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大早，四合院里的男男女女就象過節似的開始忙碌。

家鳴和同住一屋的前輩傅露還有個沒找到的女同學去菜市場買菜，男生們就把院子打掃一番擺好桌子椅子，然後開賭，手頭緊得在旁邊起鬨，熱鬧非凡。

「呀，你們都幹什麼呢？」

上官敖也起了大早，他怕找不到地兒，車子也不開，讓人捎到附近，慢慢找來，走了幾條衚衕，也沒找到，正懊惱卻從前面拐角處發出怪叫聲，於是找過去看到一大幫年輕人圍在那裡，就知道自己找對了。

「你找誰？」

「我是家鳴朋友，她讓我來的，她不在嗎？」

「哦，家鳴朋友啊，來祝賀她找到工作的吧，沒錯，找對了，你先坐會兒，她們去買菜了。」

上官敖放下手中的袋子，手指都有些麻木了，長了這麼大還沒有這麼遭罪的，他環視了周圍，小院子挺乾淨的，院落里不知名的小花爛漫的開著，每個窗前都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盆盆蘭花，看看不象是外婆擺弄的名貴蘭花，不過也算是錯落有致，別有一番風味。他有些奇怪這些忙著找工作的人還真有閑情雅緻，想來也不會是那些個男生所為。

「你們在幹嘛？」上官敖也靠近去看他們怎麼賭，看了一會就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還蠻有意思的，大家覺得他是個有錢的主，於是推他做莊家，一個還在上大學的小妹妹在旁邊幫他計算輸贏，於是他把皮夾子交給這個小妹妹，他才沒把這點錢當回事，平時跟朋友們一賭都是上千上萬地進出，他的那些哥哥更利害，不過沒有這樣大呼小叫的讓人興奮，現在只要能贏一點錢上官敖就高興得象個孩子，結果真的讓他贏了不少錢。

「哥們，你不能壓這麼多，我們可沒錢賠你的。」

「這樣啊，不如分給大家一樣多錢我們重新玩過？」

「好呀，我也參加，反正不是我的錢。」旁邊幫上官敖計算的小妹妹也叫了起來。

於是大家又重新開始洗牌，現在大家可以輪流坐莊，驚呼連連。

「天吶，你們當這裡是天下第一賭庄嗎？這麼肆無忌憚還大呼小叫的。」傅露討厭這種**裸的交易，直觀低俗，她的父母就沉浸在賭博里，她為了逃避這樣的環境，另租這裡，當然每月租金她都要父母交，她說那是父母欠她的。

「別那麼神經過敏，就玩會兒，沒什麼大不了的。」家鳴打起了圓場，傅露平時就這樣掃大家的興，讓大家很反感，「別玩大了，賺錢不容易，輸了誰都不好。」

「沒事的，都輸大哥哥的錢。」小妹妹一叫，大家都笑了起來，七嘴八舌的，「我也有輸啊」「就你沒出錢」「下次再請大哥吃飯」。

聽著大哥大哥的叫，家鳴才發現那個卷著袖子，笑得最大聲的上官敖，剛才她還發愁怎麼招待這位公子哥兒，沒想到他卻已經投入了這幫人中，她鬆了口氣，笑道：

「好啊好啊，也算上我一份，賺他沒問題的，上官敖怎麼樣啊？要不要求饒？」

「有沒有搞錯啊，我可是賭壇高手，把你們輸個底朝天。」上官敖的橋牌打得很不錯，都是老爸級的，常常陪老爸去跟叔叔伯伯交手。都說玩橋牌的人城府很深，可他卻象個貪玩的小孩，好奇心重又對什麼都無所謂。

院子里熱火朝天，廚房裡也熱浪翻湧，本來說好一人一菜，現在都有家鳴掌勺，家鳴也不怕大家笑話，眼下重要的是怎麼高興怎麼著。

傅露一直在幫忙打下手，她不喜歡外面噪雜的場面，在她眼裡這是低俗沒教養的表現，她總是幻想自己過著公主一樣的生活，在寬大明亮的歐式別墅，有一群每天都為她忙碌的傭人，然後她坐在鋼琴前優雅地彈著「少女的祈禱」，旁邊還站著一個帥哥為她鼓掌，為此她還找過幾家高檔公寓，可惜租房價格貴得驚人，一月的租金就是現在房子一年的租金，也只好屈尊在這裡，在這一大幫人當中她覺得只有家鳴還可以忍受，因此家鳴多了一件工作就是不時地要為傅露和大家打圓場，搞好氣氛。傅露還埋怨家鳴多管閑事，大家很生氣，家鳴卻笑笑對大家說：「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們跟她生氣她還是那樣兒，那我們不是很不值？白白地浪費了細胞，不如我們高興我們的，她樂意她的。」這樣一來真的誰也不太計較傅露，覺得她就那樣，懶得理睬，也就讓著她。

