕頭也被掃落地上。
完全沉溺在情夢中的陸文彤,完全不知道,有人正在用鑰匙打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