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求你放過他
小玉正在院子裏洗衣服,一雙白嫩的手搓得通紅。
楊濂如若能娶小玉,真是他的福分,她模樣清秀,性子爽朗,對楊濂又極為上心,自從知道楊濂是縣令之後,更是鞍前馬後的服侍。
但是何花知道,所有的付出,都是小玉的一廂情願。
馬管家是楊濂家的常客,這段時間經常見到小玉,時間長了便也知道她的心思,見她正在洗楊濂的衣服,笑吟吟開口:「小玉姑娘,聽說楊大人生病了,好些沒?」
「早上喝了一碗薑湯,好些了,現在正睡覺呢。」小玉接過馬管家肩上的包袱,引著兩人進屋。
這是何花第一次留意觀察楊濂的家,四個字形容最為貼切——家徒四壁。
一張床,一套桌椅,幾件衣裳,幾本書,就是全部家當,比她這個寡婦日子還艱辛。
他躺在床上,泛白的粗布衣服難掩一身書卷氣息,清雅的臉龐有些蒼白,即使在睡夢中也舒展不開的眉頭,泄露出他沉重的心情。
明明是一縣之令,為何請長假屈居水蓮村?明明有能力過好日子,為何要這樣清貧?
他就像個謎團,似煙似霧,看不清。
「哎,他這個樣子似乎病的不輕啊。」馬管家從懷裏摸出一弔錢,交給小玉:「這是上次的工錢,趕緊去給他抓藥,莫要拖久了,害怕落下病根。」最重要的,老爺還等着他抄書呢。
小玉紅着眼睛接過錢:「我想去給他抓藥,可是家裏沒錢,只好熬了碗薑湯給他喝。」
「不是有工錢嗎?怎麼會沒錢看病?」馬管家問。
不問還好,一問小玉更傷心:「他把所有的錢都交到縣上一家綉坊了,家裏一個子兒都不留,連油都沒錢買,大米青菜都是自己種的,他一年四季都花不了一分錢。」
所有錢都交到綉坊?
「哎,這楊大人怎麼這樣……」馬管家又是佩服又是心酸。
馬管家跟小玉閑聊兩句,便匆匆忙忙要走:「我還有事,先走了。」臨走前又叮囑何花:「煩請姑娘勸勸楊大人。」
何花默默的點頭。
想不到他過得這樣清貧,難怪那麼清瘦。
馬管家前腳走,李嬸後腳就來。
「何花,你怎麼在這裏?讓我好找。」
「嬸娘,找我有事?」
見小玉也在裏面,李嬸暗地鬆一口氣,眼裏閃過一絲歉然,支支吾吾地說:「哦,沒事……那個……我就是想平安了。」
何花看她一眼,她乾笑着說:「我帶他出去玩。」說完也不等何花同意,抱着平安就走。
何花暫時無法整理自己的心情,從懷裏摸出一把碎銀,交到小玉手上:「這些錢給他抓藥,剩下的買點魚肉給他補補身子,依他的性子,斷然不會要這錢,你替他收著,別讓他知道。」
這袋碎銀還是上次月華硬塞給她的,一半留下日常開支,一半給楊濂帶了過來。
抓着那把沉甸甸的碎銀,小玉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接,猶豫好一陣,才點頭收下:「謝謝何花姐。」
「他怎麼會突然病倒?」何花問。
小玉拉着荷花走到院子裏,神色變得複雜起來,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竟然哭起來:「何花姐,你既然心裏有人了,能不能放過楊大哥?」
何花怔怔的:「小玉,你在說什麼?」什麼叫「放過楊大哥」?
她哭着說:「你既然不喜歡他,身邊又有那樣優秀的男子陪你,能不能放過他?你知不知道他多在乎你?每天晚上他都會在你家外面站到很晚,昨晚下雨,他站了整整一夜……」
一陣焦雷炸到何花頭頂上,震得她耳朵發麻,臉色發青。
難怪!難怪!
難怪賴二半夜撬門卻忽然落荒而逃,難怪賴二行兇他會從天而降。
每次她遇到危險他都第一時間出現,以前從沒細想這個問題,不,確切的說,應該是不敢想,一直告訴自己只是巧合而已。
原來毛憨豆的話不是無中生有,他真的每晚都站在她家門口。
何花只覺得思緒紛繁雜亂,內心翻江倒海一般的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