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2.第2472章 昔日舊夢

2472.第2472章 昔日舊夢

慢慢睜開眼,白茫茫的紗幔在眼前晃動。

也不知是睡得太久,渾身沒什麼力氣;還是躺在一張鋪了許多棉絮,極軟的榻上。我感覺一隻溫熱的手覆著額頭,帶來熟悉的感覺,熟悉的氣息。

可偏眸看清坐在身旁的人是明燁時,我稍稍遲疑了一下。印象中的他,自從修鍊了戰魂之身,體溫總是微涼。怎麼現在……

哦,對了。

我在做夢,夢見了昔日洪荒的場景。那麼現在,應該是……

「還沒醒?」

明燁低沉的聲音,打斷我思緒。

我睜著大大的眼睛看他,他已緩緩拾起手邊剛剛潤濕的絲帕,幫我擦拭額角的汗水。

如果不是這樣的舉動,我不會知道在睡夢中流了多少汗。明燁移開手時,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繼續追問:「夢到了什麼,為什麼這麼緊張?」

我緊張不是因為聽見他說藍辰靈氣耗盡了嗎?

「我睡了多久?」撐著手臂打算起身,在明燁尚未回答之前,我發現身體變得格外笨重。

尋著笨重的源頭望去,我看到了自己隆起的腹部,足有懷孕五六個月的模樣。

瞧見這一幕,我頓時一驚,詫異的朝身旁明燁看去。

他瞥見我的眸光,無奈嘆了口氣,溫熱手掌再次覆在我頭頂,喃喃輕語:「睡糊塗了?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什麼地方?」

「是啊……」

我緩緩作答,神情同樣無奈。

再看身旁明燁,他身上依舊穿著那件夢中所見清雅的白色侍袍,將他鋒毅的眉目柔和了不少。

可我這大肚子……

「這是,誰的孩子?」

我茫然失措的問他,問完之後,又覺尷尬。

明燁倒是無所謂,扶起軟枕讓我靠著。牽好被角后,便伸手掐我的臉:「你不是在夢裡一直圍著他轉嗎,還不知道懷的是誰的孩子?」

張大嘴巴,我訝然了一下。

聽明燁的說法,肚子里的孩子是藍辰的。

那麼,現在我應該是在天荒……

是了,我在天荒。

腦海中閃回的畫面漸漸連成一片,但仍有困惑的地方。

為什麼我會夢到曾經洪荒經歷的事,是精神錯亂嗎?

而且明燁掐我臉頰的感覺,好像不止掐過一次吧?

「剛剛也是你在掐我的臉嗎?」

我好奇問他,總覺得之前遇到的情景,魔化變身墨語后被藍辰掐臉頰的那一幕,實在不像是藍辰應有的行為。

明燁瞭然一般的看著我,若有所思的眸光一轉。像是知道我在困惑什麼,他悠悠然的說:「不這樣做,我怎麼知道你夢見的人是他?」

他頓了頓,像故意跟我開玩笑似的繼續說下去:「每次我回來看你,你不是寫書便是犯困。這一次,一睡便是三天。」

一邊說著,一邊起身。

明燁很快便從旁邊的紅木書架上翻出一本書遞給我,用不經意的口吻繼續說道:「如果不想將夢中情景告訴我,待會兒可以告訴藍辰。你在夢裡叫了那麼多次他的名字,想必夢到的事與他有關。」

可我記得的,並不是這麼回事啊。為什麼明燁會這麼說?

垂眸看著手裡的書,是我手寫的《命中書》,其中記錄著所有在洪荒發生的事,無一遺漏。

他是擔心我腦子不清醒,才會直接將這本手札交給我的嗎?

可我記得這部手札的前半部分一直被藍辰收藏著,為什麼明燁會知道它在哪兒?

