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司馬老鬼

第168章司馬老鬼

全本小說網汗堂業中,江耘臉不快的看著那位風小僕仆的來訪者世默波著茶水的聲音極大,風度全無。再細看他的形貌,更是猥瑣之極。眼睛雖然極大,看上去也有神,怎奈生了一個塌鼻樑。完全毀了他的尊容。

頜下的幾縷稀鬆的鬍子更是讓人笑,象極了戲中的丑角,看上去奸滑無比。

「好久不曾喝到中原的好茶了,失禮之處,還望大人勿怪。」其聲音卻是清朗沉厚。倒讓人意外。

江耘不知其深淺。微微地點了點頭,示意下人再拿點水果點心上來。

那人輕咳一聲。開口道:「某從秦州軍中而來。倒是認得大人的一位故友。」

江耘,中一喜。明白過來,急切道:「足下可是認得鎮齊?」

那人笑眯眯道:「正是。」說完,接過小廝遞過來水果盤,也不客氣。大吃起來。

江耘此時也不見怪,走下堂來,坐在那人的身側,笑呵呵道:「兄台隨意,吃完再慢慢說不遲。」

那人不再客氣,囫圇的咽著,風捲殘雲,將手中的水果吃了個精光,摸了一把嘴巴。笑道:「江大人果然是個好性子的人,今日居於高位,倒不曾有架子。某姓項,單名一個瑜字,在秦州軍中任職,與鎮齊兄略有交情。江大人之名,項某久仰了。」

江耘十分歡喜。雖然與林鎮齊一直有書信來往。卻是分別已有兩年之久,關切道:「鎮齊可好?」

項瑜安道:「鎮齊兄以武舉身份從軍,在秦州頗受看重,怎奈近年西線無事,兩年來也不過積功升為廣銳軍偵騎營武騎尉。」

江耘點頭道:「鎮齊嚮往的是軍中歷練。兩年前從了軍。倒是遂了他的願。邊線無事。倒也不是壞事。」

項瑜話風一轉。說道:「聽聞江大人有撫邊之策?」

江耘笑著搖頭道:「項兄見笑了,本是應景之作,紙上談兵,莫要聽鎮齊胡扯。」

項瑜淡淡道:「大人謙虛了,當年種帥也有此謀划,說起來,到是識時務的見識。」

江耘聞言,好不奇怪,瞧著此人相貌奇特,說話的口氣卻是很大,他口中的種帥不是別人,怕是大宋的西北名將种師道。

項瑜並未注意到江耘的神色,自顧自道:「西夏不比遼國,國小民貧,民風兇悍,不識教化,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卻是養不熟的蠻子,對其只能封鎖加打壓,昔年雖有熙河之勝,卻是佔了時機與地利。再后的靈州之敗。卻證明西夏爪牙仍利。」

江耘若笑著點頭道:「先生高見。」心中卻不免嘀咕,敢情你來我這兒是給我上課來了。

那項瑜仍不知足。不顧主人的面子,繼續說道:「為將帥者,當審時度勢,勝必勝之役,敗必敗之敵。正所謂」

話未說完。只見大廳的屏風後傳來了小倩的清喝聲:「好你個瘦鬼,跑到這時來尋什麼開心?!」

司馬倩緊繃著臉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盯著項瑜。

江耘好奇道:「怎麼,你們認識?」

司馬倩再也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說道:「何止認識,這個瘦老鬼也是姓司馬的。」

司馬瑜卻是受了驚,跳了起來,瞧著司馬倩的身後,見無人跟著,才鬆了一口氣。換上一臉笑容,說道:「某卻不是來尋開心,而是奉命而來。」

「奉誰之命?」小倩道。

「小劍妹子。」司馬瑜說道。

司馬倩乍聽小劍的名字,吃了一驚,急切道:「小劍?小劍如何會和你在一起?她怎麼樣了?」

司馬瑜卻是個眼色活絡的人,看著小倩的服飾,心中便明白個大半,笑嘻嘻道:「今日看到小倩姑娘這身打扮。只怕小劍要後悔,不曾跟著我來咧。」

司馬倩明白他話中之意,白了他一眼,向江耘介紹道:「相公,這位也是我們司馬家的大人物,司馬瑜,本是魚兒的魚,卻自認才智堪比周郎。自取了這個瑜字。在西北軍中做一個幕僚。」

