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破綻

將妙兒送回皎月居，秋菊想著怎樣跟張遙遙開口。原本她以為張遙遙幾次看見她的傷之後是不會就這樣不管不問的，畢竟她是這王府的女主人，府里的大小事務都應該由她過問。可誰知張遙遙竟然按兵不動，害的她一次次的將自己身上弄傷，期望能引起她的注意好順理成章的接近她。

看著站在廳內的秋菊，張遙遙的心裡也是思緒萬千。原本她不想管這個閑事的，可是看著秋菊被弄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張遙遙又於心不忍，到底秋菊也只是個下人。看著她身上傷痕纍纍的張遙遙覺得自己作為當家主母怎麼都要問一句了。若是不問，她真怕魏熙華又將這件事情捅到太后那裡去，到時候就又要挨訓了。

「秋菊，我最近常常看見你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張遙遙考慮的半天結果一開口還是就這麼直接的問出來了。

聽到張遙遙的問話，秋菊鬆了口氣，她還是問了，這下自己終於有了一個機會。張遙遙一問完，秋菊馬上跪在地上，低著頭沒有開口，可是卻低聲的抽泣著。張遙遙怎麼也沒有想到秋菊的反應會是這樣的，因為在張遙遙心中這個總是冷著臉的秋菊似乎是沒有情緒的，每次見她站在魏熙華身邊的時候都感覺她是冷冷清清的冷靜樣子。這副低頭抽泣的委屈樣子，張遙遙還是第一次見到。

「秋菊，你不要一直哭，如果真的有人對你用私刑你就說出來，看我有什麼可以幫到你。你可能也知道你的主子和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導致我們不睦，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等會兒去領點葯就行了。」考慮到自己和魏熙華之間的關係，張遙遙也沒指望秋菊能老老實實的跟她講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張遙遙也不過是循例問一問。

「王妃！」秋菊抽泣著開口，好不容易張遙遙開了口，她當然要趕緊開口說，她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王妃！側妃娘娘她，她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想念小郡主了，常常都對著奴婢大發脾氣。奴婢身上的傷就是，就是側妃娘娘給弄的。」

「有這回事？這樣吧，你也知道畢竟側妃比我早進王府多年，我也不能當著她的面去擺王妃的架子，等到王爺回來的話，我跟王爺說說。相信王爺去看過側妃之後，她應該會好很多的。你平日里多勸著點兒側妃，多陪著她在花園裡散散心，多走動走動應該心情會舒暢些。」既然秋菊都已經跟自己開了口，張遙遙也不能不管，但是若果她出面去說魏熙華只怕又是一場大戰，還是交給李清來辦這件事情吧！

那秋菊聽見張遙遙這麼說神色似是喜了一下，可是瞬間又變得猶豫起來，似乎是有什麼事情在心內糾結下不了決心。張遙遙見她這般只當他還有什麼難處，便道：「還有什麼難處嗎？但說無妨！」

「這！」秋菊剛開了口就又閉了嘴，似乎是有所忌憚。張遙遙沒有催促她，過了一會她像終於下定決心似的小聲說道：「王妃，最近您要小心點。側妃她，她可能會對您不利！」

「此話怎講？」秋菊的這句話大大出乎張遙遙的意料，她做夢也沒想到秋菊會跟她講這個！說實話，她內心始終還是覺得秋菊這些傷和被她看見的哭泣都是魏熙華的另一個計劃。她怎麼想也沒有想到秋菊會跟她講這個，這，難道也是魏熙華的有一個陷害她的計劃嗎？

「這幾日側妃的情緒非常不穩定，除了打罵奴婢之外還整日在西苑大聲的罵您，還說要殺了您！」秋菊眼神閃爍著，顯得十分的害怕，一邊說一邊環顧四周，深怕被別人聽到了自己的話。

「殺我？」張遙遙還有些不相信，估計魏熙華是氣急了賭氣說說吧，一個大活人哪能說殺就殺啊！

秋菊鄭重的點點頭道：「沒錯！這幾日側妃都會站在西苑的門口看著皎月居的方向，常常一盯就是一整天，嘴裡還常常喃喃自語說要殺了王妃你。奴婢怕，奴婢怕側妃真的會幹出糊塗事情啊！奴婢只求王妃娘娘能小心！」秋菊說完不等張遙遙有反應就匆匆轉身離開了。

張遙遙還在思索著剛才秋菊的話，並未注意到她的離開，待他回過神來時，已經只有她一個人在大廳中了。原本秋菊的話帶給她的震驚和衝擊是不小的。對於一個從小在和平時代和法治社會長大的人來說，動不動就喊打喊殺是只有電視劇中才有的情節。突然一個人很嚴肅認真的告訴她有人要殺她，她還真是有點兒被震驚到了。以前常常有人說「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但其實現在她發現，原來愛跟恨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但是肯快張遙遙就冷靜了下來，畢竟這裡是戒備森嚴的清王妃，如果在王府中她都不安全的話就不知道哪裡才安全了。再者自己也從來不跟魏熙華有任何接觸，那邊送來的東西什麼的自己也是斷然不會吃的。想想應該還是比較安全的。