————

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清晰,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之前與月靈發生爭執時,腦海中出現有關第82次穿越時經歷的場景。

我真的睡著了,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場景一半真、一半假。

但我真實經歷的洪荒,並沒有那麼多幸運的事發生。

洪荒五十萬年中,我始終孤獨寂寞的活著。沒有見到我的父母,沒有和明燁相伴到老,也沒有和藍辰一起走過最為艱難的歲月。至始至終,只有我一個人獨自承受著所有的災難和寂寞。

至少,表面上的確如此。

我記得是洪荒十萬年初,我夢中畫面開始的部分。

那時朝陽和青嵐計劃好了一切,送我去歷劫。

在我擔心這樣的舉動會令明燁感到反感時,玄冥毫不遲疑的將我推下了輪迴台,將我的魂魄送入人世。當然,藍辰的確安排了隱洹和開心化身成為我的父母,暗中保護我的安全。只是這一切,在真實的洪荒中,我並不知曉。

我真正認識隱洹和開心,是我和藍辰成婚後不久的事。是彼此打開心結后,他才慢慢告訴我的事實。

然而,後來發生的事,如我夢中所見。平安渡過十八年後,我遇見了明燁。

但那時明燁接近我,並不是為了喚醒我的記憶,而是為了了解月靈的動向。

他一早便知曉樊月的真實身份,與我之間的交流,若即若離。

一場從一開始便預示著悲傷結局的關係,即便藍辰化身沈毅接近,也並未與我有著太多交流。失去記憶和法力的那段日子,我一直懵懵懂懂的活在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下,直到明燁一次又一次暗中相助,方才化險為夷。

後來,真正恢復記憶和法術是在新月宮其中一個據點。

在一個漆黑無比的山洞中,月靈以樊月的身份將我誘騙了進去。

**********尋找方向時遇見了明燁,和記憶中的場景一樣,他和藍辰只有偽裝成君耀的模樣時,才會與我接近。

當時我被一個戰魂跟蹤了許久,卻茫然未知。是明燁從暗處猛然抓住了我的手臂,帶我躲入了石壁的夾縫中,方才逃離陷阱。

無論多少年過去,依舊能夠回想起那時的場景。

潮濕的山洞中瀰漫著淡淡血腥的氣味,昏暗中什麼也看不清。我感覺到他冰冷的手掌輕撫著臉頰,一下、一下,動作緩慢。

像是多年的思念和哀傷都積累在那一刻,記憶翻湧而出時,眼淚也能在頃刻間落下。

正是感傷,頭頂再次被明燁伸手覆住。抬眸一瞬,我瞥見門外有道人影。

藍辰回來了,明燁俯身看我,眸光深深:「不願告訴我,就告訴他。不然,我就只能曲解事實了。」

什麼曲解事實?我完全不懂。

他該不會以為夢到那些事,是因為我希望早點和藍辰在一起,不用等這麼多年吧?

儘管,我的確有過這樣的想法,但在明燁拍拍我的頭,離開之後,我慢慢撫摸著腹部,腦中泛出疑問來。

我現在待的地方,是日月星辰世界中心,母石中的打造的一間屋子。

自從我懷上雲凡后,便搬來這裡居住,算是找了個最為與世隔絕的地方安胎。

而如今,玉仏重生,煉獄徹底瓦解,所有煉獄缺口全部打開。明燁和藍辰輪流監視著煉獄各個缺口的情況,由雲琛出面解決各處的威脅和隱患。

當然,無妄和玉仏也沒閑著。儘管如今的玉仏依舊沒有完全恢復前世記憶,但她知曉煉獄的事有她一半的責任。而且就算她不主動出面,部分惡魔級戰魂也會為了復仇主動找上她這個「罪魁禍首」。在如今這樣危險忙碌的時刻,我算是最為清閑的人。

抬眸看向門外正在說話的明燁和藍辰,時不時便會尋到他們各自投來的目光。

若說明燁懷疑我做這場漫長的舊日洪荒之夢,只是為了早點和藍辰在一起,並不盡然。

此刻看他同藍辰交談的神色,分明在擔憂著什麼。

看來,我也必須知曉,我究竟在夢中說了什麼才行。

————

過了一會兒,藍辰步入室內。

剛剛脫離夢境,瞧見他穿著一身碧天水藍的衣衫,我並不適應。

就像方才看見明燁那樣,我看了藍辰好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那時他已經坐在我身旁,輕輕持起我的手腕,查探我的脈息。

