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風雲突變

第180章風雲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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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寧五年!月初一。這是註定要載入大宋史冊的一天。「不綳火的朝議之上,江權因潭州大治和玉米引種之功遷為寶文閣學士,監太子侍講,正式留在了京城。江耘歷練官場近兩年,已不是初哥模樣,高聲叩謝恩。自己所封的官職,不過是前官后職,寶文閣學士是官名,主要的職事便是太子侍講,乃是太子的老師之一,不過趙估的兒子趙桓時年五歲,尚未被立為太子,這職事也成了虛職。只不過多領一份俸祿罷了。宋代的官員待遇優涅,這兩份俸祿有近三百貫,加上職錢、公用錢、茶湯錢、給卷(差旅費)、薪炭之名目,加起來怕不下五、六百貫。

蔡京面帶微笑。回看著謝恩的江耘,贊道:「江學士年少有為,主事潭州一年有餘,漕運錢糧之數便增了三成,的確是個能

左御史許敦仁附和道:「潭州之地,所增之稅賦比之江南州縣尚要多,江大人經營之道,功不可沒。」言語之間,將「經營」兩字咬得極重,讓人聽出「盤錄」的味道來。

新任的右御史大夫楊時豈能示弱,出班奏道:「潭州大治,賦稅大增,其因有二。因治下商貿區的興盛,商賊大增。

其二則為玉米之故。南洋新進之作物,服我大宋水土,種植極易,產量較高,推廣其間,價高難求,是以,官民兩利。潭州治下百姓,均因此而受益。」

江耘見機說道:「玉米服我大宋水土,望聖上推而廣之。此番正是農人開鐮之際。臣近日卻聞此惠民之物一種難求,俱被人收了。

呂嘉問心中惱怒,出班奏道:「聖上明鑒,市易司的確收儲了不少玉米,卻是因為商家囤積之故,前日臣已將此事詳細奏於中書省。便在今日起,京城各處都可買到玉米。價格比年前略高。也是因為商家囤積造成,此亦臣無可奈何之事。」

趙估素知兩人過節,出享道:「呂提舉所奏之事,聯已知曉。可擬一道旨意,春秋開耕之際,商家不得囤積此物,斂財傷農。」

君王之言,讓殿上眾人俱都放下心來。蔡京心中大定小相公,你還嫩了點。

江耘心中亦是大喜,這道聖旨,卻是久旱逢甘雨,我尚擔心我的倩兒幾萬個玉米砸下去砸出禍事來。如今君王有令,莫怪我奉旨砸盤,玩你個心驚肉跳。

此後,樞密院又奏報了西北的軍情,聽得江耘又驚又喜。西軍劉仲武軍果如史書所載。出兵青唐,監軍童貫以「大軍已動,不可輕回」為由抗旨繼續西進,生生要博那一場富貴。這童公公倒真是大異同人,頗有幾分膽色。年前高俅聽從江耘建議火線上崗,又從西軍秦鳳路處調了林鎮齊去,便是攢那一場功績去的。童公公啊,你可要一如既往地堅挺啊,不要因為我這個局外人的到來受什麼影響才好。

臣下有人寬慰道:「聖上勿憂,大軍十二月初開撥,聖旨到時,軍至謹」之地。已深入敵境。吐蕃疲蔽已久,難擋我天軍之威,此戰必克。」

趙估此時亦只能自求多福,憂喜不定道:「童宣使老成持重,既有此舉,亦是將在外有所不受,且靜待前線消息。若大功得成,聯當厚賞。明堂之上,受俘宣功,揚我大宋國威。」

蔡京心中陰晴不定,董貫若敗,朝堂之上失一臂助,雖說現在情勢大好,無人敢掠我蔡京鋒芒,然君王之側,總是少了一道保險。童貫若勝,則事情更險。自己以天災為由讓官家召回大軍之事如何瞞得過他,今後必然遺禍不斷。明堂受封,風光的是他童公公,即便官家記得某籌建之功,比之開邊拓地,實微不足道。若童貫奉詔而回,耗些錢糧,與我蔡京卻是最好。怪只怪童公公太過急切,欲在艱險之中求富貴,其人之堅忍奮進,倒是讓人小瞧了。

