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轎牌之稅

第141章 轎牌之稅

全本小說網舊戶后,幾家中有轎的瀏陽縣民齊聚干縣衙內。參加下,哎以來第一次轎牌拍賣會。數十個一尺見方的轎牌陳列於一側,俱已寫上了鮮紅的號牌,從壹到刷拾,一應俱全。

知縣大人江耘高坐堂上,神色肅穆,以莊嚴的語氣詳述轎牌的意義,從瀏陽的道路設施講到現實的財政困境。

「以本官所知,往年的攤派明裡暗裡為數不少,在此本官保證絕不向各位攤派。本次的轎牌稅,初衷也是對瀏陽的公共資源進行合理分配,同時,也為各位提供便利。」話完,示意小張師爺講解拍賣規則。

小張師爺清了清嗓子,高聲講解道:「凡縣裡的轎子,每頂每年需繳納一貫錢的轎牌費,繳了費后即可領取轎牌,釘於轎子的正下方,如兩轎相遇,轎號大者需讓道,小號者可先行。」

此言一出,舉座嘩然,這規矩也太驚世駭俗了吧。

下面早有人喊道:「我是最先到的,我便要那壹號,不不,2號吧,壹號留給江大人。」

江耘擺擺手,說道:「本官已經選好了。這裡共有六十八頂,本官便要那六十八號吧。」

小張師爺示意眾人安靜,接著說道:「所有轎牌均只需一貫錢,若有多人看中同一個轎牌,價高者得。」

眾人總算明白知縣打的如意算盤,原來是竄掇著我們掏錢來了。場下頓時交頭接耳,好一陣嘈雜聲。

下面有人試探著喊道:「我要十六號。」

小張師爺一揮手,便有一個差人拿來了那塊寫有「瀏陽壹16號」的轎牌。

「諸位可有異議?小張師爺笑咪咪地問道。

場下眾人似有默契,均無人搖頭。那人興沖沖地跑上來,放下一貫錢,抱著牌子回了座位。

緊接著,6續有一些號碼被拍了出去,大多是一些中等人家,不為牌名,只為自己中意的號碼。有一個老頭很搞笑,拍了四十四,據說是為了紀念自己在四十四歲時才考中了秀才。拍到第十個號碼時,仍是一貫錢張師爺的笑容有些僵硬,不時用眼神請示江耘。江耘好整以暇,示意他不用著急。因為他現,喊出的號碼正不斷靠前,總有人小心翼翼地試探著眾人的底線。十二號被拍出的時候,江耘明顯看到那些財主們的眼神有了波動。

紛爭很快出現了,有兩個人同時喊出了十一號,年輕略輕的那個揚了風格不再爭執,讓了出去,但隨即報了個十號。

有人卻不答應了,說道:「年輕人,這十號是我一直想要的,你等等。」

那年輕人急了:「我已讓了一回,如何又讓我讓?」

看那兩個爭得辛苦,小張師爺不失時機地插言道:「價高者得。」

那年輕人彷彿得到了答案,喊道:「兩貫錢。」

后一人也是不好惹的,城西的綢緞莊老闆豈能輕易服輸,冷冷地瞧著他,從嘴裡透出兩個字:「三貫。」

那年輕人一陣遲疑,彷彿想到了什麼,笑道:「給你吧,我且去拍九號,以後莫要在路上碰到我,哈哈。」

他這話卻引來眾人的側目,那幾個財主冷笑連連。臭小子,你可以試試看。

江耘心中暗笑:「年輕人不知深淺。」

果然,不待那年輕人開口,綢緞莊老闆邊上的一位男子便喊道:「九號,五貫。」說完,挑釁地看著那年輕人。

那年輕人意識到自己剛才可能說錯了話,卻受不了譏諷的眼光,賭氣道:「六貫」

「八貫。」那男子不依不饒。

那年輕人漲紅了臉不再搭腔,待那八貫男子領了牌去,又狂妄地站了起來:「七號,十貫。」

然而此時的他已經成了公敵,馬上有人喊出了十一兩小夥子垂頭喪氣,來到放轎牌的牆邊,揀一個順眼的,對小張師爺道:「算了,我便要這個吧,三十三號,這總沒人爭了吧?」

「三十三號,兩貫。」綢緞莊老闆追擊了,「鄙人有三頂轎子。」

小夥子算是丟人到家了,好在始終頭腦清醒,知道不能和錢過不去,氣呼呼地選了六十七號。這個總沒人搶了吧?