很緊張的樣子,像是在擔心我的情況。我忍不住小聲問他:「明燁走了嗎?」

「嗯。」他抬眸,清亮的眸光籠著我,不疾不徐的問,「夢到了什麼?」

「……不好說吧。」我遲疑了一下,「明燁剛剛化魂潛入我的夢中,謊稱你靈氣耗盡,方才將我喚醒。後來我醒后,他又一再強調讓我將夢中情景告訴你。如果不主動告訴他,他一定會誤會我的夢境在表述某種願望……」

「不會。」藍辰慢慢鬆開了我的手,很確定的說,「他同我提及洪荒初始,你總是做夢夢到他的事,那時你也會在夢中呼喚他的名字。明燁這麼說,只是擔心這次的夢境和之前的夢境一樣帶著某種預示。所以希望你將夢中之景告訴我,幫我渡過某個危機。」

危機?

「我沒有夢到任何有關危機的事啊,我只是夢到了一些比較無厘頭的事。」

「比如呢?」

藍辰依舊認真看著我問,我只好尋思著作答:「夢境的前半部分,或多或少,比較符合事實。但並沒有夢見你們倆兒躲著我,避而不見,避而不談的場景,只是後面夢見三泉鎮危機時,突然夢見許天雨出現。你知道她是誰嗎?」

藍辰搖頭,眸中充滿狐疑。

是了,這便是夢境與現實的最大不同。

有些事,是只有我知曉,他們並不知曉的。

但在我的夢中,這些事卻發生了改變。

事實上,明燁和藍辰第一次見我的父母,都是在我們各自成婚時。

天荒十一萬年,我和明燁算是奉子成婚。那時我已經懷有雲籮,明燁在得知這個消息后,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召集九重天所有人手,策劃了一場盛大婚禮。

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我和明燁第一次見到了我的親生父母以及我的妹妹許天美。而天美那時已經不是個小女孩,早已長大成人的她,渾身靈氣純凈,和我一樣,擁有著不凡的實力。

我的夢境中出現了許多不該出現在洪荒的人,這也就意味著,所有不應該出現在夢境時期中的人,都帶著某種預示。

而如今,我懷著雲凡。於他而言,最大的威脅便是許悠然。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緣故嗎?

我在夢中夢到這些事,難道是因為擔心雲凡受到傷害?

垂眸看著隆起腹部,藍辰順勢投來的目光也變得愁然。我知道他觀察到我的目光后,一定會和我有同樣的顧慮。為了先讓他安心,我打算慢慢同他分析幾件事。

「還記得洪荒新月宮大戰時的情況嗎?」

藍辰點了一下頭。

「我收了那個人記憶星石,打算有朝一日將他復活。一早的計劃便是安排在雲凡的世界,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帶離洪荒,降臨新世界。」一邊說著,一邊扶著腹部起身。我從書架上翻出另一本書交到藍辰手裡,慎重的對他說道,「這也是雲籮歷劫時,我救那個女孩的原因。」

被我緊張的情緒感染,藍辰伸手接過我遞去的人界司命書時,眼中充滿了疑慮。

他應該知道,普通凡人的姻緣是不會出現在司命書中的。而洪荒司命書中的姻緣命數,也只會同昔日洪荒的神靈有關。

延續至今,到了天荒。即便會有其他人在別的世界降生,卻也無法改變他們的根基。

曾經來自雲荒的人,過渡到洪荒世界,如今又延續到天荒……漫漫無止盡的命數,皆會在司命書中顯現。

但有關那個人的命數,卻不是出現在這部書中。只是那個即將和他有關的女孩出現在了這部書里,出現在了雲籮的生命中,漸漸引起了我的注意。

「雲籮的歷劫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的安排。但歷劫的命數和經歷,卻並非我們一手策劃。當年她在歷劫過程中遭遇的所有事,都是天命所致。上天註定她會經歷這一切,遇見這些人,一個又一個危機在她身邊徘徊。」說著,我又進一步追憶,慢慢分析道,「沈致遠是算計她最久的人,沈雯雯又是最接近雲籮的一大隱患。為了確定沈雯雯最終會走向何方,我只能事先翻看屬於她的命數。雖然一早就猜到,像她這樣的女孩,不會和她的父親沈致遠一樣貪得無厭,不會和他同流合污,但我也沒有想到,她的姻緣,竟然會和那個人有關……」