蔡京心中長嘆不已,童公公,已然離他而去,獨佔山頭,對立之處,只怕有千溝萬壑。自己站在這峰頂,強則強矣卻要經歷多少風風雨雨。

肅立於朝堂之。看著谷底的江耘,蔡京大功將成之時,心中的得意卻被疲憊蓋過。幾起幾落,一覽眾山之安知低谷之人不會愈挫愈勇,百尺竿頭,一凌絕頂,笑看這險峰處的風雲?

朝堂之上尚是暗流,市井之中已是風雲乍起。

市易司的銀錢收上來在庫房裡尚未放熱,便盡數拉了出去,分兩路往錢莊而來。京城的兩處錢莊,分別屬於江南商系與司馬嘯兄妹。兩處錢莊的掌柜事先並不知道消息,面對洶湧而來的銀車頓時傻了眼,憑著商人天生的敏感。隱隱地知道其中的兇險,一時之間躊躇著不敢決斷,好在大東家都在京城,立馬派人跑去報信。送回來的消息讓兩個。掌柜吃了定心丸。

「不用多問,按章程來,有多少換多少。」

有大東家的吩咐。掌柜的心中大定,卜心翼翼地取出錢莊的大印來,開始給定製好的錢票上蓋印

定下的章程,與地方州具不同,京城大地,見票即付最大面額為五十貫。運來的八萬貫銀錢,兌成錢票足足有一百六十張。掌柜吩咐了錢莊所有的夥計幫忙清點銀錢,自己則在暗房之中蓋印。

忙完所有手續,天已擦黑。看著庫房內處堆積如山的銀錢,掌柜的頭都要大了。

好在大東家得了消息。連夜派人拉了五萬貫去。掌柜小心地提醒換來的還是那句話,不要多問。

是夜,司馬瑜高聲大笑:「我卻高看了他們。某若處在敵方,當行調虎離山之計,可取五萬錢匯往應天府,虛虛實實,教人應對失。

眾人大笑,司馬嘯笑罵道:「好壞全被你說盡。」

賀暄老成持重,提醒道:「臨陣之機,切莫大意。市易司本錢之大,已然出我等的預期。尚不知那6匡,從江南換了多少來。」

江耘雖知司馬瑜尚有后招。此時亦不敢託大,道:「小倩,你且通報一下我方糧草。」

司馬倩點點頭,清聲道:「京城兩處錢莊,封樁之錢共是四萬貫,半年經營下來,所獲不菲,連本帶利,有五萬之數。收存的民間資金有四萬貫,放等額錢票所收的流通資金有六萬貫,這筆銀錢雖然為數不少,卻不是我等所有。此番之事,定然少不了擠兌之事,為保萬無一失,所以這筆銀錢斷然動不的。」

眾人頻頻點頭,司馬倩繼續道:「史張兩位先生從江南各帶了三萬貫,加上前幾日在京城又籌措了四萬貫,如此兩位先生便有十萬。

江耘感激道:「此戰若成,史張兩位先生當居頭功

史濤擺手笑道:「我等只不過輸運糧草罷了,若無瑜先生統籌大局,安能成此大事。」

司馬倩贊道:「兩位先生重情重信小女子深服之。錢莊之中,有此同仁,亦是我兄妹之幸。」

張棹亦客氣道:「司馬掌柜言重了。我等得江大人賞識,合作頗順,共創錢莊大業,亦是我等可遇而不可求之事。」

江我輕鬆笑道:「哈哈。俱是雙贏之事,你們莫要互相抬轎了,倩兒,繼續。」

「是。」司馬倩橫了一眼江耘,繼續道:「我兄妹倆在京城,人面不如兩位先生大,只籌了三萬貫。」

小劍補充道:「加上善大哥。還有姐夫的,正好湊成兩萬貫。」

「加起來,共是二十萬貫,市易寺今日傾巢而出,在我京城兩處錢莊兌了十六萬銀錢,俱都是五十貫面額見票的付的錢票。」

司馬瑜笑道:「足夠足夠,某尚有一物,可於一個時辰之內籌錢數萬,諸位不用再擔憂了罷?只是不便出示,各位見諒。若某估計沒錯的話,敵方現在已然動手了。為今之計,安排每兩個時辰的銀車輸運乃是當務之急。」

