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鐵宮殿

第二十六章:鐵宮殿

刑術和馬菲、連九棋站在最左邊的拉杆前,吩咐閻剛、陳方、白仲政站在右側拉杆那,陳泰東、齊觀和元震八則負責中間的那個拉杆,在刑術的高聲下令后,三組人同時將拉杆朝着一側拉下。

三個拉杆拉動之後,整個大殿震動得更為厲害,穹頂開始裂開,不少的碎石紛紛落下,眾人立即跑向穹頂柱頭下,因為只有那才算是整個大殿相對來說最安全的地方。

「這裏是不是要塌了?」陳方緊緊靠着柱頭大聲問道。

閻剛看着柱頭上都已經產生裂痕了:「別動,千萬不要亂動,把背包頂在自己的頭上,小心落石頭!」

齊觀在另外一根柱頭下面,拿着背包頂着頭:「大家都聽到了,按照閻剛說的去做!快!」

話音剛落,一側正拿起背包的白仲政便被一塊石頭直接砸中,元震八眼疾手快,頂着背包的同時,將白仲政拖起來,和陳泰東一起將其攙扶著,也將頭頂上的背包合在一起,抵擋着掉落下來的石頭。

混亂中,錢修業故意脫離了齊觀等人,朝着另外一頭走去,對站在那裏的墨暮橋道:「找機會奪槍,幹掉他們!」

不需要錢修業說,剩下的那名傭兵已經動手了,他拔出自己藏下來的匕首,跌跌撞撞地朝着不遠處背對着他的沐天健走去,快走到的時候,突然間一刀朝着沐天健刺去。

沐天健胳膊中刀的瞬間,轉過身來一胳膊肘直接撞開那名傭兵,扣動扳機,將其擊斃,正準備查看傷口的時候,抱着一塊石頭上前的凡孟,直接朝着沐天健頭頂砸去。

沐天健躲避不及,腦袋被砸中,但還是反手開了一槍,直接擊中了凡孟的腹部。

凡孟中槍,倒在地上,很是驚訝地看着自己中槍的位置,同時又看着正處於迷糊狀態的沐天健。

凡孟咬牙,將石頭重新抓起來,騎在沐天健的身上,朝着其腦袋上狠狠砸去,邊砸邊喊:「我是雜碎是吧,我是雜碎是吧!」

凡孟砸死了沐天健之後,捂著腹部坐在那,在劇烈的震動中朝着柱頭爬去,一直在那蹲著流着淚的賀晨雪,對周圍發生的事情完全不關心。

躲在王座後面的徐有和楊徵俠,此時並不知道沐天健已經死了,震動讓楊徵俠死死抓住椅背,臉色也被嚇得慘白,但徐有卻不一樣,蹲在那看着楊徵俠那副模樣,笑得已經進入了癲狂狀態。