從那之後張遙遙就越發謹慎起來，可是畢竟在一個屋檐下生活，再怎麼小心還是有交集，即便見不到面，耳聞也不少。秋菊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自上次之後這丫頭倒是常常往皎月居跑。一來可以看看妙兒，而來可以跟張遙遙訴訴苦。張遙遙看見秋菊身上的傷想起自己答應過她跟李清講，可是這幾日看見李清她卻不知怎麼開口。難道讓她去說：哎！你小老皮好像秀逗了，把自己的丫鬟身上弄的青一塊紫一塊的！怎麼想這樣說都不太好吧！可是每每看到秋菊期待的眼神，張遙遙簡直覺得自己跟玩弄少女的感情騙子沒有兩樣。實在逃不過自己良心的譴責，張遙遙還是決定厚著臉皮去跟李清談談他小老婆的問題。

「李清，要不最近叫太醫過來給府里的人都循例診個脈吧！」吃飯的時候張遙遙終於想到了一個借口，一邊說還一邊怨恨這時候沒有體檢這個習慣。

放下碗筷，李清將手輕輕放在張遙遙的額頭上緊張的問道：「怎麼了？你不舒服？」摸了摸似乎溫度正常又才放心的將手放下來道：「沒有發燒，是不是其他哪裡不舒服？」

面對李清的殷殷詢問，張遙遙獃獃的看著他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心裡懊惱的想著：哎呀！不是我，是你的小老婆，西一襖——小！樂傲——老！破哦——婆！小老婆！

見張遙遙面有慍色可是又沒說話，李清溫柔的道：「遙遙，你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跟我說吧！」

「這是你叫我說的啊！」張張遙遙索性放下筷子，一臉嚴肅的看著李清，待李清又點了點頭，張遙遙才開口道：「這段時間我總是看見秋菊身上有青一塊紫一塊的傷。那一天她跑來看妙兒，我隨口問了問她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兒，誰知道她就哭了起來！後來她跟我說魏熙華經常打罵她。最近精神也很不好，常常站在西苑的門口盯著皎月居一看就是一整天，口中還念念有詞的。我想，她是不是鬱結難舒？若是心內鬱結難平或許找御醫來看看會好些。」

聽完張遙遙的話，李清有些意外也有些自責。原本他答應過魏凜要好好照顧魏熙華的，可是現在卻弄得她內心鬱結，神情恍惚。

見李清半天沒有回應，張遙遙以為李清生了氣，結果自己的火氣也上來了：「你看，明明是你要我說的，結果你還生氣了！你還有理了是吧！你的小老婆打了人，我還不能說了是吧？你是不是覺得我是找個借口跟你鬧，跟你告她小狀了？你要是這麼想的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說完張遙遙就站起身準備離開。

李清手疾眼快的將張遙遙拉住道：「你看你，脾氣越來越火爆了！剛才還好好的！我沒有生氣！我只是感慨罷了，明明答應她哥哥要好好照顧她，結果現在弄的她沒有一天過得開心的。」

「誰讓你照顧人家照顧到床上去了！」張遙遙忍不住譏諷道。

張遙遙的話一出口，李清先是臉色煞白可是緊接著像發現什麼似的，握緊了張遙遙的手，激動的開口道：「遙遙，你，你，你恢復記憶了？」李清有些結巴，似乎從認識張遙遙開始，李清就一直在經歷從未有過的心情。

「沒有！我沒有恢復記憶！」張遙遙臉色也是一變，他怎麼會察覺呢？

李清雙手緊緊了握著張遙遙的雙臂，激動的道：「你肯定恢復記憶了！失憶的遙遙根本不知道我和魏熙華的事情，她只知道魏熙華是我的側妃，在我認識她之前就是我的側妃了。她一直考慮的是不應該嫁給我免得破壞了別人的幸福而不是生氣我和魏熙華有了夫妻之實。只有回復記憶的遙遙才會因為這件事情生氣，因為魏熙華為什麼會成為側妃我早就跟她解釋過，可是卻說不清為什麼讓她看見我們在一起。遙遙！你什麼時候回復記憶的？」李清詞不達意的說了一大堆的話，他可不敢肯定張遙遙到底聽懂沒有。

有些惱怒的張遙遙索性轉過身來，坦白的道：「是呀！我恢復記憶了！你跟她之間的事情我全部都記得！」

「遙遙，你是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怎麼恢復記憶的？」李清感到費解。南宮雨給的那種葯他從沒聽過，當初也問過很多名醫奇人，他們都沒有聽說過，所以對於她恢復記憶一事早已經不報希望。雖然當初她忘記了這些不快的事情接受了李清的感情，可是李清始終覺得自己在欺騙她，所以一直都有在尋找解藥。他希望有一天遙遙能真正的原諒他，接受他，而不是靠藥物。

「南宮雨走的第二天，我早上一起來頭就很疼，後來我就想起來了所有的事情！」張遙遙面無表情的說著自己恢復記憶的事情。

李清頹然的鬆開了拉著張遙遙的手，坐在椅子上：「那麼早！那時候我們剛成親不久，沒想到那時你已經恢復了記憶。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告訴你？告訴你幹什麼？跟你吵架嗎？」張遙遙也坐了下來：「我不想再離家出走一次再讓那些關心我的人傷心。」

「那，我們每晚相擁而眠，是，是你原諒我了嗎？」李清想到這裡突然有些狂喜，一邊問一邊笑了。

「我沒有原諒你！但是作為失憶的人我不應該拒絕的不是嗎？」張遙遙冷冷的話語打碎了李清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