司馬嘯怒道:「瘦鬼。可別要壞了大事。

我賢弟的前程,便在此番了。」

「斷然不會。」

賀暄想起司馬瑜身份。若有所悟,拈鬚笑道:「瑜先生此番來京城,想必是討了差事來的。」

司馬瑜眉開眼笑,連聲說道:「正是正是,實不能與外人道。知我者,賀兄也。」

賀老哥笑眯眯地接受了恭維。笑道:「的確是足夠了,錢莊的流通資金與收存的銀錢亦是可用的。司馬掌柜手中的玉米一賣,正好補上這個缺口。」

江耘見此,知道瑜老鬼必有能耐,不由心中大定,笑道:「賀大哥,倒是個調頭寸的高手。既如此,這個環節便無憂矣。接下來,便是砸盤的時機了。」

司馬瑜很是喜歡這個詞,笑道:「善,砸牌,砸市易寺的牌,諸位以為何時最好?不如我等尚古一番,寫在手中如何?」

眾人都感司馬瑜這老小子油滑可愛,除了司馬倩不喜手上沾墨外,其餘都盡數在手中寫了時間。在燈火下一一攤開手掌。

小劍與司馬嘯寫的是「初二。」江耘寫得是「初三。」史張兩位笑呵呵地搓著手,笑道:「所見略同。」

瑜老鬼起身上前,將手遞於賀暄,兩人一同展開,卻是相同,「初三下午。」

兩人哈哈大笑,相惜之意溢於言表。司馬瑜解釋道:「初二太早。初三上午京城商家賣玉米,且讓他嘗個甜頭,放鬆警惕。待到下午事,正是晚上,此番風雲突變之下,消息不暢,定讓他亂了陣腕」

小劍憂聲道:「可苦了那些早上買種的農戶了。」

司馬瑜無奈地一笑,道:「此亦無奈之舉。民心亦可用,早上高價,下午急轉之下,民憤越大,市易司所承受的壓力亦越大。決戰之機,亦有所取捨。」

小劍轉憂為喜,笑道:「若因此壞了那買賣司的營生,卻也是好事。胖哥兒,我等後日那下午,便去運那玉米入城!」

在座的司馬善高聲應喏。惹得眾人群情高漲,只想著月落日升,時間過得飛快。

沈鴻了京城來信,路風塵。急趕而回。他在江南督行抑舊、剛,想著江耘出手不凡。洞見極明,必走出自名師教導,派人去了丹陽縣探尋江耘之事。得回來的消息卻讓他大吃一驚,那江耘小時多病,原本學問平常,一場大病之後。才上得京城求功名,誰知竟然一飛衝天。更令人震驚地是。江家的祖上是太祖封賞之時落的戶。

沈鴻博心有所動。回來之時,路經揚州,在知府蔡卞府中說起此事,讓差吏翻了民籍。又差人尋訪太祖封賞之時的退役軍伍的後人,探尋詢問了數日,結果讓他大吃一驚。

對於蔡卞的疑問。沈鴻博一笑了之,應付道:「本是好奇此人行事不羈,此番探尋,一解心中疑惑爾。」

離了揚州的沈鴻博急往京城而去,半路之上,又收到京城來信,信中略略地提了當前所謀之事,沈鴻博心中暗怒,如今情勢佔優之下,使這些旁門左技。也只有蔡京那兩個姻妮想得出來,想必也有那6匡的主意。沈鴻博毫不掩飾對此人的厭惡,早在杭州同窗之際。便覺6匡夸夸其談,志大才疏,是個難成大器之人。在京城一載有餘,所為亦遠離君子之器。與江耘雖處在對立之面,但始終欣賞於求索、實幹之才,拋去政治上的成見。沈鴻博亦不得不承認,江耘是一個坦蕩君子。即使是取悅君王,也是堂堂正正,全無小人作媚之態。