震動停止之後,眾人才慢慢離開柱頭,四下看着,就在此時閻剛和陳方一抬眼,卻看到逐漸散去的煙塵中出現了面部被砸得稀爛的沐天健,旁邊還躺着另外一名傭兵的屍體。

兩人一愣,立即衝上前要去奪槍,剛衝上去,就被早已等待在一側的墨暮橋一拳一腳直接打倒在地。

中了一拳的閻剛要起身,腹部又被墨暮橋踢了一腳,陳方也被墨暮橋用撿起來的步槍一槍托砸倒在地。

墨暮橋持槍對準兩人,隨後抬眼看着柱頭後方的錢修業點了點頭。

錢修業慢慢走出來,站在那拍了拍手:「都不要躲了,出來吧。」

刑術、馬菲、連九棋、齊觀等人慢慢從幾個柱頭後走出來,看着躺在地上掙扎的閻剛,還有已經暈倒過去的陳方,再扭頭,又看到頭部受傷流着血的白仲政被陳泰東和元震八架著。

很明顯,形勢對他們十分不利,錢修業也在震動之後重新奪回了主導權。

「師……師父。」腹部中槍的凡孟慢慢爬起來,賀晨雪面無表情地攙扶着他。

錢修業看着凡孟,露出個微笑:「幹得不錯,你終於體現了自己的價值。」

凡孟捂住腹部的手指縫中不斷有血流出來:「師父,救我啊,我中彈了。」

錢修業根本不理睬凡孟,而是看着在王座那邊探頭的徐有和楊徵俠:「你們兩個也出來吧。」

「白痴才出來呢!」徐有在那邊喊道,楊徵俠知道要出事了,立即一把抓住徐有。

楊徵俠沉聲道:「我掩護你,你趕緊跑,我們如果出去,就死定了,錢修業會幹掉我們的!」

錢修業俯身從沐天健的屍體上掏出手槍,又拿了彈夾,檢查了下手槍后,重新上膛,瞄準王座開了兩槍:「快點給老子出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徐有笑嘻嘻地說,笑完,表情又沉下去,認真地看着楊徵俠道,「老師,我知道你在利用我做實驗,但是,我還是很感謝你,因為只有你真正的理解我,謝謝你。」

楊徵俠剛要說什麼,徐有直接站了起來,站起來那一刻,原本看着錢修業的他,卻發現了什麼,目光直接投向了大殿的深處,看着那裏有陣陣光源發出,下意識道:「那裏有什麼?」

錢修業認為徐有是在耍花招,冷笑道:「還來?」

說話的同時,錢修業朝着徐有開了一槍,第一槍打在椅背上,徐有根本沒躲,就在楊徵俠抓着徐有的衣角,要讓他蹲下來的時候,錢修業開了第二槍,第二槍直接命中了徐有的脖子,打穿了他的頸部動脈。

中槍后,徐有渾身一震,捂住自己的脖子,終於看向錢修業。

錢修業持槍朝着王座走去,邊走邊開槍:「去死吧,王八蛋,神經病,變態,我操!」

徐有的胸膛中了好幾槍,但他還是撐著椅背沒有倒下去,反而臉上露出笑容。

「老……老師……」徐有站在那吃力地說,「好痛,原來被人殺掉,真的,好痛……」

說完,徐有直接倒地,楊徵俠瞪眼看着,嘴唇微微抖動着,然後掏出那瓶維柯丁,朝着徐有嘴裏倒去:「撐住呀徐有,別這樣,別死啊,你死了,我怎麼完成我的研究,你是我最完美的研究,你是最完美的研究!你千萬別死啊!你別死啊!」

徐有渾身抖動了幾下,終於渾身鬆懈,瞪眼死去,表情卻是十分的輕鬆。

錢修業持槍走到王座跟前的時候,突然間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什麼,他慢慢扭頭,看向大殿的深處,終於發現了那裏的亮光。

