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擅闖蜀山（二）

蜀山劍聖只收了五名親傳弟子，而五名弟子，只有無涯一人收徒，是以，嚴格說來，蜀山的修行者其實大多數算不得真正的蜀山弟子，只是得了劍聖首肯，可以閱覽蜀山藏書閣的書法典籍自行修鍊。

這也造成了蜀山弟子能力參差不齊，直到現在也只有十幾人趕來。

饒是如此，溯汐也不敢大意，若等山中弟子悉數趕到，今天就很難走出這裡了。

「顏兒，你先去山下小鎮等我，我隨後就到。」必須速戰速戰，並且保證她的絕對安全。

「我……」女子本想反駁，但是想到自己一時任性，竟連累他差點受傷，又不知該如何反駁，再看剛剛被溯汐打飛的雪狼已經爬了起來，雖然腳上的有傷，卻還有戰力，只好妥協。

以溯汐的實力，沒有她在身邊拖累，確實更易脫身。

「聽話，你要有任何閃失，我如何向婆婆交代？」

溯汐伸手替她把耳邊被風吹亂的一縷長發束到耳後，輕輕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好吧。」女子轉頭看向山谷深處矗立的七層高塔，壓下心裡莫名的不安，收了瑤琴，轉身御風離去。

本是她感覺塔中有一股熟悉的氣息，一時好奇，才會要他帶她闖進來，她確實不該再留在這裡拖累他。

青亦見那妖族女子離開的方向不是向鎖妖塔，而是另一條出谷的道路，也沒有讓身邊的弟子去追。

當務之急，是拿下對面實力高深莫測的妖族男子。

「七星陣！其餘人守陣。」青亦一聲令下，身邊弟子立即持劍分散，成七星之勢，將溯汐團團圍住。

見到蜀山最負盛名的七星陣，溯汐沒有絲毫懼色，右手翻轉，持劍在手，左手一伸，手中憑空多出一把短劍。

包括青亦在內布陣的七名弟子交換了眼神，同時出手。

溯汐右手長劍挽出一片清冷的劍光，彷彿並未使出多少靈力，居然輕鬆擊退了一名布陣的弟子，陣型立時有了一絲空隙，外圍的守陣弟子反應也是極快，立刻躍入陣中填補了空隙。

受傷的弟子立刻被外圍的弟子救下療傷。

溯汐眼裡閃過一抹讚賞，不愧是無涯的弟子，反應確實不是一般修行者能比。

眼角餘光瞥到在一旁伺機而動的雪狼，溯汐明白雪狼是在觀察是否有勝算，一旦確定七星陣困不住他，雪狼必然會呼喚迷離谷內其他的護塔靈獸。

手中雙劍橫掃，劍氣激蕩，擾亂了幾名布陣弟子的內息，溯汐趁機御風而起，直衝天際。

「天網！」青亦一聲令下，只見萬千靈劍從天空直插而下，劍勢凌冽，如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封住了所有出路，直逼陣中的溯汐。

溯汐揚手撐起靈力護盾，靈劍接觸到護盾瞬間瓦解消散。

可是，從天而將的靈劍反覆沒有限制，源源不斷的夾著風聲落下。

地上布陣的弟子手中長劍也脫手而出，帶著決然的殺意直指空中無處可避的溯汐。

溯汐唇角揚起一抹笑意，等得就是這個時候！

收起結界，溯汐身入鬼魅，竟然在空中遊走自如，輕鬆避開了從天而降的數千靈劍。

「不好，撤去天網！」青亦厲聲驚呼，可是外圍弟子已經來不及撤去術法，數千靈劍呼嘯著落入陣中，布陣弟子的長劍遇到靈力聚成的靈劍，雙方相擊，爆發出震耳的兵器相擊的長鳴。

