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太后未老

第173章太后未老

全本小說網興!下,高俅連喝數杯,胸懷大暢。說起他辛持禁箕樓、時的種種趣事。江耘則大談瀏陽之事,成涎香、轎牌稅、錢票諸多新奇之物。兩人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臨分別之際,兩人俱已醉熏熏,高俅在江耘耳邊道:「賢弟,單一飛單虞侯手下有一校佐,瞧著甚是眼熟,若是哥哥沒看錯的話,那校佐便是你園中的丘勇。」

江在聽此言,不禁心中驚喜,看來,有必要和丘蓉妹子好好地聊上一聊了。

崇寧三年十二月十一日,御史楊時一奏趙估,言宮中失火之事,乃是冬天乾燥之故小卦之說不可信,若因此而召回西進之王師。非兵事之道。有宋一朝。台諫之職每百日便要有所彈劾,極似後世的績效考核。若無所事事,便是「不作為」輕則罰「辱台錢」重則罷官。楊時今日所糾彈者,言之有物。有理有據,國之大事,豈能因此而輕回大軍,空耗錢糧。趙估亦是兩難之妹,此議倒中了下懷。

蔡京對於此奏,雖心有不甘亦無可奈何,台諫們對新法的質疑在朝堂上從來不曾停歇過。只要不是針對新法之事,蔡京懶得多管,且聖上召回大軍的聖旨前幾日已經出,此時再奏,又有何用。

「老臣附議。」蔡京朗聲道。話雖如此,心中卻難免嘀咕,該如何向無功而返的童公公解釋這件事。

當日夜裡,蔡府之中。卻是別有一番計議。時任三司使理欠司知事的沈鴻博正在東南福建路巡察新法,一為彈壓當地的反對勢力,一為收集新法之弊以備來年完善。除了他之外。蔡京一黨的核心人物俱都在場,6匡後起之秀,卻因為心賣力,已成客上之賓,風頭大有蓋過老人之勢。胡師文、宋喬年等人嘴上不說,肚裡都憋了一口氣。

「太師,那楊時,程學之徒,素來持重,方正、高峻之人,必是被江耘所蒙蔽,某以為,不可一味打壓。」宋喬年獻計道。

蔡京點頭道:「我朝之中。執宰與台諫向來勢同水火。楊時雖然又臭又硬,卻也懂得進退,便由他著罷。換一個同聲同氣的,只怕官家之心難測。」

6匡卻有不同意見,說道:「在下卻以為不然,那楊時在潭州之時,便放任江耘行所謂的新制。大壞官場風氣。潭州現如今被江耘經營得鐵板一塊,楊時作為知府,有放任之力。太師,江耘素來狡詐,某以為,楊時乃是江耘同盟之人。且那狀元公游定夫亦是程學之徒,與楊時有師門之誼,太師不可不防。」

蔡京目光閃爍,拈著鬍鬚,說道:「唔,言之有理,鴻博臨走之時,亦有此擔憂。三人成虎。的確不可輕乎。那江耘,硬是個滑頭相公,教老夫有棋逢對手之喜。京城之中不得安生,放之於地方,又如游魚入海,那潭州倒被他經營的不錯,做起事來頗有老夫當年的魄力啊。」

「蔡師當年復差役之法。五日功成,非有大威望者不可為之,江耘小輩,如何比之。」胡師文奉承道。

蔡京又道:「老夫思來想去,不能再放任他了為所欲為了,便藉此次述職之際,給他尋個好去處。宮裡那邊傳來消息,長郡主從瀏陽帶回幾個梨子,哄得官家母子喜笑顏開,祥瑞之事,又被他三招兩式。消於無形。這個滑頭相公。倒使得好手段,甚是可惡」