錢修業不再管楊徵俠,而是揮手示意前方的齊觀等人讓開一條道,自己徑直朝着有光的地方走去。

墨暮橋持槍,逼着掙扎爬起來的閻剛攙扶著清醒點的陳方,朝着齊觀他們走去,然後又讓楊徵俠走出來,與齊觀等人站在一起。

刑術等人也看着錢修業走去的方向,慢慢跟在他身後朝着那裏走去,走了幾十米之後,來到大殿那堵塌陷的牆壁跟前,看着裏面那座巨大的波斯風格的鐵房子。

那座鐵房子,就像是一座波斯宮殿的縮小版,但即便是縮小版,依然與一座普通的中國民居平房差不多大小,通體漆黑,一看就是生鐵所鑄。

錢修業上前,伸手小心翼翼地摸著,感嘆道:「是用磨具澆築出來的,天啦,在那個年代竟然有這種工藝,太不可思議了。」

說着,錢修業似乎發現了房子表面上有什麼紋路,他湊近看了看,又轉身道:「把手電筒都給我打開照亮了!」

最後方的墨暮橋喝令道:「都聽到了?把手電筒打開!還有燃燒棒!」

所有人打開光源照向那座古怪的鐵建築之後,錢修業終於看清楚在洞穴中鐵宮殿表面上的那些花紋,原來是一幅幅圖。

「故事果然沒有結束。」錢修業走進洞中,繞着那座鐵宮殿,看着屋子牆壁上的那些畫。

畫中表述的事情非常簡單,記錄了那個偽裝成為先知的女子利用自己的神跡,籠絡了一大批百姓,她開始按照真摩尼教所擅長的鑄鐵技術,武裝自己的軍隊,也製造了很多攻城利器。

她的勢力逐漸從森林中擴張出來,開始佔領一座又一座的小鎮,逐漸擴大自己的疆土,並最終帶領着自己的軍隊兵臨國王的城下。

知道自己已經失勢的國王,遣派使者出城,希望能夠求和,卻遭到了假先知,也就是丙女的拒絕。

無奈,國王只得再次派遣使者表示自己願意投降,但丙女卻不同意,將使者遞上的那柄國王之劍扔了回去,一定要與國王以及他的軍隊決一死戰。

國王只能帶着他的軍隊出城迎戰,但完全喪失鬥志的國王軍隊,面對假先知的大軍,完全沒有任何抵抗,所謂的城下之戰,完全就是一場屠殺。

假先知的屠夫軍隊在城下殺死了除了國王之外的所有人,然後浩浩蕩蕩入城。

入城之後,假先知揭露了自己的身份,重新豎起了乙男過去建立教派的那面火石大旗,雖然這樣也引得很多人不滿,但無法公開反對大權在握的她,隨後,所有人奉丙女為女王,讓她來統治這片土地。

女王登基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打造了一座鐵鑄的小型宮殿。

這個宮殿花費了無數的時間,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終於建成,緊接着女王將成為階下囚的國王帶到了那座鐵宮殿之前,讓國王戴上了那個心臟項鏈,然後將權杖插在門邊的凹槽之中,再用那把鑰匙插進鎖孔,扭動鑰匙后,打開鐵宮殿的大門,將國王送進了屋子之中,緊接着拉下了在凹槽中的權杖。

錢修業看到這,走到了最後一幅畫跟前,看着畫上展示著這樣一個場景門重新被女王打開,打開后,從裏邊走出來的並不是國王,而是早已死去的乙男。

錢修業看到這,激動得握緊雙拳,快步走到楊徵俠跟前,搶了權杖和項鏈,又跑回王座,從女王雕塑身後拔下了那把鑰匙,這才轉身來到鐵宮殿大門前。

錢修業拿着三件聖物,站在門前許久,突然轉過身來:「你們也看到了?神跡是真的!神跡是真的!能夠死而復生的!」

錢修業說完的時候,整個大殿又再次產生了震動,震動持續了十來秒之後停止了,眾人都抬眼四下看着,感覺這個地方的確是要塌陷了,而且也感覺越來越熱。

錢修業舉起手中的聖物,走向齊觀:「齊師兄,我贏了!我徹底贏了!」

齊觀搖頭:「神跡不存在,你還不明白嗎?所謂的點鐵成金是假的,你也看到了,這些金器都是黃銅包鐵而已,什麼讀心術,也是扯淡的,不過是鑄鐵仙佈下的一些心理陷阱而已,他利用了人的慾望和自私,所以,什麼死而復生也肯定是假的,醒醒吧,錢修業!」

「你至今都不信,對吧?」錢修業咧嘴笑道,「那好,我就演示給你看,我就復活一個人給你們看!」

齊觀冷笑道:「你要是真的相信神跡的存在,那你就復活鄭蒼穹給我們看看,如果真的可以復活鄭蒼穹,我就相信你!」

陳泰東不語,只是詫異地看着齊觀,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說這種話,難道他真的相信這座鐵宮殿有死而復生的神跡?

