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最後的瘋狂

眼見着侍衛搜出來的東西，魏熙華索性也不再否認了。她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瓶子突然笑了，看着李清平靜的道：「沒錯！這些都是我做的。」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雖然魏熙華已經親口承認可是李清還是覺得不敢相信。

「為什麼？」魏熙華走向李清凄然的笑了起來：「我跟我自己的丈夫圓房還要靠我下迷藥，我的丈夫卻問我這是為什麼？哈哈哈哈！」

「熙華！你！當初在接你回府只是就同你講過。這只是一個名分，以後若是有合適的人家你便可以新的身份出嫁。你，這是何苦？」李清想起當初接魏熙華回王府時的點點滴滴。還記得她初來王府時那怯生生的眼神，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膽怯的小姑娘有了這樣的心思？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小姑娘有了這樣的手段？

「哈哈哈哈！以新的身份出嫁？那你有沒有問過我想不想嫁？有沒有問過我想不想離開？有沒有問過我在這王府默默三年究竟是為了什麼？有沒有問過我究竟想要什麼？你明白我的想法嗎？你在乎過嗎？」魏熙華看着李清悲憤的問道，淚，已經滴下！

一直以來是這樣的嗎？原來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嗎？可是自己一直以來都沒有發現熙華存的是這樣的心思啊！還記得第一次派人去她家的時候她回話說自己不能適應王府的高門大戶，想要過平淡的生活。所以自己一直以為她是想要離開的。

可是，真的不知道嗎？李清想起她十九歲生辰的時候，自己似乎跟她說過嫁人的事情。當時她是怎麼說的？「要陪着清哥哥一輩子！」李清還記的這句話。當時自己為什麼沒往其他方面想一想呢？真的沒想嗎？還是自己不願意想？那時的自己除了政事和戰事心中再無其他。

李清沒有回答魏熙華，看來是自己的疏忽，終究是自己沒有照顧好她！

「我在這王府住了三年，我一直以為終有一天我們會成為名正言順的夫妻。可是先皇卻下旨賜婚你和張遙遙！你知道我有多麼不甘心，多麼難過嗎？」魏熙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並沒有在意李清沒有回答她，接着說道：「可是我知道你不喜歡她！我知道你對她有的只是厭惡！也許她會是你的妻子可是你不會愛她，只有我才能和你永遠在一起。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變了！你越來越在乎她！你為她做的越來越多！你愛上了她！」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在出雲寺碰到了王倩雲。她也是一個愛上你的傻女人。她知道我是你的側妃，便來巴結我希望能有機會進入王府。我便找了機會慫恿她對付張遙遙，我告訴她若是張遙遙成了王妃，她一輩子也沒有機會進王府。」

「張遙遙，你以為我們為什麼恨你？是因為王爺？不！也不全是！是因為女人的驕傲！你算什麼東西！在京城打聽打聽，你知道你的名聲有多差嗎？人人都道相府的四小姐樣子普通無才無貌，脾氣刁鑽。沒有一個王公公子想跟你扯上關係的，也沒有一個閨閣小姐願意自己的名字跟你一起被人說出。」

「就是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竟然能夠嫁給西景國的清王爺，你究竟憑的是什麼？！我跟他朝夕相對三年，他都沒有將我放在心上，而你不過才和他相識數月，憑什麼？！」魏熙華狠狠的瞪着張遙遙，簡直就是想將她撕成碎片。

「那你有沒有想過？當初並不是我硬要嫁給他的，是父皇下的聖旨賜婚，我根本沒有權利說不啊！」張遙遙冷冷的看着魏熙華，就是為了這些原因就可以置人於死地嗎？自己根本就沒有權利選擇，自己又何嘗不無辜？

「哈哈哈哈哈！又是這句說辭！你知道你自己有多討厭嗎？搶了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還兩眼一睜可憐兮兮的喊著自己沒有說不的權利！你要是真的不願意，你逃婚啊！你去死啊！你活着幹什麼？」魏熙華嘶喊著。

張遙遙想起自己來的時候閻王說過原來的張遙遙就是因為不滿賜婚才跳水自盡的，原來在他們的眼中一條人命如此不值錢。張遙遙沒有再回答魏熙華的話，她不可能告訴魏熙華原來的張遙遙選擇了自殺並且已經死了！到了這個時候，張遙遙覺得自己還試圖跟魏熙華講自己的難處真的是瘋了。人怎麼可能體會別人有多痛？就像男人永遠不能體會生孩子有多痛而女人永遠無法明白被踢到命根有多痛一樣。自己無法體會魏熙華的痛，她也無法體會自己的難處。

緩步走到李清面前，魏熙華抬起頭專註的看着李清，輕聲問道：「你真的從來沒有打算跟我在一起嗎？我不是貪戀王妃的名頭，即便是做妾，只要在你身邊我也毫不怨言！可是為什麼你連這個做妾的機會也不給我？」

