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放下么？

「你說，輓歌住在哪裡！」扔下被揪著衣領的盧慶豐，余離岸一步一步走到小護士面前。

「不知道，我不知道。」小護士哪裡見過這樣的人，腳步不由得後退。

「說！」余離岸厲聲喝道。

「我真的不知道。」小護士帶著哭音驚恐的看向余離岸。

「離岸，人家真的不知道，你不要嚇唬她了。」慶李欣也有些害怕魔怔的兒子，可真要讓兒子鬧下去丟的是余家的面子。

「快說！」余離岸根本無視慶李欣的話，雙目死死的盯著面前的小護士。

「哇……」被這樣強逼著，小護士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這位先生，這裡是醫院，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盧慶豐整理好了衣服，聽到護士的哭聲頓時怒焰滔天。

「你！對，你認識輓歌的！快說，輓歌在哪裡！」聽到盧慶豐的聲音，余離岸似想到什麼，轉頭看向盧慶豐。雙目刺紅，真有種恐怖的感覺。

「好了，離岸，別忘了，妞妞還在病房裡等你！」眼見著余離岸更加不受控制，慶李欣終於不再堅持什麼所謂的貴婦形象，上前一步扳住余離岸的手臂，神情冰冷的喝道。

「妞妞，呵，妞妞……」似乎受到刺激一般，余離岸聽到『妞妞』這個名字頓時萎靡的踉蹌幾步，最後癱坐在地上。

是啊，還有妞妞，就算找到了又怎麼樣，妞妞還在，他們永遠不可能。

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慶李欣神情複雜的看著坐在地上流淚的兒子，雙眼也忍不住濕潤起來，這是她的兒子，是她27年前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以前有多麼驕傲，現在就有多麼心痛，就為了一個女人，一個女人竟然把自己優秀的兒子變成了如今這樣。

她恨，她恨哪！

可除了恨，她還能怎樣！

醫院的走廊上寂靜無聲，除了護士驚恐的哭泣聲就是地上坐著默默流淚的男人，悲哀卻又凄涼。

盧慶豐是怎麼走的他自己也不清楚，反正到最後，所有人都離開了，把安靜重新留給了醫院。

向晚歌一晚好眠，直睡到太陽照進床上都還在賴床，果然是無事一身輕。

睜眼，穿衣服，洗漱，一切準備好之後打開了卧室的房門。

「你起了。」葉陵君坐在客廳的電視機前整理得來的光碟，聽到開門聲淡淡的點頭：「早餐在桌上。」說完，心思繼續放在眼前的光碟上。

向晚歌看向餐桌，果然，上面擺著不少早點，有油條還有豆漿，還有稀飯和一些小菜，看樣子是出去買的。

簡單的吃了份早餐，向晚歌也坐到葉陵君旁邊。

「這些光碟你都要玩？」鑒於兩人也算是有了一次深刻交談，向晚歌實在不想看到葉陵君親身試驗光碟內遊戲的表情，雖然那肯定很好玩。

葉陵君沒回答，只是目光看向她。

「這些光碟，吶，這個，是妹妹養成遊戲。妹妹知道么？就是可愛的小朋友，然後養成的時候滿足養成者的心理滿足。」向晚歌真不想說這就是意yin，所以就用了文雅點的措辭。

「還有這個，這個是痴漢，源於日本電車上的一種，那個，公交上經常遇到咸豬手，你懂得。」

「還有這個，這個……」

指著那些光碟，向晚歌一個個解釋，越是說下去，饒是她這麼淡定的人也不由得面色通紅。

有些遊戲她是沒玩過，可不代表不清楚。

所以，要是葉陵君真的玩這些遊戲，向晚歌真心心塞。

聽了向晚歌的話，葉陵君原本擺弄光碟的手慢慢停下來。儘管向晚歌說的好多他都不清楚，但那些通熟易懂的比喻他知道。

只要想到自己接下來的日子是玩這些，所有的興緻一瞬間全部消失，就連臉上都掛著好幾條黑線，怪不得當初自己買光碟的時候老闆表情很奇怪，當時不知道，現在看來，買這麼多光碟，自己在那老闆眼中才是奇怪的吧。

「呵呵，這個，雖然浪費了錢，不過買個知識點也不錯。」注意到葉陵君的動作，向晚歌尷尬的扯起唇角。

「垃圾袋借用下。」頗有深意的看了眼向晚歌，葉陵君起身，從客廳拿起一卷垃圾袋走了回來。

雙手快速的動作，一客廳的光碟沒用五分鐘，全被他收刮到垃圾袋中。

「是不是浪費了點。」看到客廳內多出來的六個垃圾袋，向晚歌嘴角抽了抽。

要土豪也不用這麼土豪吧，這些遊戲光碟可不是十塊二十塊就能買一盤的，這麼一下子全部扔了，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浪費。

