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第二百六十二章

輕舟順流而下,在宋師道的cao作一下,如在飛魚一般,在水面上急速掠過,將一條條帆船拋在身後。

一路疾行,水勢越來越緩,水面也越來越寬闊,在第二ri清晨的時候,這條支流終於走到了盡頭,匯進了滔滔的東流的錢塘江中。

當小船越過支流,划入錢塘江流之中的時候,一直閉目靜坐的宋缺突然睜開眼睛,如寶石一般眼眸閃亮生輝、神采奕奕,沒有半分趕路的疲態。他的神態從容,俯視悠悠河水在眼前流過,忽然微笑道;「師道對長江有什麼感覺?」

宋師道不知父親為何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不由自主的想起因長江而與獨孤鳳的幾次相遇,一時百感交集,輕嘆一口氣,道:「一言難盡。」

宋缺豁然起身,負手而立,俯視着滔滔東去的江水,油然道:「長江就像一條大龍,從遠酉唐古拉山主峰各拉丹冬雪峰傾瀉而來,橫過中土,自西而東的奔流出大洋,孕育成南方的文明繁華之境。與黃河相比,大江多出幾分俏秀溫柔。江、淮、河、濟謂之『四比,大江多出幾分俏秀溫柔。江、淮、河、濟謂之『四瀆』,都是流入大海的河道。天下第一大河稱語的得主雖是黃河,但我獨鍾情大江,在很多方面是大河無法比擬的。」

宋師道是知道父親年輕時曾經獨身完成過探索大江源頭的壯舉,但此時卻完全摸不著頭腦,不明白來父親為何忽然說起長江來。

宋缺續道:「我曾為探索大江源頭,沿江西進,見過許多冰川。那處群山連綿,白

雪皚皚,龐大無比的雪塊在陽光下溶解,沿冰崖四處陷下,形成千百計的小瀑布,聚成

河。往東奔流,其勢極其壯觀,非是親眼目睹,不敢相信。」

宋師道聽得心懷壯闊,道:「有機會定要前去一覽。」

宋缺淡淡一笑,繼續道;「人說三峽峽谷與黃河相同、既有雄偉險峻的瞿塘峽、秀麗幽深的巫峽和川流不息的西陵峽,為長江之最,這只是無知者言。大河的周圍奇景。在前段金沙江內的虎跳峽,長達十數里,連續沖談一切,雪浪翻飛,水霧朦朧,兩岸雪封千里,冰川垂掛、雲繚霧繞,峽谷縱深萬丈,幾疑遠世,才是長江之最。」

宋師道聽着父親的描述,回憶起數次經過三峽的情景,頓時悠然神往,露出贊同的神se。

宋缺的語調漸緩,略顯低沉,淡淡道:「我的船就在那裏沉掉,當我抵巴蜀轉乘客船,於一明月當空的晚夜,在艙板遇上清惠,我從未試過主動和任何美麗的女xing說話,可是那晚卻情不自禁以一首詩作開場白,令我永恆地擁有一段美麗傷情、當我以為淡忘時卻比任何時

間更深刻的回憶。」

宋師道心中劇震,他雖然隱隱聽說父親和慈航靜齋的齋主有所關係,但是今天聽到父親親口講述他與梵清惠的初見,心中震撼的同時,亦升起感同身受的情感,不由的回想起初見獨孤鳳的一瞬間。他能想像到,父親的心情也必然如他一般。

宋缺唇角逸出一絲溫柔的笑意,目注著悠悠的江水、唇角逸出一絲溫柔的笑意,

目光融人河水,像重演當年情景的輕吟道:「水底有明月,水上明月浮;水流月不去,月去水還流。」

宋師道聽的悠然神往,讚歎道;「因景生情,因情寫景,情景交融,背後又隱含人事

變遷的深意,沒可能有更切合當時情況的詩了!」頓了頓,又嘆道:「父親才思過人,我是遠遠的不如了!」

宋缺往他望來,雙目奇光大盛,道:「說來你或許不相信,我第一眼看到她,便肯

定她是從慈航靜齋來的弟子,踏足塵世進行師門指定的入世修行,那時陳朝尚未被楊堅

消滅,清惠曉得我是嶺南宋家的新一代,遂問我南北朝盛衰的情況。」

宋師道心中一動,隱隱感覺到父親的向他講起這段故事的用意。

宋缺收回目光,轉頭望向東方燦爛的朝霞,長聲道;「當時楊堅剛受美其名的所謂『禪讓』,成為北朝之主,此人在軍事上是罕見的人材,由登上帝位至大舉南征,中間相隔九年之久,準備充足,計劃周詳,無論在政治上或軍事上均遠超南朝陳叔寶那個昏君。可是其為人有一大缺點,就是獨斷多疑,不肯信人,終導致魔門有機可乘,令楊廣登台,敗盡家當。我向她分析南弱北強的關鍵,在於定富足,南方之所以能長期們安,皆因南方土資源豐富,可惜治者無能、貧富不均,致土地嚴重,良田均集中到土豪權貴手上,貪污**官豪勾結。封略