司馬瑜被她揭破。難得的紅了紅臉,笑道:「好妹子莫要取笑。瑜受小劍所託,卻是要做一件大事。小劍本欲和我同來,卻是臉皮兒薄,怕見著你,自回了京城。想必到了京城,能從胖子那兒得知你成親的消息,便解了心結了。」

江耘聽得高興。對司馬瑜也有了新印象,觀察細緻入微,思維活躍之極。舉一反三。你還沒問出來,便先解了你的疑問。

高興之下,江耘吩咐下人道:「快去請我大哥來。大夥來好好聚一聚。」

司馬瑜卻連連擺手道:「且慢且慢,小劍的大哥還是別請了。」

司馬倩輕笑連連。沖著滿頭霧水的江耘道:「他們倆個。卻是冤家,不能碰面的。」

司馬瑜亦搖頭嘆道:「某自覺沒做錯,怎奈嘯兄認死理,這結怕是解不開了。咳咳,陳年舊事。讓江大人見笑了。」

司馬倩向江耘解釋道:「崇寧六年,王相公西北用兵之時,官軍困手氓州,瑜大哥偷了嘯大哥辦善堂的錢去,籌」食。解救了一支官軍。自此兩人結怨口說起來,也是二十多年拼了,那時我卻還小小劍尚在學步年紀。只記得兩人吵得凶極。」

司馬瑜苦笑道:「嘯大哥最是古板,認定了王相公與司馬恩公政見不合,卻未免不分輕重,**之敗,雖匹夫亦有責,當時之勢,豈能拘泥與成見,善堂雖需辦,卻也不急在一時。」

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這邊堂上三人正敘著舊,不料司馬嘯正趕到府衙看他妹子,一進後院的廳堂,正見到司馬瑜在那兒訴苦,雖然兩年數年未見,司馬嘯一見他,仍然氣不打一處來,近來之後又聽到他自我標榜的話,不由怒道:「哼,好你個無恥小兒,莫要說些冠冕堂皇的話兒,你拿了我的銀錢,還不是為了自己掙個前程!」

司馬瑜尷尬之極。見著怒氣沖沖的司馬嘯,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司馬倩急忙勸阻道:「大哥,難得多年的兄弟未見,還是不要扯這些舊事了吧。」

江耘拉著司馬嘯的手,也勸道:「兩位都是我江耘的舅子,莫要傷了和氣。依我之見。瑜大哥當年所為是舍小家為大家。不過卻是拿得不浩明。這樣罷。便罰他今後拿出銀錢來辦兩座善堂。如何?」

司馬嘯不好駁了江耘的面子,冷哼一聲,不再糾纏。

司馬倩見機向司馬瑜使著眼色。司馬瑜權衡一番,咬牙認錯道:「嘯,嘯大哥,當年是我魯莽了。當年若不是沖著你掙前程這句話。這個錯我早就認了。不錯,司馬瑜的確是因此有恩於西北軍,並得種師賞識,進了幕府。但司馬瑜捫心自問,當年事之時卻從未想過那麼多。我等雖受恩公大恩,王相公與恩公政見不合,在西北的用兵也是為了新法壯勢。但戰事卻關乎國運,軍隊困於恨州,豈能見死不救。」

一番半是道歉半是爭辯的話出來,讓司馬嘯消了氣,搖了搖頭,嘆道:「罷了罷了。都走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今日你卻為何而

