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
陶書源快步來到總裁辦公室門前，並不馬上敲門，而是對著鏡面的鋼門套，努力的把表情調整到最佳狀態，才帶著莊重、謙和的微笑，輕重適宜的在門上敲了兩下。
此刻，他的確是有些緊張。
憑著多年在展擎身邊工作的經驗，他直覺這一回上司必定有很特殊的任務要交給他，如果辦好了，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進來。」展擎的語調依然止水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
得到允准后，陶書源進了辦公室，走到展擎面前，問：「展總，您有什麼吩咐？」
「你過來。」展擎手指一揮。
「是。」陶書源走到展擎側後方，一步遠的距離站定。
他恭謹的注視著上司，既不發問，也不亂看。
「這一個人，你看清楚了。」展擎指著電腦屏幕上，「替我查一下，包括他的身份和交往圈子。」
「是，展總，下班之前，我會向您彙報。」陶書源瞥了一眼，牢牢記住這個畫面，以及畫面下方顯示的時間點。
「有勞了。」展擎拔下移動硬碟，交給了他。
「那麼，您可以接見文女士了嗎？」
「嗯。」展擎點頭，翻開了桌面上的文件夾，對他而言，哪怕是周末，節奏也一樣緊湊。
「我這就請她上來。」陶書源知道，他不該再在這裡耽擱一秒鐘，向展擎鞠了個躬之後，便輕捷安靜的退出了辦公室。
當總裁辦公室的大門在身後關上的同時，陶書源筆直的腰身向後一仰，靠在了牆壁上，深深的呼吸，得意的笑容終於抑制不住在臉上綻放。
這一次他完全有把握，把這件事及時漂亮的完成，因為在此之前，他就做了大膽的預測！
今早拿到酒店監控錄像后，他並沒有馬上交給展擎，而是偷偷先看了一遍，為的就是能從中獲取一些蛛絲馬跡，好為自己「揣摩上意」提供線索。
錄像數據龐大，無法在短時間內細細瀏覽，但陶書源很聰明，他迅速在其中找到了展擎出現的畫面，繼而推導了出那個女孩，以及那個女孩身後的男人……
這裡是「崑崙天城」的第59層，總裁辦公室外是寬敞的休息廳，被半圓形的巨幅落地窗包圍，站在窗前，可以俯視大半個市區。
密密麻麻的摩天大樓間，夾著高矮不一的樓房，大小馬路縱橫交錯，川流不息的車子宛如忙忙碌碌的螻蟻。
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陶書源，突然有一種腳踏大地，俯視眾生激動，貼在玻璃上的手掌都不禁顫抖起來。
他敬畏展擎，這位上司絕對服從，然而內心深處，又有藏著一絲的不服氣。
展總的確很強大，可自己的才具並不輸給他不是嗎？唯一不如的，就是出身，他有一個充滿傳奇色彩的祖父，而自己吃了多少苦頭，才爬出那個貧瘠的山溝。
不過沒有關係，今後機遇會越來越多的，現在自己正一步步向更高處努力，或許有一天，會達到展總的高度，甚至……超越他？
這個大膽的念頭突然冒出來，非但沒有令陶書源更激動，反而胸口一凜，整個人警覺起來。
打住，千萬不能想太多！踏踏實實的把眼前的差事辦好！
如果根基不牢，爬的越高，只會摔的越慘！
而展總……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在他面前露出哪怕一丁點鋒利的爪牙……
另一邊，全然不知自己已經成為別人獵物的陸文彤，正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蹩進了總編辦公室。
「馬總？」她小心翼翼的叫馬天河。
他兩手抱著半禿的腦袋，縮在顯示器背後。
疲憊萬端的吐出一大口濁氣后，馬天河才慢慢抬頭，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一字一字擠出牙縫，「你，去向慕容白道歉，務必求的他的諒解。」
「好……」
「馬上！聽見沒有！」
陸文彤答的有些不痛快，又刺激的馬天河當場咆哮。
「聽見了！」
這回，她總算答的足夠響亮，並且一溜煙跑出辦公室，半秒鐘都不浪費。
她當然要抓緊時間！
這一趟於情於理都必須去，但是就沖慕容白的人品，她最好在太陽下山前趕到酒店，向那傢伙白道歉，甭管能不能求的諒解，至少大白天的，他也會稍稍收斂一點吧？
到公司之前，陸文彤特地買了一套寬鬆的中性風格T恤牛仔，把自己美妙的曲線統統藏起來，儘可能不給慕容白任何刺激，任何機會！
換下來的衣服也送去了乾洗店，打算儘快找個時候送還給老展。
所幸今天是周末，路上並不擁堵，她趕到白鷺洲酒店樓下時，太陽才剛剛西斜。
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豁出去之後，陸文彤反而一派坦然的敲響了酒店的房門。
門開打了，門背後站著慕容白，仍舊穿著他鬆鬆垮垮的睡衣，精神萎靡的樣子，一雙小眼睛卻格外明亮，肆無忌憚的在陸文彤身上掃了一圈，隨即露出譏諷的笑容。
「陸小姐，稀客啊？」
「慕容白先生，我是來……向你道歉的！」陸文彤低頭，不像看他可厭的表情。
「進來說話吧。」
慕容白故意把門拉開一半，並握著門把不放，陸文彤只好側身擠進來，好像被他半擁著一樣。
關門，但沒有落鎖，陸文彤暗鬆了口氣。
「關於畫稿的事，我很抱歉，全是由於我工作上的失誤，給慕容先生造成損失，我會承擔賠償責任的，還請您寬宏大量，繼續和《漫漫愛》以及馬總合作。」
說著，陸文彤深深的鞠躬下去，儘管內心鄙薄這個男人，但道歉的誠意還是真的。
「賠償？陸小姐打算怎麼賠償？」慕容白半個身子賴在沙發上，笑吟吟的望著她。
「這個，該賠多少錢，慕容先生不必客氣。」
陸文彤算過，以慕容白在業內的地位，一般是開出三千元一幅的稿酬，照這個價格賠償，固然會讓她一朝回到解放前，可要是能挽救《漫漫愛》的話，就謝天謝地，心滿意足了！
「不，我不想要金錢方面的賠償。」慕容白換了個姿勢，睡衣的領口滑到一邊，露出一大片胸膛，盯著陸文彤的目光，越發灼熱、黏糊。
「那……慕容先生劃下道吧，我接了！」陸文彤一咬牙，下頜也揚了起來。
對付這種人，越示弱就弱勢，越解決不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