隨著藍辰翻開司命書的動作,我想他應該已經知道,我所說的人是誰。

在他皺眉一瞬,不禁好奇追問:「夢見的事,是和這件事有關?」

「不是啊,我只是想到天美的事,順便提一提。而且……」摸著圓滾滾的肚子,我微笑著繼續說下去,「你知道我素來欣賞痴心人,等雲凡出生,他的世界也需要星盤神使打理。這次待那人降生之後,讓他做一個統領眾神的星盤神使。你說,好不好?」

藍辰沉默著,並沒有立即作答。隔了一會兒,他方才淡淡抬眸,尋思著將目光偏向窗外,似無意的感嘆:「雲凡。聽起來像是個男孩的名字。」

「……」

我一定是睡暈頭了,才會將夢境和現實攪在一起。

實際上,藍辰根本不知道雲凡是誰。

因為真實的洪荒中,雲凡並沒有帶著星石手環穿越,走入我的生命里。他現在還在我肚子里,根本沒有出生……

「誒,我是在夢中看到的。」緩緩別開了眼眸,我有些緊張的說,「我夢見孩子們戴著星石手環穿越到洪荒幫助我,解除我和你、明燁之間的誤會。當然啦,你若不喜歡這個名字,以後也可以取別的……」

我素來相信天命,相信所有的一切終有預示。

未來發生的事,都與我曾經穿越看到的有關。

後來事實證明,的確如此。在我未曾告知實情的情況下,我和明燁已經出生的四個孩子,只有已經知道名字的雲籮是按照符紙歌曲上的名字命名的。其他孩子,明燁根本不知道他們在符紙歌謠上預示的名字,可後來卻依舊取了一樣的名字。現在,雲凡即將出生,難道還會變樣不成?

我相信不會有所改變,但這時藍辰卻盯著窗外道:「家裡就只有雲籮一個女孩,出嫁后一直生活在界殿,現在算是半個蘇家人,不能時常見面。好不容易,你又有了身孕,我和明燁一直希望這一胎能是個女孩,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

沒想到依舊是個男孩嗎?

雖然我也喜歡女孩,但男孩也沒有什麼不好啊。尤其是像雲凡那樣貼心的……

我深深瞥向他,後來總覺得藍辰眼神不對。隔了一會兒,便聽見屋外傳來一陣微微的嘆氣聲。

原本已經離開明燁,也不知何時去而復返。此刻他就站在門口,背靠著窗欞,幽幽長嘆:「只是想家裡多幾個女孩,沒想到這件事比登天還難。」

怪我咯。

可是生兒生女,也不是我可以決定的啊。

看看身旁的「罪魁禍首」藍辰,再看看門外依稀可見的身影,我無奈嘆口氣道:「你們不是想知道我的夢嗎?先提醒我,夢境有可能預示著某個危險。我腦子暈乎乎的,你們又只管套話,還欺負我勢單力薄……」

果然,此話一出,明燁和藍辰同時陷入了沉默。

沒過多久,藍辰便握住我的手,溫和的看著我反問:「那好,我們說正事。你說夢中預示或許與天美有關,為何會得出如此判斷?」

「因為,我夢見了天美小時候,我錯過的那段屬於她的童年記憶。或許在整個繁雜的夢境中,天美的事只是一個插曲。但越是穿插於凌亂的線索中,越是令我起疑。」

成婚後,明燁和藍辰的確已經見過我的父母。

可實際上,在日月星辰化身之後,我第一次見到他們,也是在我和明燁成婚當晚。

那時候天美已經成年,記憶中的她是個溫和可愛,活潑愛笑的女孩。但我太熟悉她眼中淡然的愉悅,就像明燁於洪荒沉睡后,我故作開心,四處驅魔一樣。掛在臉上的微笑就像一種使命,安慰自己,安慰他人。為了不讓旁人擔心,無論遇到什麼事、什麼麻煩,總是微笑示人。

想到此處,我心裡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暗自分析一番后,只能皺眉對藍辰和屋外的明燁說:「你們都知道吧,天美出生於相對安全的環境。在這件事上,我和父親、母親達成了一致觀點,希望在我之後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兄弟姐妹,能夠盡量避免危難。但奇怪的是,無論是夢境還是現實,父親和母親談及舊事時,從未想過避開天美。」

