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死亡一般的沉寂。。。

我拚命跑到千裕的身邊，連忙扶起他的雙肩，手上的傷口不知疲倦地流着血，與他的血液混合，卻再也分不清。。。

千裕的臉色早已蒼白如紙，腹部的血不斷從那道長著血盆大口的傷口處湧出，我的視線早已模糊，吸了吸鼻子，顫抖地把手放在他的傷口處，試圖讓血流去得慢一些。

但鮮紅的血卻從指縫間從容流出，我的身體已經緊張得顫抖起來，手足無措地說：「怎麼辦？！千裕，我無法阻止它們流出！我止不住血啊啊！！」

我對着空曠的空間痛哭着，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深深痛苦。

視線里好像只剩下那鋪天蓋地的鮮紅色，那是千裕的血。。。它們像絕了堤一樣，毫無顧忌地奔涌而出，將木地板染得通紅。

我的嗓子像是被一團巨大的瘴氣卡住一般，淚水止不住地流淌著，心裏鬱積的情感彷彿在瞬間就要爆發出來一樣。

我用力抱緊千裕，沖周圍無助地吶喊：「醫生！！醫生在哪裏！！醫生！！！」

千裕的雙眼已經通紅，他用力抓住我的手臂，面容變得無比的脆弱，還有面臨死亡的淡然。

他止住了我的吶喊，默默地搖搖頭，艱難地說道：「非凡。。。我出生於。。。武士世家。。。輸了就是輸了。。。就算是死也不能違背，武士道精神。。。源家的人怎麼會懼怕死亡。。。」

「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我不死的。。。」我失魂落魄地喃喃道，雙眼失去了神采。

他蒼白地笑了笑，笑容很純粹，眼裏含着淚，有些自嘲地說道：「本以為。。。我會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默默的死去。。。因為我從出身開始就。。。註定是多餘的，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看到你的回眸與留戀。。。已經很幸運了。。。」

「夠了。。。不要說了千裕。。。這樣會加快身體的失血。。。」

他忽然痛苦地皺皺眉，低頭看了看不斷湧現鮮血的傷口，呼吸開始變得急促，他抓緊我的手，語氣很緊迫：「我現在不說，永遠都不會有機會了。。。」

他很認真地看着我，臉上的笑容有些神傷：「如果我今天贏了。。。你失去的就是漱。。。和我在一起。。。你一輩子都不會快樂。。。非凡，不要留戀了。。。我根本就不是被人挽留的那一個。。。沒有人會因為我的死而傷心。。。因為我的人生原本就像一場滑稽的笑話。。。這樣終結了。。。也好。」

我渾身傷心地顫抖著，失神地擁住他的身體，眼前除了厚重的水霧什麼也看不到，拚命地搖頭，早已泣不成聲：「不！！我捨不得讓你死！！在我心目中你很特別的！！你並不是孤獨的，以後我會一直陪伴你。。。你死了我會很傷心很傷心啊千裕。。。」

他安靜地笑了，眼角的淚水無聲地滑落，滿載着滿滿的幸福，慢慢合上了雙眼，呢喃道：「是呢。。。也許我以後會變得很幸福吧。。。」

他絕美的容顏，帶着死亡的靜默，在唇角溫暖的笑容中，漸漸褪色，在一片寂靜中帶着宿命的悲涼在孤獨的拂曉時分慢慢失去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