司馬倩急道:「大哥,說是小劍讓他來的。」

司馬嘯關心道:「小劍不是在京城司馬善處么?她怎麼樣了?」

司馬瑜瞧著兄妹倆急切的神色,耐心解釋道:「此事說來話長,找個安靜穩妥點的地方,我們詳細說。」

江耘將三人帶到後院花園的小亭之中,屏退了左右。即便是這樣,司馬瑜仍然神色慎重,壓低聲道:「小劍到了京城之後,暗中查訪,終於查清了當初要害妹夫的人。」

江耘心中暗笑。這司馬瑜,倒是個自來熟,這聲妹夫叫得比司馬嘯還自然。抬眼看了一眼司馬倩,卻現她也拿也膘向自己。兩人心中自有默契,會心一笑,甜蜜之極。

司馬瑜繼續道:「不出我等所料,郡主使之人便是蔡京手下的爪牙小劍與司馬善一商量,決定起反擊,而且有了初步的計劃,所以找到了我出謀利策。」

司馬嘯擔憂道:「蔡賊勢大,只怕事情難辦小歹的身手再好,也只怕不濟。」

司馬瑜微微一笑。拈著稀鬆的鬍鬚,笑道:「所謂反擊,不一定要用武力,師其長技以擊之,才能給其造成最沉重的打擊。況且敵明我暗,若善加籌。大有可為。」

司馬倩若有所思道:「師其長技?其有何之長?」

江耘心中卻是受了觸動,隱隱想到什麼,脫口道:「難道是要從新法上做文章么?」

司馬瑜目光灼灼。盯著江耘道:「江大人果然好思慮。小劍說得沒錯,從沒見過你這麼聰明的官兒。」

江耘受了誇讚。不好意思道:「瑜兄謬讚了。」

司馬瑜繼續道:「即知要從新法的漏洞上下功夫,那麼江大人可有方向?」

江耘受了啟。心中一亮,想起新上任伊知縣的遭遇,試探道:「市蘇之法?」

司馬瑜一拍大腿。贊道:「正是。江大人,瑜深感佩服!」

江耘思維打開。興奮道:「若說到新法之弊,江耘卻敢自誇,沒人能比我更能洞知其利害。不錯,市易之法本意雖好,成效雖高,卻是最難把握之法令。皆因一字之故,貪。」

司馬瑜介面道:「此法乃是雙刃之劍,王相公在時,尚且親自督行,不敢有半點輕心。蔡京老賊,卻放手於臣下,可見其狂妄與貪婪。司馬善告知,京畿、河北之地,市易司哄抬物價,盤錄民,令眾行商苦不堪言,連芝麻、水果都不放過。」

司馬倩不解道:「那又怎樣?」

司馬瑜笑道:「便在此處做文章,設一個。局,等他來鑽。」

司馬嘯疑惑道:「如何設?」

司馬瑜雙手一攤。笑道:「尚未想好。」

司馬嘯氣道:「哼!說得倒是頭頭是道,卻橫豎沒有辦法。」

司馬瑜急道:「商業之機,千變萬化,豈能守株待兔?我不是誇口,若是定了下來。某便能立馬想出上中下三集來。再說,一路之上,我見了你們兄妹倆所創的錢票,更是有十足的把握。」

江耘暗自驚嘆,這司馬瑜果然神思鬼謀,自己能想到或想不到的,都被他算計了進去。江耘相信,若真是讓他籌劃,事情說不定還真能成功。

司馬瑜問道:「此次來,某必須先確認一件事情,江大人意下如何?」

江耘心中思量,不敢貿然答應,躊躇著應道:「非是江耘推脫,此番潭州事務網上了軌道,若因此起了風波,是福是禍尚未可知。且如此行事。未免不夠光明正大。」

司馬瑜不以為然道:「敵退便是我進。新法若出了變故,更能彰顯江大人新制之妙。蔡賊若下了台。那黨碑便豎不了多久。」

江耘卻仍是猶豫,心中想著那蔡京可不是這麼容易下台的。

司馬瑜急切道:「當年三國西蜀之敗,便敗在國險民怠,是故諸葛孔明以攻代守,便是去除那一份安逸之心,江大人新制雖有小成,卻局限於兩湖之地,河北、京畿、江南等錢糧重鎮,卻在敵人之手,雖有聖眷,奈何遠在京城,時長日久,定然淡薄。若是滿足於眼前小利,無異於孤城自守,豈能不敗?」