沈鴻博在汴河碼頭上登了岸,已經是初三的傍晚,車子往蔡府而去的時候經過市易司,道路堵塞,商家們拉著玉米盡數圍在門前嘈嚷不息,抱怨聲、咒罵聲沸反盈天,只將這大半年來心中積壓的怨氣借著此事撒出來。官差們狼狽不堪,自知理虧,只苦於庫房全空,拿不出

來。

呂嘉問半是討要半是避禍,一頭鑽進了蔡府不出來了。

此時的胡師文也是焦頭爛額,市易司庫錢加上6匡江南所兌以及他籌措來的資金共有三十八萬貫,俱被他換成了錢票。昨日已派宋喬年帶了十八萬去大名府兌換。手中尚留著十萬,只等事之後在京城生事,兩相呼應。誰知事情突變,一下午時間,京城市集湧入大量的玉、米,只賣一貫錢,商家們大呼上當,圍住市易司討要說法。返貨退錢。

沈鴻博見到蔡京之時。已是深夜。微暗的燈火之下,蔡京神色略現疲憊,氣度、言談之間卻與往日無異。見鴻博深夜來到,蔡京頗感欣慰,招手道:「鴻博歸來,老夫無憂矣。一路辛苦,且喝杯茶。」

胡師文不敢面對沈鴻博的目光,低頭通報著情況,其中不乏推脫之。

結匡更是不甘心。恨聲道:「玉米瘋涌而入,定是商家故意而為,擾亂市場。壞我市易司大事。」

施鴻博一口茶水尚未入喉,便聽到此句,心中氣極,不怒反笑道:「你可知市易司之宗旨?平抑物價,平抑物價!既以保種惠農之借口售賣玉米,此番價低。豈非正合了天意民意?」

6匡猶自強辯道:「今日之事,定是有人慾陷市易司於困境,壞我新法大局。」

沈鴻博道:「即便如此,又如之奈何?問責冉人?」

呂嘉問搖頭大嘆:「此番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

蔡京擺了擺手。鎮定道:「師文,你且隨著呂大人去市易司,將手中所留的十萬錢票先退還給那些商家,讓他們莫要吵鬧。待追回喬年來,再付餘下的銀錢。善敗者善退,敗局既定,只能斷臂了,銀錢事民憤、輿論聲望事大。」

胡師文面色灰敗,為難道:「太師,昨日網散了消息去,京城已有擠兌之風,商家們的數目太大,只認銀錢。」

蔡京愕然,揮了揮手,無力道:「那便明日罷。」

胡師文唯唯喏喏,與呂嘉問羞慚而退。

蔡京單手支額。靠在小几之上,微閉著雙眼,神情之中終於顯出疲倦來。下的6匡如座針氈,尋了個借口,起身告辭而去。只留下沈鴻博獨自一人。靜靜的坐在那裡,默默地陪著他的恩師。

早春的夜晚,寒氣深重,廳堂之上,大而空曠,雖生著火爐,卻不能驅盡陰冷。沈鴻博站起身來。從椅榻處拿起一件外衣小心地走過去,披在蔡京身上。

蔡京只是小憩。略有響亂,已然驚醒。燈火之下,蔡京看著得意弟子臉上的關切之意。慈笑道:「為師終是上了年紀,精力大不如前

沈鴻博輕聲道:「恩師辛苦了。」

蔡京喝了一口茶。輕聲道:「汝母安否?」

沈鴻博恭聲道:「甚安。恩師在杭州與鴻博手植的桂花樹已傘傘亭亭,家母春秋兩季。打了桂花兒晒乾,讓鴻博帶了來。」

蔡京微嘆一聲。目光迷離,輕聲嘆道:「江南藕蓮香飯,豈可復嘗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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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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