眾人俱都大笑,原諒了他。小夥子也樂了,笑道:「咱以後就跟在江大人的轎子後面,我看你們誰敢不讓?」

接下去的拍賣終於升級,幾戶財主相繼出手。除了靠後的尋常號碼無人相搶外,個位號牌的價碼盡數升高,都是一個縣裡的頭面人物,如何肯示弱,兩號至六號的平均價格為十五貫。

季員外已經拍得了兩個號碼,十九號和四十號。十九號那個是給他新娶的小妾,她今年正好十九歲。至於他自己,自然是要壹號,只有這個,才能配得上他濟陽富的身份。

眾人也極有默契地避開他,畢竟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又自知財力不如他,絕不爭那口閑氣。

季員外自信滿滿,盯著小張師爺手中那塊鮮紅的「瀏陽壹號」傲然道:「壹號,二十貫。」

「三十貫。」不知何時,人群中來了司馬掌柜。

司馬掌柜亭亭玉立,氣定神閑地站在那裡,喊集了最高價。

季員外遲疑道:「這位姑娘是?」

「在下潭縣商家司馬倩,前些日子已入駐江大人的商貿特區,新開了家香料作坊,有頂轎子也好方便一些。」

這話說得,你方便,我們可不方便了。瀏陽的眾財主們紛紛用眼光鼓勵季員外,給她點顏色看看。

季員外加價道:「四十貫。」

「四十五貫。」

季員外毫不遲疑:「五十貫。」

江耘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這老東西,交個十幾兩的免役錢扭扭捏捏,現在可是風光得很吶。同時,又為司馬倩擔心,可不要爭那口閑氣。

彷彿知道江耘所想,司馬倩嫣然一笑,已然認輸道:「季員外果然好氣勢小女子甘拜下風。下月龍涎香香料作坊開業之時,還望季員外捧場。到時,可要坐著壹號轎子來。」

競爭對手已投降,讓季員外心情大好,滿口答應:「好說,我一定到,哈哈。」

小張師爺將「瀏陽壹號」的牌子鄭重地交到季員外手中,「恭喜季員外,五十貫。」

季員外的笑容頓時不自然起不:州扣紋是江耘的斂財點道自只終是沒有把握住六

司馬倩與江耘目光相接,彼此都讀到了對方眼神中的笑意。

小張師爺請點了一番,高聲宣佈道:「本次上牌的轎子共六十二頂,共收取轎牌稅共計二百七十八貫。」

季員外又喜又痛,自己的銀子走出得最多的了。喜的是。今後在瀏陽,老子的轎子可以橫著走。

散場過後,司馬倩向江耘告別。江耘見她手中拿著六十九號的轎牌,問道:「怎麼不選個前面的,比如掌柜的年齡。

司馬倩掩嘴笑道:「跟在江大人後面不好么?」

江耘見她沒有上當,泄露自己的年齡,笑道:「若是剛才季員外不加價,你可要吃苦頭了。」

司馬倩傲然道:「那又怎樣,便送給江大人好了,到是你,以後若真碰上他們怎麼辦?」

江耘哈哈大笑:「為人父母者,讓一讓又如何,再說了,以後多走路,有益健康嘛。」

司馬倩苦笑道:「為官者如江大人,倒的確少見。下月初六,龍涎香正式開業,江大人便走路過來吧,我可不希望你排在最後一位」。

「一定,哈哈。」

從那日開始,瀏陽縣轎子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身為轎夫的要素質便是眼力夠好,遠遠地能看見從街那頭過來的瀏陽幾號很重要,然後再衡量一下自己,儘快作出應急措施,該讓的讓,該直行的繼續直行,能堵住對方更好,這樣的話,先是欣賞一下對方轎夫的臉色便能身輕如燕了。當然,季員外的轎夫不存在這個問題,他可以眯著眼往前走,只要前面不是牆。

