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 妖有善惡（二）

洞外是一片茂密的竹林。

奩珂跑到洞口的時候，只看見漫天竹葉在月色中狂舞，鞭影鋪天蓋地，凌厲的琴音連綿不絕。整個竹林都籠罩在相互衝擊的靈力里。隱約能看見靈力中心，一黑一白兩個激斗的身影。

小小的狐妖站在一旁，根本插不上手。

突然，靈力衝撞四散開來。阮傾顏和丹娘纏鬥的身影終於分開，站在林梢對峙著。二人都捂著心口，平復氣息。

樹妖先開口：「不知我哪裡得罪了姑娘，同是淪落人間的妖族，何必這樣自相殘殺？」

阮傾顏如實回答：「你沒有得罪我，我只是見不得有妖濫殺無辜罷了。這一個月，你殘害的人類女子不下二十人，你可知，他們都是活生生的性命，也有父母家人。」

「哈，」丹娘諷刺地嗤笑。「妖族還會保護人類？當我三歲小孩呢？來我這裡的妖，都是為了我煉製的內丹而來，以為我不知道。說得這麼冠冕堂皇，還不是為了自己，以你的靈力修為，應該也是千年的花妖了吧，你這如花美貌還不是和我一樣開始衰敗，不過是想要這人命煉製的的內丹保住容顏罷了，和我有什麼區別？」

空負千年生命，一身靈力，卻無力阻止自己的容顏老去，妖族本可以長生不老的，奈何怎麼修行都突破不了最後的瓶頸，兩千年了，這身軀也開始如人類那樣慢慢衰老，青絲成雪，哪個女子能忍受得了。

丹娘認定阮傾顏是來奪內丹的，不再廢話，也沒有用術法，直接凝集靈力在掌心，飛撲向阮傾顏。

阮傾顏沒想到樹妖突然變得這樣情緒激動，儘力躲閃，也躲不過，眼看著就要被打中，忽然，身子不由自主地一轉，落入一個熟悉的帶著青草氣息的懷裡，飛撲過來的樹妖已經被震飛出去。

「溯汐哥！」阮傾顏喜出望外。

白衣勝雪，眉眼如畫。

溯汐對阮傾顏溫文一笑：「沒事吧？」

「沒事。」阮傾顏看著還摟著自己的九尾狐，微微紅了臉，「溯汐哥不是有事么？怎麼也跟過來了？」

「跟著他來的。」

阮傾顏順著溯汐的目光看去，竹林下，重傷的丹娘被一個男子抱在懷裡。

男子眉目冷峻，一身似火紅衣。

雖然同樣的一身紅衣，卻和憶渺完全不一樣。憶渺穿紅衣，顯得洒脫不羈，帶著少年的頑皮。眼前的男子，一身紅衣襯得整個人分外邪魅冷漠。

至少有兩千年的壽命了，外表和二十左右的人類男子無甚差別，看來不可小覷。

阮傾顏看向他的時候，男子正好抬頭望向竹海之上，那雙眼睛裡面，似乎有火焰在燃燒。

「二位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貴幹？」聲音冰冷，似來自修羅地獄。

溯汐面不改色，溫文回答：「不過是受人所託，來接幾位姑娘回家與親人相聚罷了，還請兄台行個方便。」

「閣下說笑了，深夜造訪，傷我妻子，還想帶走內人的藥材，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男子目光森冷，腳下卻有火焰衝天而起，一瞬間，就燃遍了整個竹林。

原是火妖，怪不得明明是冰冷的眼裡卻彷彿有火焰跳躍。

溯汐摟著阮傾顏，身形快速地後退，落在了竹林外的空地上，空地旁邊是一個小水塘。

「顏兒，好好待在這裡。交給我來應付。」溯汐依然溫文爾雅，踏出幾步，手掌一翻，對著身後的水塘隔空一拍，水塘里的水紛紛被震飛起來，隨著溯汐手指的方向凝聚在空中，瓢潑而下，很快就壓下了火勢。

千竿翠竹在火焰里已經燃燒殆盡，發出劈劈啪啪的脆響，一身紅衣的男子，踏過燒焦的土地，如修羅一般從火海里緩緩走來。

「我道是何方神聖，原來是只九尾狐，曾經的王族，淪落到如今的地步，還真是難以想象啊。」

嘴角是嗜血的冷笑，雙眼裡的火焰越發跳動地歡快。

無視火妖的嘲諷，右手喚出長劍，直接刺向火妖命門。火妖也不慌，只是那麼站著，火焰從身後蔓延過來，如藤蔓一般繞上劍身，溯汐靈力凝集於劍，逼退了火焰。手腕一轉，改刺為掃，橫掃向火妖的咽喉。

火妖身體往後一仰，溯汐的劍就貼著鼻尖掃過，腳下借力往地面一踏，整個人往後飄出一丈多。衝天的火焰席捲天地，湮沒了火妖和溯汐的身影。

阮傾顏看不見火里的情況，正欲去幫忙，一條藤蔓形狀的長鞭阻攔在前，回頭，小狐妖奩珂扶著樹妖丹娘站在身後不遠的地方。

「這是我夫君和九尾狐的戰鬥，旁人休得插手。」丹娘輕輕推開奩珂，一用力，將長鞭收回，緊緊握在手中，隨時準備迎戰，因為剛剛被溯汐所傷，臉色略顯蒼白，眼角爬滿了細密的皺紋，兩鬢垂下的長發已經花白。奩珂也握著劍，一副隨時準備以命相搏的模樣。

丹娘雖重傷，可是加上一隻小狐狸，阮傾顏就沒有勝算。剛剛制服她也只是攻其不備而已。

阮傾顏不敢輕舉妄動，怕溯汐因為自己分心，丹娘受了傷也沒有貿然出手，三名女子就隔著三丈左右握著武器對峙著。

不遠處，劍光繚亂，火光衝天，熱浪一陣陣襲來，讓阮傾顏忍不住擔心，幾次想上去幫忙，都被丹娘的藤鞭擋了回來。

半個時辰后，火光終於退去，紛紛收斂到火妖身上隱匿不見。阮傾顏看見溯汐負劍而立的身影，終於鬆了一口氣。

丹娘和奩珂快步跑向火妖，溯汐只是轉頭給了阮傾顏一個安心的笑容，傾顏也跑到溯汐身邊，無音琴在手，隨時準備幫忙。

「天哥！」隨著丹娘的一聲驚呼火妖突然單腿跪倒在地，阮傾顏這才看見，火妖胸前已經被血染紅了一大片，傷口是極細的劍傷，因為穿著紅衣所以剛剛並沒有注意。

「九尾狐果然名不虛傳。」冷眸微凝，邪魅一笑，「丹娘，我們走。」話音未落，三人的身影已經化為火焰燃燒，一瞬間火焰燃燒殆盡，已經沒有了人影。

阮傾顏本想去追，卻被溯汐拉住了衣袖：「顏兒，別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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