靈力與劍氣激撞，瞬間失去了控制，橫衝直撞的劍氣瞬間瓦解了陣型。

這便是七星陣最大的弊端，如果布陣與守陣之人不夠默契，很可能會發生衝突。

而此時布陣和守陣的弟子只是臨時拼湊起來的，顯然配合度遠遠不夠，這才讓溯汐鑽了空子。

劍氣和靈力的撞擊震得蜀山弟子全部亂了陣腳，雪狼見狀，立刻昂首準備呼喚其他的護塔靈獸。

然而，剛剛抬頭，還未發出任何聲音，只見一襲白影遮蔽了視線，緊接著，頭頂傳來刺痛，還未做出反應便已沒了氣息。

溯汐手中長劍已經貫穿了雪狼的頭部，直接擊碎了雪狼內丹。一擊得手立即飛身向鎖妖塔的方向掠去。

阮傾顏不知道真相也便罷了，他一直是知道的，那個人已經在鎖妖塔困了近千年。

鎖妖塔重現已經三十年，好不容易等到劍聖以及門下親傳弟子皆不在山中。

他一定要拼盡全力試一次，一定要救她出來！

「不好！」青亦穩住身形，才發現雪狼居然已經被殺，而入侵者已經朝著鎖妖塔的方向飛去，幾乎快要看不到身影。

四顧看了看倒地不起的同門，青亦咬咬牙，召回長劍，急速追去。

突然聽到一聲極低的琴音，琴音不似剛剛妖族女子的琴音鏗鏘，聲音極緩，帶著一絲冷蕭。

「師尊！」聽見琴音，青亦喜出望外，停下腳步。

……

阮傾顏離開迷離谷，不敢有片刻耽擱，按照溯汐的吩咐，直奔山下小鎮，一路飛掠，直到下了蜀山，確認身後沒有追兵，這才停下腳步，回首望向一片雪白的山巒，強自壓下心裡莫名其妙的悸動。

現在不是探究鎖妖塔的時候，雖然有種此次離開就會後悔莫及的預感，也不得不離去，溯汐雖然沒有受傷，卻被雪狼擾亂了氣息，如果等到蜀山無涯從山裡回來，帶著她絕對逃不掉。

本來就是看準今天蜀山無人，才去試著闖了鎖妖塔，誰知迷離谷鎮守的靈獸如此厲害，硬是拖著他們等到了無涯座下幾名出色的弟子趕來。

如今，只有儘力保全自己，才能最大限度的減輕溯汐的負擔。

深吸一口氣，抬腳正要繼續離去，突然感覺附近有一股極其熟悉的氣息。

「憶渺！」

確認的氣息的來源，阮傾顏改變方向快速追去。

這次和溯汐出來，本來是為了把逃出來的憶渺抓回去，誰知到了蜀山附近，失去了他的蹤跡，或許是蜀山示警，知道蜀山上的人無暇他顧，憶渺一時大意，泄露了氣息，不抓住機會，要找他，恐怕會更加困難。

一路追蹤，卻總是追不上那若即若離的身影，阮傾顏一咬牙，也無心再去想溯汐的狀況，盡全力追去。

從蜀山一路向南追出，追了將近半個時辰，已出去了蜀地數千里，在一座山谷突然失去了憶渺的氣息！

阮傾顏暗道一聲不好，憶渺是故意泄露行蹤引她追來！

怪不得他明明藏得極好，連溯汐都能瞞過，怎麼可能一時大意讓她發現。

阮傾顏轉身就要返回蜀山，一定是溯汐有危險！

腳下剛動，突然發現四周的景緻發生了變化，這裡本是一處幽靜的山谷，南方天氣溫和，剛剛進來時看見山谷鬱鬱蔥蔥，甚是幽靜，此刻目之所及，居然全是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清，完全看不出身處何處。