我看著藍辰繼續說下去,忍不住微微皺眉:「如果真的希望天美在單純的環境下成長,有些事,他們是不會對天美說起的。」

藍辰不明白我指的是什麼,明燁此時已經轉身走到門口,看著我反問:「若是言傳身教,又何不可?雲籮出生時,我們也不希望她經歷危難,但自保的能力,還是必須有的。」

「不是,天美的情況和雲籮不同。我們家的孩子都是你們倆兒教導的,對雲籮的教育,還算包容。但說真的,對於雲琛他們的教育,你們倆兒就沒想過將他們培養得獨當一面嗎?」

「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明燁隨即解釋,深眸看來,「難道不應該獨當一面?」

「那是因為我們有煉獄和許悠然的麻煩需要解決啊,不然何必需要高強厲害的法術?」我被明燁的說法繞暈了頭,慌忙轉回了天美的事情上,「但天美是女孩子,以前你不知道我身份和天生能力時,從來沒有想過教我法術。也是在我不斷夢語你的名字,時常展露靈氣之後,你擔心有人覬覦我的力量,才開始培養我的能力。」

「然後呢?」明燁因我的說法微微皺眉,「這和天美的事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至少在我看來,父親和母親可以讓天美知曉曾經發生了什麼事,但沒必要讓天美知曉這個世界上究竟還有多少仇人活著,更不應該在烈火繁都相對安全的情況下,放任天美和我們在一塊兒。」說完這話,我便來回打量明燁和藍辰,尋著他們的目光繼續追問,「還記得母親是怎麼讓天美跟著我們來到日月星辰的嗎?那時雲琛滿月,我們帶著雲琛去見他們。母親突然說天美生活在烈火繁都已久,沒見過外面的世界,讓她跟著我們來到日月星辰,長長見識。還說如果有合適的人選,便替天美挑選一位夫婿。這些話在我看來,分明是想讓天美在日月星辰安家。可天美來到日月星辰之後,知曉雲籮正在歷劫,主導玉仏重生一事。她想也未想便直奔古長寧而去,在我們尚未知曉古長寧的來意之前,她就已經將古長寧穩住,幫助古長寧的妻子還魂。還有,雲琛遇到闌珊之前,天美就已經混入闌珊的學校,和闌珊成為同學。有關雲琛的姻緣,我沒有告訴你們,也沒有告訴她,所有關於孩子們姻緣的秘密都在我手中,她怎麼可能知道?」

「她只是愛玩,何必緊張?」藍辰起身,扶著我再次入座,好似擔心我孕期愛胡思亂想,輕聲在耳旁安慰,「正如你說,她是你的妹妹。你尚且有能力知曉未來即將發生什麼,難道她會沒有同樣能力?」

「我就是擔心她有同樣能力,也擔心剛剛你們說的言傳身教。父親和母親也知曉即將發生什麼,故意在天美面前提及一些事,引起她的防備。而天美早早的來到日月星辰,接觸孩子們的每件事,看起來就像你們說的,她只是愛玩,只是想找點兒事做打發時間。可實際上……」我張開掌心,幻化出一物給他們看,「天美是沖著許悠然去的,她在等著許悠然接近雲凡的時刻。現在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一種假象,她希望我們認為她只是單純的想要幫助孩子們度過一段時光,但這並非事實。」

我幻化出來的,是一張畫卷。

就像夢中明燁繪製的畫卷一樣,這張畫卷的畫面來自未來幻影。

如果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將會在夢中呈現出與現實有關的事。那麼我記憶混淆時,那張畫卷便是我夢境展開的根源。

很快,明燁便走到我身旁,接過畫卷展開一看。

他和藍辰都知道許悠然是誰,卻不知道許悠然會對雲凡做什麼。

是了,這才是事實。父親告訴他們,要堤防許悠然,卻不會真的告訴他們需要堤防許悠然什麼。但我的姐姐許天悅切切實實的死在了許悠然手中,被她吞噬了魂魄,這個仇,不得不報。

