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笑傾城

月色淺淺，點點光亮如水般遊離，蕩漾在世間。

星星像隨手灑落的鑽石，一顆顆散發着或強或弱的光芒，點綴在漆黑的夜空。

夜風清涼，沒有了晨間的喧鬧繁華，神奈川又回歸了靜謐，偶爾傳來幾聲知了的叫聲，卻不打擾這個城市的寧靜與美好。

「今天的事情，真是謝謝你了。」兩人並肩走在神奈川的夜色中，路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幸村精市從輕語口中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不，我也只是碰巧遇到了而已。」輕語側過臉，對着幸村精市嫣然一笑，像是夜色中一抹不耀眼卻很溫暖的光亮，「況且，我也只是報答當初阿姨收留我一晚的恩情而已。」

「媽媽？」幸村精市有些許疑惑，印象中，家裏並沒有收留過這樣獨特的讓人記憶深刻的少女。獨特到，只有最美好的夢境中才會存在。

「很久以前的事了。」輕語無意解釋太多，「當時幸村君還小罷了。」

幸村精市看對方並不想說的太多，便不再詢問點點頭。兩人之間又是一片寂靜，只有輕輕的腳步聲。

靜謐，卻又很和諧的感覺。

幸村精市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特屬夜晚的清冷空氣，忽然覺得很輕鬆，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腦子裏空空的，什麼都不想。有種寧靜而又美好的感覺。學習，夢想，家庭這些讓這個少年經歷的太多也承受的太多，他的迅速成熟，卻讓人忘了，他也只是一個剛上高中的16歲男孩而已。和玖蘭桑在一起，有種很舒服的感覺呢，要是能一直這樣走下去就好了。腦海中，這句話像流星一樣劃過然後在幸村精市的腦海中爆炸開來。

他在想什麼，幸村精市有些吃驚。只是僅僅見過一面的少女，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偷偷側過臉，看着少女精緻的側臉，嗅着空氣中少女身上傳來若有若無的淡淡馨香，幸村精市頓覺全身像被電流擊中，酥酥麻麻的感覺流過全身。或許，是月色太過撩人，或許，是少女的笑太過美好，又或許，這就是一見鍾情么。無論如何，幸村精市知道他淪陷了。淪陷在這個美好的夜色中，他的心沉醉了，陷在一個叫玖蘭輕語的少女的笑容中。忽然覺得夜色旖旎無比，今夜擁有一個美好的月色呢。

感情，有時候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情。不經意的，它就偷偷的出現了，來勢洶洶，在你的心中攻城略地。不給你絲毫挽回的機會，只得淪陷。心甘情願的沉迷其中。

「玖蘭桑，我可以，叫你輕語么。」幸村終是鼓起勇氣，打破了沉默。

「哎？」少女帶着些許驚訝的看向幸村精市，幸村精市的臉上泛起些許熱意。看了看已經暗下來的天色，定了定神，她，應該沒看到吧。幸村故作平靜的開口「媽媽她們受到玖蘭桑如此照顧，我想，我們也算是朋友了。所以。。。」

即使是月色，吸血鬼也有着良好的夜間視力，自然沒有忽略少年臉上的一抹紅色。神之子，出乎意料的可愛呢。

輕語笑彎了眉，眼中儘是滿滿的愉悅「好啊，那麼作為交換，我也叫你精市好么？」真實的笑意，讓少女看起少了幾許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多了幾分這個年紀的青春氣息。

幸村精市，在他16歲的夜晚，看到了他一生也難以忘卻的笑容。

就像詩句中，詩人用盡筆墨想要描寫的那種笑容。

一笑傾城。

少女少年並肩而行，細細的交談聲，交織的影子，像一幅美好的畫卷，帶着些許幸福的氣息。

在轉角的黑暗中，一個憂鬱的黑髮少年，看着這一切，「姐姐。。。」氣息突然有些不穩。

像是有感應般，前方少女忽的一怔，向後望去，輕聲低喃道「小樞醬。」

「怎麼了？」幸村精市回頭看着空落落的街道。剛剛好像有人。

「沒什麼。」輕語回過神，嘴角勾起一個恰好的弧度，「可是，好像有人的感覺。」幸村遲疑着盯着後方。

「是錯覺吧。」輕語抬首，望着天空一輪明月，不著痕迹的岔開話題「月色真美，不如我哼唱一首小調給你聽好么？」不等幸村回答，輕語抬起腳步向前走去，輕輕的哼唱起張靚穎的天下無雙，並沒有唱出歌詞，只是淺淺的哼著旋律。

伴着皎潔的月色，這首歌，越發的有種虛無縹緲的感覺。幸村精市有片刻呆愣。

輕語緩緩的舒展雙臂，長長的和服袖擺，迎著夜風舞動。全身沐浴在月光下，少女的身影漸漸向遠方走去，哀婉動人的旋律，帶着穿越千年的孤寂與神傷。

半晌，幸村精市回過神，抱緊手上的玩偶，也向前走去。

前方的少女，感受到不遠的轉角后，漸漸平息的氣息，嘴角的弧度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