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風城燈會（一）

風城自古繁華，更因是連通南北的樞紐，多商賈官宦往來。相傳古有上神司梅神女於上元節誤入人間，便降在風城，燈會之上，神女邂逅一人間男子，芳心暗許。后嫁之為妻，助其經營商道，成天下首富，風城繁華由此興，且千萬年不衰。

是故，風城燈會自古便成了風城一大盛事。官府每年都會出資舉行盛大的煙火盛會。據說風城每年的煙火都是出自天下第一煙火師譯成之手，全都是天下獨一無二的精品。因此有人戲說，沒看過風城上元節的煙火就不算到過風城。上元之夜不僅商賈雲集，更有官家望族子弟競相出遊，以尋天賜良緣。

阮傾顏是被街上琳琅滿目的商品和熱鬧的人群吸引才跟丟了目標的。

雖然這樣的說法很沒出息，可是卻是事實。風城重地，一直都被很強的結界保護。搖光門一閉，只能出不能進，憑阮傾顏的法力本來是不可能再穿過結界進入風城的。

憶渺逃掉沒一會，阮傾顏打算先在附近找個村莊落腳，明日再找憶渺的。偏巧，有兩名女子縱馬來到城門下，出示令牌要求開門進城。

馬上的紫衣少女從阮傾顏身邊飛奔而過的時候，阮傾顏突然覺得少女身上的氣息很是熟悉，不由自主地就遁了身形跟著進了城。進了城，看見風城四處張燈結綵，人潮如涌，很少涉足世間的少女被夜市的繁華吸引，不知不覺就跟丟了目標而不自知。

最近半月天天追著憶渺，從天玄洞到蜀山，又從蜀山到了風城，一番奔波，加上和溯汐走散，阮傾顏的心情一直是比較低落的。今日偶遇風城盛事，從未見過人世間慶典場面的少女被人們的情緒感染，一襲如雪白衣，輕快遊走在熱鬧的上元燈市，這個攤位看看，那個店鋪逛逛，心情居然變得意外的美麗。纏繞在心裡多日的陰雲也消失的一乾二淨。

阮傾顏從搖光門沿街而行，東瞅瞅西看看，竟然走到了一座月老祠前，上元佳節，月老祠前雙雙對對，想到溯汐，阮傾顏的心情又低落下來。

溯汐下落不明，她居然還在這裡遊玩燈會，確實不該。

「姑娘請留步。」

阮傾顏轉身想走，身後突然傳來這麼一句話。感覺是在叫自己，阮傾顏好奇地轉身，就看見月老祠前一位擺著類似卜卦案台的老者正笑盈盈地看著她。

老者白髮蒼蒼，卻紅光滿面，顯得很精神。

「您是月老嗎？」下意識地，阮傾顏問了這麼一句話。

月老雖是仙族，卻掌管著三界姻緣，並不歧視妖族，是以阮傾顏是知道月老的，並且並不懼怕。

老者慈祥一笑：「姑娘說笑了，月老只是掌管姻緣的官名罷了，姑娘又豈知月老就一定是老者呢？老朽不過是在月老祠前，擺攤算卦謀生計之人罷了。」

老者笑容慈祥，讓阮傾顏不禁想到在天玄洞的銀婆婆，不由地，走近老者的攤位前，笑道：「是我冒昧了。不知，老人家剛剛叫我何事？」

老者繼續慈祥笑道：「老朽看姑娘面相，紅鸞星已經隱隱欲動，姑娘不日便可和命定之人相聚，面相中又略帶兇險，老朽一時難以斷定，故想請姑娘過來，聽老朽幾句忠告。」

紅鸞星動。

她剛剛才想到溯汐下落不明，這老者就能看出來？人族的占卜之術如此厲害？

阮傾顏想了想，覺得這個老者也沒有必要騙他，便坐在案前的小凳子上，道：「老人家但說無妨。」

「這……」老者有些遲疑。

「老人家可是要我付錢？」原來也不過是看她孤身一人，想做生意謀生計罷了，阮傾顏有些失望。

誰知，老者皺眉，遲疑著開口：「不是錢的問題，說實話，姑娘的面相很是奇怪，老朽也是第一次見，怕說錯了什麼，給姑娘帶來困擾，所以，請姑娘借掌心一看，老朽才敢斷言，不知可否？」

原來是人族對女子禮教管束甚嚴，老人家怕越矩。

阮傾顏本來就不是人族女子，自然不在乎那些虛禮，好奇心被勾起，將右手掌心放到老者案前。

「老人家請看。」

案上鋪著鮮艷的紅綢，在燈火下有些暗淡。

阮傾顏潔白細嫩的右手放在紅綢上，顯得格外光潔美麗。

老者只是一手握著阮傾顏的手指，認真地盯著阮傾顏掌心的紋路，眉頭越皺越深。

良久，仍然沒有什麼反應。

阮傾顏覺得很奇怪，不禁問道：「老人家，有什麼問題么？」

聞言，老者收回手，輕輕搖頭：「姑娘的手相也很奇怪，老朽實在不知該怎麼說給姑娘聽。」

難道是因為她是妖族，所以這位老者才看不透。

阮傾顏道：「老人家但說無妨，不必介意。」

老者想了想，站起身，拿過旁邊的紙張鋪好，又拿起毛筆，快速地在紙上作畫。

阮傾顏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只好安靜地在旁邊靜靜看著。

老者作畫很快，不到一刻鐘，一副栩栩如生的畫已經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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