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空垂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再黑暗中抬起頭，說道：「輸的人就要在櫻花樹下切腹，而對於他們來說。。。如果少爺勝了，那千裕少爺就會交出慢性毒藥的解藥，永遠放棄繼承人之位，放棄你，放棄生命。」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差點驚呼出聲，那千裕不是賭上了自己的全部了嗎？

腦海里浮現了最後一次見千裕的場景，那時我因為滕伊的事情還緊張著，再加上對他有愧疚，所以一直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受傷和落寞，就像一個被遺棄了得孩子，冰冷疏遠的眸子中潛藏着濃濃的失望。

原來我的那番話。。。非但沒有成功讓他放手，而是成了他與漱決鬥的導火索？？

仔細想來這一切出人意料卻又顯得在情理之中。。。

不知沉默了多久，時間已經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這時候的天空，沒有月亮，更沒有閃爍的星辰，眼睛的睜與閉似乎都沒有什麼差別，路上的車輛不算很多，車廂內一片靜默。

空看了一下車內的時間，不由得皺起了眉，一副很苦惱的樣子，在深深的糾結后，他終於長長嘆了一口氣。

搖了搖頭，低聲自言自語道：「沒時間了。。。他們已經開始了。」

「什麼？！」我忍不住大呼一聲，心臟猛地一沉，一絲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一時間呼吸都緊張地變得急促起來。

空的視線轉向窗外，表情變得很凝重，好像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這場惡戰一旦開始。。。他們中間肯定會有一個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我的手心已經全是細密的汗珠，艱難地吞咽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說他們誰的勝算更大一點？」

空低頭不語，在等待他回答的時候，我雙拳緊握，心臟跳得都快蹦出了身體一樣。

無論他說出那個名字，我的心勢必都會痛的，但現在我還是很想知道勝負的趨勢會怎樣。

「論劍術的話，兩人都是頂尖的高手，或者說少爺會更勝一籌，但現在他身體內的毒素還未完全清除，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這樣一來。。。兩人勢均力敵，誰也占不到便宜。」

他抬眼看着我，像是等待着我說什麼一樣。

就像那個櫻花翻飛的上午，那個長相妖孽的少年沐浴在緋紅色的花瓣雨中，期待而神傷地問我：

——如果我和漱之間只能活一個，你希望是誰？

。。。

我希望是誰？

心頭湧上了點點酸楚，麻木了我的整個身體。

我現在能做的，只有默默祈禱他們能在我們趕到之前都毫髮無損。

無論失去哪一個。。。都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

當源家的大門出現在我的眼前時，那闊別已久的感覺在天空拂曉之際徒增心裏的悲涼。

不久之後，空帶着我火速前往劍道場。

還未踏足進去，在門口的時候我就清晰地聽到木質地板上凌亂的腳步聲，還有響亮的冷兵器碰撞的聲音，聽得我一陣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