司馬瑜這一番話,無異於醒糊灌頂。將江耘徹底澆醒。正如他所言,自己只想著做好自己的事,卻忘卻全局之勢,彷彿一盤不對稱的棋局。邊角之地經營得再紮實,怎奈中原的大龍已是騰挪輾轉,其勢越來越大。又想起歷史之上,蔡京在趙估的手下為相十數年,反對新法的呼聲再高。也不曾因此而廢除。今時今日之局,即使自己不犯錯,怎奈積年累月之下,蔡京陣腳愈固,到頭來也只怕是滿盤皆輸。司馬瑜的最後一句話,更是觸動他心中隱密的心結。雖有聖眷,奈何遠在京城,時長日久,定然淡薄!英明的君王尚且如此,更何況他是趙估!

司馬兄妹見江耘如入定一般,獃獃地不說話,便說道:「事關重大,容我等商議一番。」

江耘卻豁然起身,毅然道:「不用商議了,便這麼定了。瑜先生之言。解我心中大結,江耘在此謝過了說完,起身深深一揖。

司馬瑜連忙起身讓過,緊走一步,樓著江耘的手臂客氣道:「妹夫,自家人,莫要見外了。」

司馬嘯亦感慨道:「瑜兄弟果然如當年一般,是個智囊人物。老哥也謝過了。」

司馬瑜樂呵呵道:「嘯大哥總算原諒小弟了。」

司馬倩深感欣慰,笑道:「這才象一家人哩。兩個大男人,尚這般記仇。早該和好哩。」

司馬瑜重新落座,問道:「年後正是知府上京敘職的時候,江大人這一趟總是要去的。若是江大人心意已定,瑜便即日回京,籌劃此事。」

「好。待入冬后,草案糧解運已畢,江耘便向聖上討個便利,早一步上京。」江耘決定道。

「好。江大人果決,瑜定當效力。某便在京城等江大人來主持大局。」司馬瑜拍手笑道。

「我等之力,尚且太可要聯繫一些可靠的商家?」江耘提醒道。

司馬瑜卻道:「不可。商賈之輩,向來不敢於官斗,且此事牽涉太多。戰局危急時刻,難保會有怯敵之人自亂陣腳。我初時尚存著擔心,在路上看到錢莊之後,便有了十足的把握。你們先和我說說錢票的事吧。」

司馬倩清了清嗓子,將江耘所創,眾商合股的錢票事業,從頭開始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司馬瑜眯著眼,細細的聽著,不時的問些問題,當說到封樁之錢,只佔行的錢票總額的十之六時,司馬瑜的大眼忽地睜開。緊緊盯著司馬倩,卻不問。

司馬倩見他神色驚異,便解釋道:「十之六的封樁之錢,從商業流通的角度來說已然足夠,即使生擠兌之事,也足以應付幾日,這個。道理商家們卻都是懂得。」

司馬瑜仍然沒有反應,木在那兒,司馬倩正待繼續解釋,卻見他擺擺手,示意暫停。一個人獃獃在坐在那兒一動不動,陷入沉思。

江耘與司馬倩面面相覷,再看司馬嘯,也是一臉苦笑,搖了搖頭。

良久。司馬瑜終於回過神來,目視江耘。嘿嘿一笑,問道:「江大人可知兵法之中,有一句示敵以弱?。

江耘點頭道:「那便是說故意暴露已方的弱點,設了圈套,等待敵方的出擊。」

「若我是蔡賊,得知此錢票是你所創。大受各方好評,心中定然忌諱,欲除之而後快。十之七,嘿嘿。」司馬瑜賊笑道。

「司馬先生所言十之七,可是我方之弱?」江耘心中微動,試探著問道。

「如小倩所說,這只是流通之機。

這十之七的封樁錢可是商業之秘?。司馬瑜道。

「是。知道的只是少數幾個股東。不過,以蔡京之能,只怕算不上什麼秘密。」江耘慎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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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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