「官家之意,讓各地停獻無用之物。鴻博此去,自有主張宋喬年寬慰道。

蔡京點頭道:「本是為了造勢,如今之事,不在此表面文章。長郡主之事,涉及皇家顏面。可一而不可再。」

胡師文連連點頭,贊同道:「本是兇險之策,貽禍無窮。」說完,目視6匡,心道:「這等毒計,也只有你才想得出。」

6匡雖然心有不甘,也是無可奈何。算無遺策之下,仍是被他逃了過去。此計若成,他江耘只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學生近日著人收集潭州所行之新制,覺其均田之法、錢票之制仍有不少漏洞,待某細細籌劃,以子之矛,攻其之盾,不日必有所得。」6匡邀功道。

蔡京深以為然。慨然道:「王相歷經十數年。乃有新法,行之於天下,尚有不均之患,何況其閉門造車之舉。助正若有所得,告知與我,群策群力。抓住其痛腳,畢其功與一役。任他將新制吹上了天,也經不得天下攸攸眾口。又是鄉民共決,又是錢票錢莊,不是那虛無飄秒、大逆不道之事,便是故紙堆里尋的舊事。

「說起錢票之事,某也以為。其中必然有弊,可笑他江耘精明無比之人,卻不懂得惜身,牽扯上商家斂財之事,實為不智胡師文笑道。

蔡京夫笑,得意道:「鴻博此去,便是為此,老夫向來尊重對手。不日,便會有消息送來京城。錢票之事,鴻博定能窺解其中之關節。到時候,且看那小相公如何收場。」

眾人大笑之中,6匡卻幾一者必要鍵鴻是我6某。也能找出錢票中的卧綳爪江耘啊江耘,再見的時候,卻讓我看看,你是否風采依舊。

京城的冬日,總是寒冷而清冽。

雪一場接著一場,積雪尚未化去。新雪便又飄散而下。

於尋常百姓,那雪最是無用,徒增生活不便。富貴者的花園裡,一場場的雪景賞了又賞,縱有寒梅勝景,卻是冷清,教人期盼起來年的滿圓春色。

皇城崇仁宮,御花園內。園中已經清掃出一條無雪的小徑,向太后正由一名宮女攙扶著緩緩而行。這個帝國曾經最有權勢的老婦已經完全放手,安享著不多的晚年。

冬日百花凋零。平日伺弄的花草已被大雪覆蓋,寒梅雖好,卻不是老年人所喜。江耘所授之食補、運動之法,經趙怡所述,與太醫院的醫士所印證,確是良法。大半年下來。向太后的身體平和了許多,頭暈目眩之症略解,是故嚴冬之日;向太后也不願在宮幃中悶著,趁著暖陽在園中行。

走了一段路,向太後身子熱,氣息微喘。相陪的宮女們扶著她在園中的亭子小坐。早有太監宮女們在亭中準備了炭火盆,又在石凳之上鋪上了厚厚的錦墊。

向太后坐下沒太久,便有宮人來報,官家與長郡主來崇仁宮問安。

向太后老懷大慰,這兄妹倆俱不是親生,卻難得與她甚是親近,每隔三五日,必來噓寒問暖。有宋一朝。趙姓之間兄弟家事與親情除了太祖太宗之事,都是處得極好,全無前朝後代多兇險、血腥之事。

趙估從園門處進來,擺了擺手,讓隨行的人員等在門外,身後只跟了趙怡,往園中亭子走來。向太后目視大步而來的趙估,心中寬慰。其即位已經近六年,帝國的新舊之爭即將在他手中終結,各地傳來的消息俱是新法大行,倉稟富足。其先王終其一生的理想似乎就要在他身上。

