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滅門（4）

通天劍宗眾弟子都站住了，不解其意的看著芮丹。

「這口飛劍怎麼得來的？」芮丹道。

楚知秋心道今日能不能得脫大難，就著落在這口飛劍上了，忙搶著回答道：「芮前輩，這是我的至交好友青雲道人的配劍，我二兒子是青雲道人的關門弟子，是以賜給了他。」

芮丹哦了一聲，看向楚風，道：「青雲道人現在什麼修為了？」

「我師父是結丹後期的修為。」楚風答道。

「是的，青雲前輩已好幾次衝擊元嬰期了。」侍劍補充道。

結丹期的修士，衝擊元嬰次數越多，實力越為強大。

芮丹想到上次見到青雲道人時，還是五十多年前，那傢伙已是結丹中期，目前晉陞到結丹後期，多半是實話。

若是滅了弈劍門，不免死死得罪青雲道人，青雲道人一個人便不好對付，更不好對付的，他還有幾個修為相若的結義兄弟。

通天劍宗倒不怕青雲道人，但若是青雲道人只針對芮丹一人尋仇，宗門也不可能護得了芮丹一輩子，芮丹也有家人親朋，也不可能全部顧得來，實在棘手。

芮丹不禁陷入猶疑，心想要不要算了，芮坤見狀，心中慌亂，不知道叔叔和青雲道人有什麼關係，一聽說楚風是青雲道人的徒弟，竟有放過弈劍門的意思，他和楚風有斷手之恨，絕不容情，眼珠一轉，有了主意，上前對芮丹道：「叔叔，天下豈有滅門只滅一半的道理？」

芮丹猛然醒悟，此時後院的已殺得差不多了，這些人多是楚氏父子的弟子親朋，深仇既已結下，就要斬草除根，絕不能留下後患。

想到這裡，芮丹將掩月劍拍在桌上，心中有了主意。

就在這時，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楚南突然躍起，奔到桌邊，芮丹心中奇怪，他從沒想過楚氏父子敢反抗，楚知秋是築基期修為，兩個兒子都是鍊氣期的修為，他身為結丹期修士，一個指頭就能收拾，更別說還帶來十幾個築基期的弟子。

他不將楚南視作威脅，倒起了好奇之心，要看楚南想要做什麼。

只見楚南撲到桌邊，雙臂併攏，撞在掩月劍的劍刃上，劍刃鋒銳無比，楚南雙手齊腕而斷，頓時血流如注。

楚南跪倒在地，哀求道：「芮前輩，我自斷雙手，給通天劍宗賠罪，求求您，放過我父親和弟弟吧。」楚南的想法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幼稚，他見芮丹猶豫，生怕芮丹又起殺心，知道這時候一個良好的台階，有很大可能促使芮丹改變心意，而自己的雙手，就是最好的台階。

看楚南為了親人自殘身體，廳內眾人都愣住了。

「大哥！」楚風大哭著撲上去，從後面抱住了楚南，他慘嚎的聲音已不像人了：「都是我的錯！殺了我吧！我不該惹通天劍宗，放過我爹和父親吧。」楚風紅著眼睛就要往掩月劍上撞。

楚知秋一把拉回楚風，跪到芮丹面前，哀求道：「我兒已自斷雙手，如果芮前輩還不滿意，我這條老命也拿去吧，求求您，放過我兩個兒子吧！」

侍劍流著淚，猛磕頭不止。

見父子一家爭著求死，通天劍宗的弟子被打動了，有的轉過了頭，有的閉上了眼睛，室內一片寂靜。

「殺光！」芮丹面無表情，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

室內的十多個築基期修士各掐法訣，激發法術，十多道各色光芒迅捷如電，向楚氏父子三人打去。

楚知秋狂嚎一聲，展開雙臂，猛擊兩個兒子後背，楚南和楚風身子高高飛起，砸破窗戶落出屋外，他盡最後的努力救兒子。

楚風絕望中回頭，眼看十多個築基期修士的法術就要全數打在父親身上，父親絕無可能抵擋，突然之間，一道氣勁呼嘯而來，在楚知秋的肚子上輕輕一推，楚知秋的身體瞬間向後平移數丈，頓時將十多道法術全數避過。

這時一個黃衣道人出現在門口，星目劍眉，俊朗不凡。

「師父！」楚風如見救星，他翻窗進屋，扶著哥哥小跑到黃衣道人面前。

「青雲道人！五十年不見，你的修為又精進了。」芮丹一眼認出來人身份，想到五十年前的舊事，心中猶自激憤難平，當年芮丹還不是堂主，只是通天劍宗一個普通弟子，他看上了山南界一個散修的十餘畝靈田，便誣陷那散修偷了自己東西，糾集幾個同門將那散修一家五口給滅了，那散修尚有遠房親戚在外，邀了包括青雲道人在內的幾個好手，來找芮丹報復，芮丹身為大宗門弟子，本不將山野散修放在眼裡，哪知道交上手，青雲道人的一記閃焰訣極為厲害，差點殺了芮丹，青雲道人也受了不大不小的傷，芮丹回宗門養傷，但是他在外的親戚也被殺了數人，雙方互相仇殺持續數年，鬧得山南周邊一片腥風血雨。

後來天策府出面說和，雙方約定不再互相報復，青雲道人也沒有再找過芮丹，但現在回想起來，芮丹仍是深深忌憚。

「芮道友，陳年舊事，還要再提么？」青雲道人淡淡道，他已是四百多歲的年紀了，但仍是一副中年人的樣子，他是結丹後期的修為，修真一途，結丹極難，有二三十歲就築基的天才修士，但能在百歲前結丹的修士幾乎沒有，而一旦結丹，幾乎不會衰老，壽元也延至五六百年，相比築基期最多不超過兩百年的壽命，才稱得上仙家中人，芮丹的年紀，比青雲道人只高不低。

芮丹明白了青雲道人的意思，兩人的舊仇是天策府說和的，若是再因此起爭鬥，那就是不給天策府面子，便道：「往事不提也罷，青雲道友有何貴幹？」

「請芮道友劍下留人，放過我徒兒全家。」青雲道人道，他神識一掃，知道弈劍門此時除了楚氏父子三人和一名童僕，已沒有其他人了，心生悲涼。

楚風偷偷出谷，青雲道人發覺后，料想徒弟多半是回家了，便來到弈亭鎮，想將楚風抓回去，哪知道正好撞見滅門大禍，徒弟一家的性命，他是一定要保下來的。

「青雲道友不懂了，這不是我想放就放的問題，這是通天劍宗和弈劍門的賬，是弈劍門背信棄義再先……」芮丹便將經過解釋了一遍，在他口中，弈劍門成了背信棄義的雜碎，人人得而誅之，芮丹心想，我佔據修真界規矩的高度，就算青雲道人想干預也沒有借口。

「師父，他胡說八道。」楚風也將經過給師父說了，他說得自然是還原事實。

「小徒不懂事，他一心修鍊，從未參與過門派事務，也不知道兩派達成協議，他連令侄也不認識，見令侄砸自家店鋪招牌才一時衝動傷了令侄，這些事實都是經得起修真界同道查證的，衝突的起因，只是小徒楚風的個人行為，芮道友非要上升到宗門高度，要用滅門來換取功勞，通天劍宗是名門正派，只怕門中長輩也不能容許芮道友胡作非為吧。」青雲道人冷然道。

屁的名門正派，通天劍宗滅過的門還少么？芮丹心裡呸了一口，暗暗佩服青雲道人的口才，幾句話就把弈劍門給洗清了，還揭穿了自己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