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第234章 跟她說你從前的故事

陸文彤只敢盯著閃動的電梯樓層燈，而不敢看展擎，就連他身上散發出來淡淡的男子氣息，都會令她面紅心熱，忐忑不安，畢竟要去的地方，封存著那麼激情放浪的記憶，而這記憶之中，有沒有一部分是屬於她的呢？

讓她感到意外的是，在上行過程中，展擎突然按下了另一個樓層燈。

「15樓？你不是說，是18層嗎……」話一出口，陸文彤便羞臊的抬不起頭來。，

「我要先去見一個人。」展擎眼底的笑意，分明是看穿了原來她一直惦記著那個地方。

「是誰？」她又忍不住好奇了。

「很快就會見到了，走吧。」電梯停下，展擎攬著陸文彤的肩膀走出去。

這一樓是大廈的分隔層，出了電梯，就是一塊寬闊的半敞開式的露台，近午的陽光照進來一半，滿眼都是欣欣生意的綠植，在高高矮矮的花木叢中，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太太，正在略艱難的給一盆掛在柱上的吊蘭澆水。

她抬高手臂，肩上的毛線披肩幾次滑下來，她屢屢要伸手去拉，非常的不方便，展擎對陸文彤一笑，大步走到老太太身後，握住她拿水壺的手，柔聲詢問：「我來幫您好嗎，格雷太太？」

忽然有人在離自己這麼近的地方說話，格雷太太吃了一驚，回頭見展擎這麼高的個子，又往後退了一步，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會，笑容才綻放在她蒼老的臉上，張開雙臂撲過來，緊緊摟住展擎的雙臂，激動不已的驚呼：「喔，Thomas，是你，真的是你，昨天你打電話來，我還不敢相信，一直懷疑是不是做夢！好孩子，這麼多年不見，你可又長高了！」

陸文彤這才看清楚，格雷太太六七十歲年紀，滿面皺紋，但臉色紅潤，笑起來一雙眼睛更是慈祥而有神。

聽她叫展擎「好孩子」，陸文彤忍不住想笑，「展總」快三十歲了，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副莊重冷峻的臉孔，身邊的人誰會把他和「孩子」聯繫在一起？

這老太太和他很親昵的模樣，她是誰呢？陸文彤歪著頭，看著前方擁抱的一老一少，好奇的猜想著。

「我說過會來看您，就一定會來的。」展擎溫柔的替格雷太太拉好披肩。

「當然，當然，我相信，你一直都是個正直誠實的孩子。」格雷太太也伸手，在展擎的臉上親昵的拍了拍。

啊哈，又是一個「孩子」！

要是回去告訴同事們，大家打死也不會相信，有人敢這樣摸展總的臉吧？

陸文彤終於撐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格雷太太沉浸在和展擎重逢的強烈欣喜之中，這才發現陸文彤的存在，忙放開展擎，朝這邊看過來。

「這位小姐……是和你同來的嗎？」她指著陸文彤問。

「是的，格雷太太，她是陸小姐。」

格雷太太又開始打量起陸文彤，忽然一拍手，高興的笑了，「親愛的Thomas，她一定是你的女朋友，對不對？喔，可真漂亮，跟你般配極了！」

「我，我……您好，格雷太太……」

陸文彤原本想說「我不是」，可又覺得這種場合，解釋是多餘的，也是破壞氣氛的，因為展擎已經微笑著默認了。

「您好，陸小姐。」格雷太太走過來，很自然的又想擁抱陸文彤。

真是個熱情隨和的老太太，陸文彤心想，便欣然的接受了她的擁抱。

「你們這次來，打算呆幾天呢？」格雷太太仍拉著陸文彤的手問。

「很抱歉，明天就要回去了。」展擎回答。

「喔，那的確很遺憾，我還想留你多住幾天，順便到我鄉下農場看看，格雷先生在那裡照料著，我昨天打電話，他還讓我一定要請你去！」格雷太太絮絮叨叨，眼神有點兒黯淡，顯然是遺憾和不舍。

「會的，我一定還來。」

「真的？」

「真的！」展擎點頭，又望向陸文彤。

她轉開頭，躲避他意味深長的目光，他的意思是，只要這裡有她和他的過往，就一定還會再來！

「那可太好了！」格雷太太又拍手歡呼。

見她仍如五年前一樣熱情絮叨，展擎不得不提醒，「我從前住的房子，現在還空著嗎？」

「當然，當然，自從你交待過，我就一直沒有再租出去，昨天你說要來，我又特地收拾了一遍，走，咱們看看去！」格雷太太說著，一手拉了展擎，令一手拉了陸文彤，喜孜孜的進了電梯。

到了18層，格雷太太一邊走，還一邊喋喋不休的對陸文彤稱讚展擎，「Thomss一定對你說過，他讀書的時候，在我這裡住過兩年。天吶，他後來要不說，我根本想不到，那麼一個大資產家的繼承人，竟然肯住在我的破房子里，格雷先生說了，他家富有的可以買下半個洛杉磯！」

「您這裡分明很好，格雷太太。」格雷太太誇張的語氣和表情，又讓陸文彤想笑。

「是嗎？」格雷太太高興的說，「很好不敢當，但一定是這附近最清靜，也最乾淨的房子，要知道，我可從來不用殺蟲劑，都是用植物抑制的方法……」

展擎聳了聳肩，遞給陸文彤一個無奈的眼色，不過沒等格雷太太發揮夠，他們就在一扇門前停下。

「就是這裡了。」格雷太太從圍裙兜里掏出一串鑰匙，打開房門，「進去吧，可以跟女朋友說說你從前的故事，喔，從前Thomas可是個安靜的幾乎沒有故事的孩子！」

沒有故事……

看來，這位老太太對她親愛的房客，也不是非常了解呢。

當陸文彤跟在展擎身後，踏進玄關的一瞬，便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這是一套典型的單身公寓，客廳、卧室和書房，格局小而齊整，正如格雷太太說的，已經特地收拾過，門都打開了，所有的陳設一目了然，布置的風格就像展擎這個人，高效簡潔的沒有一絲多餘。

當視線穿過卧室，落在那張還算寬敞舒適的松木大床上時，陸文彤的耳根一下子升溫了。

他是「性癮症」患者，是不是表明，曾經和無數的女人，在上面翻雲覆雨過？

也包括……「她」么？

這個猜測，令陸文彤羞臊不已，想到展擎不堪而無奈的過去，陸文彤心裡有柔軟的同情，又隱隱有些不快。

「我想在這裡呆上一會，回頭再去找您，可以嗎？」展擎問格雷太太。

「當然可以，我知道，你要開始講故事給女朋友聽了！」格雷太太自以為心領神會，俏皮的沖二人眨了眨眼睛，便開開心心的出去了。

展擎站在門口，目送格雷太太的背影，消失在電梯間，才退回來，順手關上了房門。

房間的光線暗下來許多，不止是這樣，他還快步走到窗邊，把所有房間的窗帘都拉上，明亮的客廳一下子變的宛如暮色初降的黃昏，那個白天抑制在心裡各種慾望，都蠢蠢欲動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