「母后聖安。」趙估、趙怡恭聲行禮道。

「這麼冷的天,母后怎不在殿內歇息?」趙怡關心道。

「呆在殿內也是冷清。今日冬陽尚好,集來走走。」向太后慈愛的看著趙怡道,「聽說,那位滑頭相公回京城了?」

趙估大笑道:「前幾日網回的京城,又差人送了一筐梨子過來,這次花樣更多。」

趙怡亦輕笑道:「尚有幾瓶香水,連京城也不曾有。怡兒今日便帶了一瓶過來給母后。」

向太後接過趙怡遞上來的香水,啟了瓶子,放在鼻間輕噢,呵呵笑道:「好獨特的香味,似在哪裡聞到過。」

趙估笑著提醒道:「母親近來最愛吃的是何物?」

向太后訝然,旋即明白過來,笑道:「走了,玉米蓮子羹,便是那個味。他倒是好手段,尋來此不尋常之物。這玉米不似尋常作物,可服我大宋水土?」

「潭州五縣俱已大片種技,極是好種,已歷兩季,其種已販至大江南北。相信過不了幾年,便可入尋常百姓之家。」趙怡興奮道。

「哀家人老了。牙口不好。只愛食玉米翼。那梨子也是花里胡哨,俏在表面功夫,削了皮兒也是個普通梨子罷了,怡兒莫要上了那滑頭相公的當。」向太后笑著道。

趙怡閑閑一笑,嘟著嘴道:「卻好過那些個無用的東西,桌子般的大靈芝又有何用,皇兄對嗎?」

趙估擺了擺手,尷尬道:「兒臣已經下旨,讓各地停獻那些物事。新法之行。為的是國富民安,不在此表面文章。」

向太後點頭道:「官家此言在理,哀家甚慰。對了,那相公在潭州可安生,此次回京,是來敘職?。

趙怡微服去的瀏陽,原是瞞著老婦人,此時自然不敢多說。便目視趙估,靜待兄長講述。

趙估知道妹子的心思,略略一笑,說道:「若論政績,他到得極好。潭州五縣在荊湖南路原本並不出色,今年的漕運之數卻是大增,不輸於行新法之州縣。」

向太後點頭道:「那便好。原是擔心他滑頭,只會媚上弄巧。此番歷練,到是顯出本事來。也不枉官家對他另眼相看。」言語之中充滿讚賞之意。

趙估看了一眼趙怡,猶豫了一番,還是說道:「政績雖好,奈何所行之政卻是大悖祖宗之法。尚有隱憂。」

趙怡眉頭輕皺,張嘴欲辯。怎奈顧忌母后的身體,不敢多言。

向太后道:「哀家亦是略有耳聞。在轄區內大行商法也就罷了,還搞出什麼轎牌稅來,這坐轎的尚要交稅,豈非斂財,此舉太過。

趙僂笑道:「此法他向我細細奏過。將收來的稅錢用於州縣之內的道路、水利之用,原是取富濟貧之舉,倒也無礙。」

向太后笑著搖搖頭,嘆道:「瀏陽小縣,權貴之家尚少,自然任他作為。若放之於大府,他江耘安敢如此,彈劾的奏章倒有一轎子。」

趙估繼續道:「此法亦是無傷大一」小臣並干舞是他另項政策兒臣卻是不

「可是鄉民自選之法?。趙怡問道。

趙估點頭道:「正是。一鄉之民各選代表。以決州縣所行之政。此法大違祖宗家法。於,,割據無異。」

向太后驚異道:「此何時之事?」

趙估道:「便在今年的中秋之後。鄉人代表所決之事便是方田均稅之法,其所行之細節與今年所行之新法無異,卻多了兩條。僱主不得轉嫁田賦和多田者贖買之法。此兩者又是抑富濟貧之舉。」

向太后無奈的一笑。心底涌動著一縷憐憫之情,說出的話來也帶著一絲慈愛:「難得啊。一個錦衣玉食的富家公子,卻是心懷斗升民。我大宋有太多讀書人,樓堂之上吟詩作對,洋洋萬言不可絕,下田治民卻不辨稻秦措手無策。老婦我雖然世代榮華,卻也知民間疾苦。我朝雖承平百年,卻總有暴民之亂,若是不是逼得緊了,過活不下去。誰家不願過個安生日子。新法雖好,國賊大增,卻未嘗不是口中奪食。官家,民乃國之根本,不可不慎啊。蔡老相公新法之行,天下為之拭目,根基深厚,既如此為何容不下此惠民之政。割據之患,老祖宗早已消彌於無形,軍權握在手中,又有何憂?」