實際上,許悠然的真名也不叫許悠然。

她是生於烈火繁都的往生之魂。

魂魄是如何逃到九門世界中降生為女主神的,我並不知曉。總的來說,她不是和我母親有仇,而是同我三姐許天悅有仇。

「畫卷中的男子是誰?」

很快,明燁疑惑的聲音便打斷了我思緒。隨即而來的,還有藍辰頗為擔憂的目光。

我想他們明白了,畫卷上的那一幕,是天美望著一位陌生男子離去背影的一幕。

這個男人的身份我並不知曉,但我認得他身上佩戴的飾物。

母親曾說,許悠然身邊的人腰間配著一把小小的銀月彎刀,而畫卷中男子身上,便有著這樣一把彎刀。

長嘆一聲后,我便將實情告訴了明燁和藍辰,同時撫著腹部說道:「我不想讓兒子陪著許悠然做戲,也不希望許悠然身邊的人盯上天美。她現在的情況和我曾經很像,我不希望她故作輕鬆的應對一切危機,藏著所有心事不說,總是笑臉迎人,只為讓我們安心。」

那樣的日子我經歷過,我知道心事無法對人傾述時,人生會變得何其煎熬。

但我不想談及這個話題,並不想讓明燁和藍辰因為曾經的事而愧疚。

可慢慢的,藍辰便理出一絲頭緒,好奇追問下去:「那麼,你剛剛提到那個人和沈雯雯,可是想到了什麼?」

「不是想到了什麼。」我搖搖頭,「按照我曾經穿越看到的場景,天美最後一次出現在穿越幻影中,是和雲柔待在一起的時候。那時雲柔在雲凡掌管的世界中驅魔,她們遇上了那個人和沈雯雯。」

又一次,明燁和藍辰同時陷入沉默。在明燁將畫卷合攏,交還給我時,他突然緩緩抬眸,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問:「不如你先告訴我們,雲柔是誰,我們再談其他事可好?」

「……」

我一定是睡糊塗了,也分不清此刻的現實和之前的夢境。

他們根本不知道孩子們的事,我何必和他們提雲柔呢?

但想了想,我只得無奈道:「就是你們想要的女兒啊。」

說完這話,我便懶懶的坐在了軟榻上,揮揮手繼續說下去:「罷了,不談了。孕期思慮過重,我一定是太多愁善感才會胡思亂想,說不定這個幻影和天美的姻緣毫無關係,她是真的貪玩才四處亂逛。」

日月星辰的時光,是我最幸福的時光。

之前的夢境,都是曾經煎熬的縮影。

我何苦在這時候還念著各種危機,令自己神思疲憊,卻不好好享受眼下的安寧?

以後的事還是以後再說吧,我相信即便有不好的事發生,我所在意的每個人,也依舊能夠化險為夷。

後來明燁離開時又單獨同藍辰說了什麼,我沒有在意他們之前的交談,只是翻看手中《命中書》。

提及那人,免不了便會回想起當年那一幕。

在洪荒十一萬年時,月靈率領新月宮眾部全面來襲,頭一個進攻的地方便是魔界。

很早很早以前,我想過要留下她的性命,成全她和楊卓的姻緣。可這樣的想法,在魔界遭到戰魂進攻時,頃刻瓦解。

在景玲和邢劍鋒匆忙找到我,告訴我這件事時,我幾乎毫無猶豫,立即施法趕往魔界,尋找凌霄和蔣憶,保護他們的安全。

我還記得那天天空格外的暗淡,殺戮帶來的血腥混合在寒風中。天空之上,烏雲蔽日。立即趕來相助的朝陽和玄冥等人,幾乎和新月宮的人殺紅了眼。

原本我是想要魔化變身成為墨語和月靈交手的,但我曾經答應過蔣憶,若是有一天與月靈正面交鋒,月靈一定要留給她解決。

那天便是如此,她和蔣心悠沖在了最前方,凌霄和夜月想要插手,卻被她們阻止。

有些事是私仇,就連殷瑤出手,冷彥也不敢幹擾。

他們都知道,埋藏在她們心中對月靈的仇恨是一個難以瓦解的心結,若非親力親為,真正解決此事,接下來的漫長人世,誰也不知該如何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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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驅魔人:午夜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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