居然被憶渺布陣困住了！

關鍵是這陣法她從未見過！

阮傾顏氣惱，伸手扯掉了帶著狐裘的披風，氣憤的往地上一扔。

「死憶渺，你給我滾出來！！！」

扯掉披風之後，露出一張略顯稚氣，缺仍掩不住傾城色的臉，只是一張小臉此時氣急敗壞，柳眉倒豎，頗有些猙獰。

一聲怒吼，不見回應。

阮傾顏怒從心氣，使勁踩了幾腳地上的披風，一件純白的狐裘披風，瞬間多了幾個腳印，慘不忍睹。

「憶渺，我知道你還在，你放我出去！」

仍然沒有回應，阮傾顏真的急了：「憶渺，溯汐哥一定是有危險了，放我出去！」

「就是他有危險才不能放你出去，你乖乖呆在這裡，明日天明，陣法自解。」

少年漫不經心的聲音響起，卻分辨不出來自哪裡。

真的是他有危險！

難道是……無涯！

怪不得憶渺要把她引出這麼遠才困住！若是無涯出現，加上蜀山門下眾弟子，溯汐安全脫身的希望幾乎為零。

想到這裡阮傾顏更是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刻都待不住！

試了好幾次，都找不到法門，破不了陣。

「憶渺，你出來……」

「你放我出去……！」

……

一次又一次的破陣失敗，一次又一次呼喚無人回應，更是心急如焚。

突然手腕一痛，正舉起破陣的手頓住。

放到眼前一看，手腕上白狐絨毛製成的手鏈，發出微微的紅光。

居然命在旦夕！

怎麼會這樣！

雖然溯汐是九尾狐，生來九命，可是他已經為他丟了兩次性命，若是再因為她一時興起，枉送性命，叫她情何以堪！

阮傾顏已顧不得硬闖會有何後果，使出全部靈力胡亂闖陣，奈何憶渺設下的陣法甚是古怪，任何靈力攻擊使出，都毫無用處，猶如打在虛無的空間里。

手腕上的刺痛越來越明顯，紅光也越來越微弱。

阮傾顏的心慢慢下沉，痛的無法呼吸。

她終是又一次害了他！

「死憶渺，你滾出來……」

「你放我出去……」

陣外，紅衣少年斜靠在一棵大樹上，手中青色的野果被拋起，又輕輕落回掌中，再次拋起，略帶稚氣的臉上，神情散漫不羈。

看了看陣中試圖破陣的少女，漫不經心的啃了一口手中青果。

這個法陣是從欞兒那裡學來的，根本不是妖族法陣，阮傾顏常年生活在深山，根本不用擔心她能破陣。

「你別白費力氣，你出不來，迷離谷鎮守的靈獸並不是只有那一隻雪狼，再加上無涯，就算我們三個一起都是死路一條，用他一條命，換你我安全，很值！」

少年說的漫不經心，眉宇卻微微凝結，根本不像說的話那樣輕鬆。

陣中少女聞言一怔，臉色瞬間蒼白。

他怎麼能這麼說，溯汐守護了她和憶渺千年，生來九命的命就該被看輕么？！

對溯汐的擔心和對憶渺的怒氣同時湧上心頭，全身靈力激射而去，四處亂撞，完全不顧這樣傾盡靈力會有何後果！

斜靠在樹上的少年看向陣中，收起不羈的邪氣。

還是第一次看見她如此失魂落魄，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溯汐那樣看似無害，實則冷情的男子，又豈是她能愛慕的？

終是不忍心，輕輕嘆了口氣。

丟掉手中啃了一半的野果，少年慢慢站起身，下一瞬間已經出現在阮傾顏身後，阮傾顏靈力耗盡，根本沒有察覺憶渺靠近，被憶渺抬手一張打暈。

少年單手扶住阮傾顏的身體，無奈的揉了揉眉心，不滿的抱怨。

「明知他是九尾狐，丟一條命也沒什麼大不了，你這是幹嘛？搞的像我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似的！」

「唉，你這樣子，叫我怎麼能放心去風城找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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