當然傅露留下來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她似乎嗅到了上官敖不同凡響的氣味兒。

「家鳴啊，那個上官什麼的是你朋友？」

「不是，是我男朋友的朋友，他倆關係很好的。」

「他是做什麼工作的？」

「不清楚，好象是搞會計之類的吧，可我看他成天遊手好閒。」

傅露用餘光掃視了家鳴，看她是不是撒謊，男朋友的朋友竟然不知道他幹什麼，她懷疑家鳴不跟她說實話，所以這個男人很有來歷，可家鳴走來走去，忙碌著看不出說謊的痕迹。

「他家裡人幹嘛的？」

「這個我怎麼知道？難不成我跟男朋友打聽他朋友的家人？我有這麼無聊嗎？」

「咳，你誤會啦，我是說你這樣請一個大家都陌生的人來會不會尷尬？」傅露趕緊遮掩。

「對呀，開始我也有些擔心，我男朋友說他這個人很嬌氣的，好象是個大戶人家的兒子，現在可好了，你看他們玩得多高興，我也可以放下心拿出我腦海里全部菜譜好好表現，你可要幫我哦。」

「大戶人家」傅露聽到這個過了幾個世紀的詞語，不覺得心頭一震，一定是最接近自己理想的對象，她想著如何利用自己還算上乘的容貌。

「洗洗手，開飯啦。」

擺了一桌的下酒菜，大家還未從剛才的興奮勁兒里還原過來，誰誰賺了多少，誰誰輸了多少。

「家鳴姐，你可走霉運了，大哥哥把你的錢輸了個精光。」

「他敢，還不連本帶利地還我。」家鳴一邊拿筷子，一邊說。

「哪有這樣的，願賭服輸，想耍賴啊。」上官敖打開紅酒，他居然還帶來開紅酒的工具。

家鳴很驚奇他的仔細，說真的他們這裡還真沒有開紅酒的工具，這裡只有啤酒。

「為家鳴找到工作大家乾杯！一定要一口喝完。」

「不會吧，我不知道自己的酒量，醉了怎麼辦。」家鳴從來沒喝過酒，還是紅酒。

「醉了就醉了，反正接下來的事由大家做，你失業了。」小妹妹喝光杯中酒還來個底朝天。

家鳴眯著眼睛一口喝了，紅酒有點酸，她還以為是甜的，她突然想到志剛，不知道他現在在幹嘛，她只要是開心的事情總希望能和志剛分享，大學畢業住到這裡，志剛還沒來過，她每天都告訴他住在這裡一點一滴的開心事情，她偷偷地給志剛發簡訊，一直發，可沒有回信，大概想出國很忙吧，最近他很少在網上，因為考托福，忙做出國準備，連簡訊都是急匆匆的。

「家鳴，跟我們說說找職業的秘訣吧，你看我們都找了一年還沒找到。」

「有什麼秘訣？我就這樣拿著簡歷和老師的推薦信去的呀。」

「還說，肯定是有高人幫的忙。」傅露一臉世故地說，然後悄悄地偷看家鳴和上官敖，大家都看著家鳴，沒注意傅露的眼神。

「對了，還真有高人幫忙。」家鳴一臉神秘地說，上官敖緊張得忘了呼吸。

「就是……命運女神！」

「瞎扯！」

「不是她還有誰啊，反正我現在是鴻運高照，擋都擋不住。」家鳴得意忘形，上官敖則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家鳴。

「家鳴姐，你就不擔心沒有雜誌社要你嗎？」小妹忍不住插了一句。

「擔心有什麼用，大不了跟你們說再見，回家陪老媽聊天啰，真要這樣老媽可開心啦。」

「真服了你，就沒有不開心的事？」

「有，你輸了我父母的血汗錢，我好難過啊。」家鳴用誇張的語氣說。

「財迷，還你便是，不用這麼誇張。」上官敖覺得自己一刻也離不開家鳴，她的語氣，她的表情，她的快樂就像手中的紅酒濃郁芬香，他一杯一杯地直往嘴裡倒，他沒想到自己的酒量這麼好，喝了近一瓶還沒有一點醉意。

「喂，紅酒耶，怎麼可以牛飲？」

「沒事的，大哥好酒量。」

接著，啤酒紅酒摻雜著喝，男生們幾乎都醉了，女生還好些，唯獨傅露保持著清醒的頭腦。

「上官敖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傅露攙著搖搖晃晃的上官敖。

「不用，我還沒……醉。」

「行了，上官敖，告訴她住哪，送你回去，我可沒力氣送啦。」家鳴抬抬腳表示走不動，然後吩咐道，「傅露你可一定要送他回家，志剛說他嬌貴著吶。」

傅露不論上官敖怎麼拒絕都不放棄送他，她非常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大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