「老婦不知政事,卻也知道,朝臣爭鬥之事最是無益,絕非廟堂之福。先帝之朝,人才濟濟,拗相公與司馬相公,文、韓兩相公,富國公,大小蘇學士,耀目爭輝。放眼今日,卻是廖廖。楊時雖佳,卻失之於梗直,德高而才遜。」

向太后一口氣說了許多話,微感倦意,稍稍停下,歇了一口氣。

趙怡遞上一杯茶水。輕撫其背:「母后說得極是。」

趙估心中怯然,暗暗佩服母后的見識與眼光,歷經三朝的閱歷,讓自己難望其項背。

向太后喝了一口茶。氣息略平,見趙估凝神不語,不願給他太多壓力,寬慰道:「哀家婦人之言,官家無需太在意。你為君數年,行政施令都很有章法,也懂得駐下之道,哀心很是放心,這也證明當初老婦不曾選錯人。」

趙估回過神來。謙虛道:「母后,兒臣臨危受命,不敢懈怠。母后所言極是,觀我朝之賢才,確不如父兄在政之時。但兒臣求賢之心不減。兒臣相信,只要貴在堅持,天下賢才終有為我所用之日。」

趙怡附和道:「母后。皇兄已將天下郡縣之豐有密折上奏權的賢良人數擴大到八十多名。今年年初,亦有兩名隱居多年的士人出仕,入了州縣之中任職。

向太后欣喜道:「如此甚好。說起來,也是那滑頭相公的主意。」看了一眼趙怡期盼的眼神,繼續道:「官家便再給他點時間吧,即使不成,也能讓他多點歷練,年輕人嘛,吃點苦頭總不是什麼壞事。日後駕駐起來也稱手得多,官家以為如何?」

向太后既然這麼說。趙估自然不會有異議,笑著道:「此亦兒臣之意,他江耘歷練一番。未必不是館閣之才。前幾日有御史上摺子欲遷他去杭州,兒臣正斟酌著難以決斷,今日聽了母后一席教誨,才知不

趙悄疑惑道:「卻是為卑」

趙估輕笑道:「此乃調虎離山之計。」

趙怡略一思索。便明白過來,說道:「走了,那杭州雖是膏腴之地,卻是蔡相公多年經營之地,門生故吏遍地,江耘若去了,怕是極難施展開手腳,應是虎困平陽之危局。」

向太后愛憐地瞧著趙怡,出言贊道:「我兒若是男子身,可為封疆之郡守。」

趙估道:「怡妹說得沒錯。潭州主事之人若去,各路州府制肘,風吹雨打之下。其新氣象不知可維持多久。」趙估的心中也是明鏡一般,「但若再任其胡為,卻不是聯所能忍的。聯決定將其留在朝中,他有多少個不尋常論調,也可讓他說個痛快。」

趙怡一聽。心中又喜又憂,急道:「皇兄,若是留他在京城,那潭州事務又如何?」

趙估瞧著趙怡急切的眼神,心中好笑:「這不是正隨了你的意

「潭州之事嘛,聯可以保證外人不得插手,任免之事也當盡隨其意。妹子,此事無需你過問,卻是應當由他來向我討的。聯收了那一筐梨子,總要有所表示。如此,可趁意否?」

趙怡笑著點了點頭,心中滿意之極。此番便想偷出宮去,將這好消息告訴江耘。

趙僂看在眼裡。向她使了一個臉色。兄妹倆心有靈犀,略坐了一會,便向母后告辭。

趙怡緊跟在趙詰的身後,偷聲道:「皇兄,若是你甩了我獨自去,我便回去陪母后。」

走在前面的趙估苦笑著搖了搖頭,嘆道:「你去換身衣裳來,聯在宮門口老地方等你。」(未完待續)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雅宋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雅宋
上一章下一章

第173章太后未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