「你要？」看看地上的垃圾袋，葉陵君疑惑的問道，只是語氣平平淡淡，就好像在說什麼不值一提的話。

「……」

「不要？」

「……」

葉陵君站直身體，皺眉直面向晚歌。

「扔了吧。」嘆了口氣，向晚歌做出最終決策。

葉陵君點點頭，重新蹲下身子拎起垃圾袋，一手三個，直接拖出門外。

看著房內空空蕩蕩，向晚歌無奈的聳下肩。

真不知道什麼樣的家庭能養出葉陵君這樣的人，既冷漠又缺乏常識，不，這樣的人應該是那種真正的豪門養出來的，所以不清楚普通人的常識。

「真想等到那一天的到來。」嘴裡嘟囔著，向晚歌看了下時間，十點多了，這時候差不多要準備中飯，不過今天嘛，她還有事。

離華凌回來還有四天時間，有些事該提前準備起來，真希望自己給他的禮物他能高興的接受，也算是她這麼勞苦的報酬。

葉陵君回來的時候房內已經沒了向晚歌的身影，他也不多在意，反而拎著自己買回來的書回了自己房間。

果然是勞碌命，即使輪到好不容易的休息時間還是想充實自己，至於過普通人的生活，不回去就行了吧。

經過了光碟事件，葉陵君也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普通人，不是按照普通人的方法就是對的，看自己高興吧，就當是工作之餘的放鬆。

這樣一想，原本緊繃的神情也放鬆下來。

余離岸等了一個晚上加一個上午都沒等到向晚歌的出現，原本還有些光亮的雙眸漸漸暗沉下來。

「離岸，換身衣服進去看看妞妞。」餘風居高臨下的看著兒子，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有氣無力的回答餘風的話，余離岸從地上站起來，身子晃了晃，最終在慶李欣的攙扶下才漸漸站穩。

「你這孩子，為一個女人這樣，這不是要我們老兩口的命么！」慶李欣眼睛帶著紅，滿眼心疼的看著狼狽的兒子。

「媽，對不起。」沙啞著嗓音，余離岸掙脫慶李欣的攙扶，搖搖晃晃的朝病房走去。

「好了，李欣，孩子的事順其自然吧。」餘風拉住慶李欣，不讓她繼續說下去，只是他的心裡也不好受。

「都這樣了還怎麼順其自然，當初就不應該讓他出差的，不然他也不會在機場和那個向晚歌認識。」越是想當初的那次出差慶李欣就越恨，本來那事可以避免的，可她為了兒子到香港幫她帶東西還是讓兒子提前去了。

恨哪，真的很恨！『

「我也去看看妞妞。」閉了閉眼，餘風不想和慶李欣爭論，現在討論這些於事無補。

慶李欣看著老公和兒子都去了病房，一個人無力的坐在休息椅上。

向晚歌，簡直就是他們余家的冤家！

譚欣坐在病房內陪著妞妞，聽到房門響動下意識的看過去。

「離岸……」

一看到進來的余離岸，譚欣慌張的站起來，雙手不知擺在哪裡，滿臉的驚慌。

余離岸只是看她一眼就看向病床上躺著的妞妞。

孩子很小，看上去也就五歲的樣子，一張小臉因為車禍煞白沒有血色。

眼睛緊閉著，嘴巴微微張開，整張臉小巧卻不失可愛，儘管在病中，仍舊可以看出平時是個小美人胚子。

可，這不是余離岸想要的女兒，長得再如何可愛他都喜歡不上來。

對妞妞好，只因為他是他的女兒，是他的責任，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我……妞妞……對不起……」譚欣囁嚅。

「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麼。」這是余離岸進了病房說的第一句話，語調冰冷。

譚欣心裡一痛，面上苦澀：「難道這麼多年你都放不下么？」終於，她還是說出了這句話，只覺得心裡一松。她很早就想說了，可她怕，一直都沒說，現在走到了這步，她終於說出來了。

「放不下？不，我很早就放下了。」余離岸搖頭，面色冰冷的看向譚欣：「放不下的是你們，我還有事，先出去。」說完，再也不管譚欣怎麼樣，大踏步離去。

譚欣愣愣的看著余離岸離去的背影，眼圈一熱，淚水就那麼不期然的落了下來。

放下？你要是能放下還是如今的局面么？

「譚欣，離岸這孩子需要點時間。」和余離岸擦身而過，餘風無奈的勸道。

「公公，我都知道的，既然當年我選了這條路，再苦再難我都會撐下去。」說後悔么？不，她從不後悔，即使這三年過得很苦，但余離岸是她的，誰也搶不走。

「唉，你們……」餘風也沒什麼好勸的了，說多了都是廢話，當事人想不通什麼都沒用。

「公公，妞妞我一個人看著就好，您還有公事，不要耽擱了。」伸手摸著妞妞的臉：「婆婆也回去吧，醫院不是好地方，待得時間長對身體不好。」

餘風知道譚欣是不想麻煩他們，所以只能無奈的點頭表示知道了。

這兩孩子，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