此時,人群中攙扶著陳方的閻剛,也大聲道:「錢修業,你要是能復活鄭蒼穹,我就信你!」

面無表情的楊徵俠此時也道:「對,如果你能復活鄭蒼穹,復活一個我們大家都知道,都熟悉的人,我就信你。」

錢修業只是站在那笑着,也不說什麼,只是看着眼前這群人,在他眼中,這群人輸定了。

此時,刑術竟然也上前道:「錢修業,如果你能復活我師父,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錢修業笑得更燦爛了,但馬菲、陳泰東、元震八都無比吃驚地看着刑術,不知道刑術為什麼要這麼說。

連九棋也慢慢上前道:「錢修業,你要是能復活我師父,我也信你……」

錢修業道:「我知道,連九棋,你一直想復活你的妻子,可以!我可以完成你這個願望,但是!你們也看到了,上面的記載很清楚,要復活一個人,必須要付出另外一個人的生命,也就是一命換一命,這很公平,這也說明神跡是真的,因為這個世界需要的是平衡,有生則有死!」

馬菲上前來到刑術和連九棋身後:「你們倆這是怎麼了!?這種荒謬的事情竟然都相信?你們也和錢修業一樣,魔障了吧!」

刑術微微搖頭,連九棋只是低聲道:「我只是想彌補過去的錯誤,是我害死了我妻子,也是我害死了師父,如果當初我沒有做那些傻事,我再聰明哪怕是一點點,恐怕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所以,我發過誓,如果有機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要彌補,所以,讓我……」

「我去!」齊觀突然上前一步,走到刑術和連九棋的跟前,看着錢修業,隨後目光又跳開,看着鐵宮殿的那扇大門,「如果真的可以一命換一命,我倒想看看,用我的命,是不是可以換鄭蒼穹的命!」

連九棋立即上前道:「齊師叔,我去!」

齊觀看着連九棋道:「你還年輕,而且,你不是想彌補錯誤嗎?你不是想與自己的兒子、妻子重新開始生活嗎?要是你死了,這一切不是都落空了嗎?」

連九棋不語,站在那不知道該說什麼。

錢修業站在那笑道:「快點決定,誰去!?」

墨暮橋此時從人群側面慢慢上前,低聲道:「師父,我覺得還是讓齊觀去吧,這個老鬼的號召力太強了,如果他死了,對我們有利,另外,肯定會有其他的什麼法則吧?否則的話,隨便送一個人進去,難道那鐵宮殿就能知道我們想要復活的具體是哪一個?」

錢修業看着手中的那個心形項鏈道:「剛才的那些圖,你沒看懂嗎?很明顯,這個項鏈是關鍵,項鏈能讀懂人心,這才是讀心術的真正用途。」

墨暮橋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墨暮橋說完,大殿又開始持續震動起來,這次的震動讓所有人都站立不穩,墨暮橋立即持槍靠着鐵宮殿,緊盯着眼前的眾人,擔心他們會上前搶槍。

震動結束后,齊觀慢慢上前,深吸一口氣:「來吧!」

錢修業捏著那個心臟形態的項鏈,在那低聲念著鄭蒼穹的名字,然後將項鏈戴在齊觀的脖子上,這才轉身將權杖插進凹槽之中,最後將鑰匙插進去,將鐵門打開。

打開鐵門的那剎那,漆黑的鐵宮殿內吹出來一陣黑霧,眾人立即散開,齊觀也立即捂住口鼻。

門敞開許久,放出的黑霧也越來越少,但大殿的震動卻越來越強烈。

錢修業道:「快點!時間不等人!這裏看樣子是要塌陷了!」

就在齊觀準備要走進去的時候,突然間一個人從眾人的後方衝出來,直接朝錢修業沖了過去,將錢修業撲倒在地。

當錢修業被那黑影撲倒之後,眾人才看清楚,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明明腹部中槍,受了重傷的凡孟。

墨暮橋見狀,立即上前要制住凡孟,卻被跳起來的凡孟一腳踹開,緊接着凡孟又衝上去,與墨暮橋廝打在了一起。

就在刑術等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賀晨雪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手中還拿着一個瓶子。

賀晨雪舉起瓶子來:「凡孟……凡孟他喝下了這個!」

錢修業一看賀晨雪那瓶子,渾身一震:「巫神的憤怒?這個小王八蛋竟然真的把巫神的憤怒給喝下去了!」

刑術等人一聽,知道那東西的威力,也知道現在凡孟完全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於是與連九棋、陳泰東一起撲向凡孟,因為這種狀態下的凡孟如果不制止,遲早會殺死這裏所有的人。

齊觀看着這一幕,卻一咬牙,直接走進了鐵宮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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