看着魏熙華悲傷的臉，李清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在遇見張遙遙以前，他的生活無關風月，他一直以為兒女情長不過是戲文中的故事。成親生子不過是一個人生任務而已，而以前的他對於這個任務毫無興趣。可是遇見了張遙遙之後一切都變了，原來兩情相悅是這般美好，原來牽腸掛肚是這般迷人。

「我知道你心中只有國家大事，成親在你心中不過是一個任務。你不會費心的去討好任何女人。我一直以為我是最了解你最懂你的，所以你終究是會跟我在一起。只有我才知道你想要什麼，不是嗎？」魏熙華朝着李清痴痴的笑着，可是隨即她話鋒一轉，指著房間另一邊的張遙遙惡狠狠的說道：「她有什麼好？她知道你為她做過什麼嗎？她知道你失去了什麼嗎？她知道你要的是什麼嗎？」

「這些都不重要。」李清淡淡的說道。

「不重要？那什麼才重要？這些是你的抱負，你的一切，你的前程。著這麼多年做的不都是為了這個？」魏熙華凄然的看着李清，他竟然說不重要。「為了她，你退了位！只為了去邊疆守着她的屍骨，皇上也封她為公主。她有什麼好？你們都這樣護着她！」

魏熙華越說越激動，突然從袖中滑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中朝着張遙遙沖了過去：「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待李清看見想要伸手去抓魏熙華時她已經離張遙遙只有一步之遙了。離張遙遙最近的秋菊首先反應過來，擋在了張遙遙身邊，慌亂的握住了魏熙華拿着匕首的手：「側妃娘娘，你冷靜一點，不要亂動啊！快放下刀子！」秋菊邊搶奪刀子邊叫道。

「賤人！給我滾開！」魏熙華雙目泛紅，使勁的想將自己手中的匕首刺出去。

這是李清也趕緊將張遙遙護到了自己身後。

「側妃娘娘！啊——！」秋菊一聲驚呼，隨即受到驚嚇似的跳開去。「叮噹」一聲匕首掉在了地上，刀刃已經見紅。

「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秋菊雙手沾滿了鮮血，驚恐的叫喊著。

魏熙華雙手捂著腹部，鮮血正從指縫中低落下來：「你，你這個，賤人……」話還沒有說完，便虛弱的倒在地上。

「熙華！你！」李清趕緊查看着魏熙華的傷勢：「來人！趕緊請大夫！」他給魏熙華點了穴，希望能減緩流血的速度。

「能死在你懷裏，也不錯了！」魏熙華看着李清，緩緩的抬起手撫上他的臉，此時她的手已經全部都是鮮血，凡是她的手拂過的地方都變成一片紅色。就如同她的愛一樣，讓人窒息。魏熙華看着李清，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流失。她掙扎着想坐起來，她想到還有秋菊的身份還沒說，她得提醒李清小心！她看見一旁的張遙遙正被秋菊扶著，又閉上了嘴！算了，這是他們欠她的，就當他們還給她吧！

只是真不甘心啊！她就要這麼死了，死在一個小丫頭手裏。她抬起頭看了看秋菊，她分明看見秋菊嘴角的笑。看來這個丫頭是要借這個機會置她於死地呀！原來自己終究不過是一枚棄子。這就是棄子的下場嗎？她彷彿看見了白色的暖光包圍着她，這下場似乎也不錯呢！她倒是要在陰間看着，看着這些人都會有個什麼下場！

李清感覺到臉上的手垂了下去，自己終究是沒有完成對兄弟的承諾照顧好魏熙華，日後陰間與魏凜相聚只怕無顏相對了！

「王爺！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王爺饒命啊！」秋菊低着頭跪在地上，整個身子都在瑟瑟發抖。殺死側妃，這可是不小的罪名啊！

「起來吧！你保護王妃，這也是意外，本王恕你無罪。你先下去。」李清冷冷的說道。

「是！」秋菊站起身，立馬退了出去，沒有人注意到她嘴角的一抹笑容是那樣的陰邪。

很快就有影衛來收拾好了魏熙華的屍首。鬧哄哄過後，整個皎月居又只剩了李清和張遙遙兩人，下人們都被遣退了。張遙遙走到李清身邊手輕輕放在李清的肩頭，她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說什麼，怎麼才能安慰他。

李清轉身一把將張遙遙抱在懷中，壓着嗓子道：「遙遙，讓我抱着你，一下就好，一下就好！」

「乖！」張遙遙輕輕的拍著李清的背，就像小時候媽媽哄她睡覺時一樣。這時的李清也不過是一個孩子，一個受傷的孩子。張遙遙輕輕拍着他的背，希望能拍散他心中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