山湖、妨民害治,令百姓流田野,民不聊生。反之楊堅則自強不息,高下一目了然。」

宋師道從小到大的數十年中,很少聽到父親如此深入的談論政治見解,頓時用心傾聽起來。他知道堅持漢統是父親一貫的信念,而慈航靜齋向來支持胡漢合一,北人南統,與父親有着巨大的分歧,這隻怕是當年父親和梵清惠不能走到一起的最大原因。

果然,宋缺繼續的道:「她是回到民族融和的大問題上,北方在楊堅登上寶座之際,亂我中土入侵的北方早出和同化,合而成一個新的民族,既有北塞外族又不離我漢統根源深

厚、廣博優美的文化。兼漢族長期對抗塞外各族,養成刻苦悍勇的民風。於憂思而死於安樂的寫照,即使楊堅失敗,南方北方,以北統南,將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路向。」

宋師道眉頭微皺道;「未必如此?」

宋缺微笑道:「確實未必如此,不過此言雖然不太好聽,卻不得不承認她的看法高瞻遠矚,深具至理。而我則指出若現時出現北方的不是楊堅而是另一個昏君,南方嗣出若現時出現北方的不是楊堅而是另一個昏君,南方嗣位者不是腐朽透頂的陳後主,歷史會否改寫?說到底,天下一統固然是大勢所趨,但是誰統一誰,始終是個此盛彼衰的問題,我宋缺從不肯承認歷史的發展有其不可逆改的必然xing,政治、武功和手段是決定歷史的直接因素。目下的南北對峙,在某一程度上是當年形勢的重現,我要以事實證明給所有人看,歷史是由人創造出來的。」

宋師道愈來愈清楚父親和梵清惠的分歧,皆因立場角度有異,是信念的本質衝突。這與他和獨孤鳳之間的問題何其相似。他身為宋閥的繼承人,獨孤鳳身為北地閥門的代表,兩人之間有着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

宋缺突然回頭,虎目注視着宋師道,沉聲道:「現在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宋師道心中一沉,暗嘆一聲,迎向宋缺銳利的彷彿能夠刺透肺腑目光,道:「父親是要我放下?」

宋缺注視了宋師道半晌,見他的眼中沒有絲毫的猶豫退縮之意,不禁搖了搖頭,啞然失笑道:「即未曾得,何來放下?勿以普通的心念之爭來判斷我和清惠的關係。年青時的梵清惠美至令人難以相信,即使眼睜降瞧著,仍不信凡間有此人物,讓我確實萌生愛意。但是清惠並非凡俗女子,她的畢生已投入到以劍道修天道之中,世間的種種,男女情愛也好,天下道統也好,都不過是修行中的歷練,故而我和她一開始就註定了不會有任何結果?」

宋師道猛地一顫,心中升起苦澀的味道,道:「我明白哩!事實上父親所追求的,與清惠齋主修行的目標沒有分別,間主對無上刀道的探索和追求,與她堅持修行的情況同出一轍。」

宋缺微微搖頭,又轉過身去,淡淡的道:「我雖然沒有見過獨孤鳳,但是也知道她與清惠一樣,都是以劍道求天道的奇女子。但是她的劍道和清惠有着根本的不同,她並不視凡塵為一場夢幻,她的劍道承載着她的生命歷程,並不着意於生死的超越,只是全力的將生命升華到一個濃烈的高峰。我特別提醒獨孤鳳已臻因情造勢,以意勝力的劍道至高境界,無論你想要做什麼,都要先有與她並立的資格。」

宋師道想起獨孤鳳那前無古人的修行速度,苦笑無語。

宋缺目注前方,神思悠遠,顯然正陷進對往事毫無保留的緬思深處。

旭ri躍出地平線,一縷縷朝陽緩緩降散落,江面之上波光瀲灧,金鱗陣陣,令人疑幻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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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我是獨孤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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