瀏陽縣的百姓則更樂於看到兩轎相遇的場面,他們會饒有興趣地比較兩頂轎子的級別。

「你看,那頂轎子雖然破舊,卻是府台級別的,官大一級壓死人,七號的,夠大了吧?」

「啊呀,那不是劉員外的老婆嗎?怎麼這麼大的導,四十六號,差多了,讓一讓吧。」

轎子里,劉員外的老婆讓的好辛苦,她誓,以後除了坐劉員外的「瀏陽三號」自己再也不出門了。

崇寧三年二月初五,驚董。

南方的春天來得早,田裡的農人估摸著天氣,過幾日便會有一場春雨。田間的水利設施基本上已經整修完畢,趁著空閑,農人攜家帶上地湧入田間,翻土的翻土,拔草的拔草,好一片火熱景象。縣裡的青苗放貸小隊已經全部收工,再有零星的借貸得自個兒前往常平倉。當然,手續還是一樣簡單。

齊越這幾日還在忙活,正由江耘陪著逐一驗收各項水利設施,兩人在田間地頭,邊查邊聊,好不愜意。

「子顏,昨日我給游大人去了書信,說了轎牌稅和耕牛補貼的事情。」

「呵呵,齊大哥覺得不錯嗎?我到覺得,那個轎牌之稅有失體面,可一而不可再,不值得推廣。河南現在的情況比我這裡好上許多。似乎沒有多大必要。」江耘提醒道。

「話雖如此,游大人卻有本難念的經。河南縣貧富差距大,縣裡大戶強門極多,遠不如你這裡好糊弄。你那法子,也算是抑制之法,借轎牌之費,行攤派之實,游大人想必會很感興趣。」齊越分析道。

江耘訝然道:「攤派?齊大哥,你有見過只攤派一貫錢么?」

齊越大笑,擺擺手道:「莫要巧言,你只不過做得巧罷了。」說完,又拍拍江耘的肩膀,正色道:「子顏,齊某能遇到你,是我之幸運。因你之故,齊某得以施展抱負,知遇之恩長存,我雖不是仕途上的人,卻也知道現實的環境與你、與游大人都是頗為不利。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善謀者未雨綢繆。這些天我瞧著你勞碌奔波。這心思全撲在百姓身上,我不知道這是幸還是不幸。」

江耘深感其意,拉著齊越在地頭坐下,嘆道:「我心裡如何不知,前幾日皇上還有書信來,直言新法富國惠民,我若再不努力,只怕大勢已去,蔡京聲望之重,難以撼動。皇上上述父兄之志,名正言順。王相公的新法又師名有名,以我等之力,無異於螻蟻撼樹。」

齊越聽了,默默無語。

「然不可與之爭鋒卻並不代表一敗塗地。昔日漢高祖燒棧道入川韜光養晦,司馬懿修寨固守以待天數,卻是最高明最正確的選擇。我雖身在瀏陽,上有聖眷在身可以防搖旗吶喊以保證我之追求能聞於士林。那麼,齊大哥,對於腳下這片土地,我有什麼理由不揮我的全部能量,造福於這田間之子民?風雅之大宋,非是一小部分文人士子之風雅。農人百姓亦有倉稟足而知禮儀,得溫飽而求風雅之權利!」

江耘的胸懷,已然和這片遼闊的土地一樣寬廣,契合著這個時代的脈搏,他已儘可能地做得最好,現今之際,既然是戰略防禦的階段,那就把防線修得更加牢固一點吧。

齊越驚奇地看著充滿鬥志的江靛心中的豪情亦被他所激,放聲大笑:「好!某終是粗人,子顏一番心裡話,說得暢快之極,老哥多慮了。」

「我時常在想,要是能多找幾個象老哥你這般的人才,那我辦起事來怕會事半功倍。」

齊越笑道:「大宋之中並不缺這樣的人,只不過大多被埋沒罷了。象我這般,詩詞文卓一概不會,誰人會用?」

「我欲擬一招賢令,唯才是舉,張貼於潭州府衙,有意者可來我瀏陽,你看如何?」

「如何考核?」

「過…我且想想,總要擬個章程出來。」江耘道。

「不如登在《大宋天下》上吧?」齊越提議道。

江耘雙眼一亮,隨即又否決道:「汝欲置君王於何地?再說了,來我這兒又不能封官,誰會來?那些聖賢書還不夠他們讀的。」

齊越深以為然,說道:「也對,就是來了,也只好是些投機之人,想傍江大人這顆大樹,哈哈。」

「大樹?小草吧!」

「嗯,是小草,離離原上草。」

「齊大哥不老實。不是說詩詞文章一概不會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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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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