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最後的心愿
節目的尾聲放了《我依然愛你》.這首歌加這次陳默也只聽了兩次.但卻感覺熟悉到像是聽了好幾年的老歌.
她到網上下載了這首.從包里翻出耳機.將耳塞塞進耳里.按下了單曲循環.
細細聽着歌詞.「如論如何我都依然愛你.不想你走出我的世界裏.能不能聽你說一句我愛你.一起走過我們的一輩子.」
句里行間彷彿是在寫她的內心世界.
再從頭看了一遍採訪的內容.怎麼越看越感覺方吾北寫的歌詞里的人是她.
亂想.肯定是亂想所致.
「不好意思.包間里的音響已經弄好了.」男服務生把門推到半開的位置.伸進頭來說道.
「好的.謝謝.」
她拿起話筒.嘶吼著《死了都要愛》.權當剛剛的想法是大腦壞掉了.
一首歌沒唱完.手裏的電話就開始響起.陳默估摸著楊曉憐那個急性子也要打電話來問情況了.於是按將歌曲暫停.按下了通話鍵.
「看到了嗎.」接起電話.楊曉憐便開始問.
「恩.看到了.」陳默說得不咸不淡.
已經極力把突如其來的想法往大腦壞掉上推了.就沒有想過要認真到想法上.
楊曉憐的聲音有些急了.徹頭徹尾的敗給這個腦里不是裝着**的人.「就這樣.沒有感受.」
「一個採訪而已.能有什麼感受.」
「陳默.你可以再白目一點.方吾北愛了十幾年的人是誰.你心裏也是清楚的.他都已經當眾表白了.你還能表現出事不關己.」如果陳默現在在楊曉憐身上.估計耳朵會被扭掉.
陳默一怔.但馬上又是雲淡風輕.「你想的太多.對象不一定是我啊.」
「你告訴我.在方吾北身上十幾年的人有誰.」楊曉憐的長指甲開始按耐不住的折磨桌面.發出連續的「吱吱」的聲音.
她被問住了.啟了啟唇.不知道怎麼吭聲.
十幾年的人.除了她之外確實沒人第二個人.
「有意識到了吧.如果你還編的出敷衍的話.我一定揍扁你.」楊曉憐敲桌面的手停了下來.心裏也暫時舒坦了一些.
「如果他喜歡的人是我.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一直不跟我說.」陳默沒有話來辯解.也只好承受了她聽懂方吾北喜歡她這點.
「你一直愛着他.為什麼你不說.我想應該是一個道理.」
楊曉憐的話讓她想起了醉酒那天做的那個夢.夢裏方吾北解釋不能愛她原因是「因為不想失去.所以不能擁有.因為想你一直都在.所以不能愛你.」
「你就這麼確定方吾北喜歡的人是我.」
「確定.十分確定.」楊曉憐的耐心已經快被逼瘋.
「為什麼說的這麼肯定.」
「因為他親口告訴我.他愛你.」
親口說.他愛她.
陳默的淚腺很好的被觸及到.眼淚里洗刷的是有一個人和她有同樣的感受.原來折磨了她這麼多年的夢.也出現在了方吾北的糾結里.
真的很好笑.兩人就這樣的虐著對方.而且一虐就是將近二十年.
「應該很快能聽到你們在一起的消息了吧.」
「楊大大.我想請你幫個忙.」陳默眼裏泛著皎潔的光.她要「好好」的對待方吾北對她的虐.
掛了楊曉憐打來的電話.方吾北放下通告.連知會都沒知會身邊的工作人員.就急速的踩着油門從外省往A城趕.本來是三個小時的車程.硬生生的縮短為兩個半.
車子在小區里胡亂停在了一個地方.便下車一口氣跑上樓.氣喘吁吁的不敢停留半秒地拿鑰匙開門.
打開門.看見沙發上坐着的陳默.連鞋都沒換.直接大步跑過去.將陳默拉起來.抱在了懷裏.
方吾北抱得異常的緊.好像一鬆手陳默就會消失一樣.弄的她都快無法呼吸.
她的手抵著方吾北往與她相反的地方退.試圖掙脫掉這個「大力士」.「你弄疼我了.」
方吾北立馬鬆開陳默.扶着她的肩.左瞧右瞧.「有沒有事.」
「再被你抱着絕對斷氣.」陳默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
「確診了嗎.醫生的原話怎麼說.」着急把方吾北的整張臉都塞滿了.
重重地嘆氣.
「確診了.醫生說如果找不到合適的骨髓配對.也就是這幾個月的事了.」陳默掐著自己的手.不讓自己憋著笑表現出來.不然之前的前戲都白做了.
演戲就得真.才是生活演員的職業之道.
方吾北擔憂的表情越發的加深.他小心翼翼地扶住陳默坐到沙發上后.邊掏包里的手機.邊對陳默說：「我去問下我的經紀人.有沒有認識這方面權威的醫生.讓他給你做個詳細的檢查.」
陳默搶掉方吾北手上的手機.「不用了.我不想讓針再在我身上扎一次.那樣的痛我也不想再有.都聽天由命吧.」
陳默像是不會再憶起那般疼痛般閉上了眼睛.方吾北沒力氣的身子往下挪.蹲到了陳默旁邊.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眼裏蘊含着深不見底的憂傷.
「你不要悲傷.人各有命.在這個世界上我也沒什麼遺憾了.但有一件事我想去完成.」陳默的臉更湊近方吾北的手.感受他的溫度.
「什麼事.」方吾北想就算上天入地.只要陳默想.他都會義無反顧.
「去C大的湖邊.再看一次夜景.」
方吾北站起來.把陳默放在椅子上的大衣幫她穿上.再拉着她往門外走.
「幹嘛.」陳默被弄得不知所云.難道方吾北的意思是馬上行動.
「去學校啊.」
「啊.」
沒等陳默反應.已經被方吾北塞進了車裏.
陳默感覺自己是沒有幾日的病人.想做的事馬上就得做.不然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翹辮子了.
在車裏.方吾北一言不發.面色也是凝重的可以.
陳默一看.也能猜出他的心裏肯定是翻江倒海了.
有那麼幾秒.她有了想說出真話的衝動.可轉念想想幾十年的付出.就活生生的憋了回去.
車子一路向前駛.駕駛座上的人又不說話.陳默感覺困意陣陣襲來.最後抗不過去.上眼皮與下眼皮慢慢合上.睡著了.
到了C大門口.方吾北看着旁邊睡着的人.不相信命運會對她如此不公平.
他還沒有對她說愛她.沒有和她創造屬於他們的家庭.他絕不允許她輕易離開.
在陳默的臉上輕啄了一下.眼角有一抹陳默沒看見的眼淚流了下來.為了不沾濕她的臉.快速地直起身.擦掉眼淚.
隨後.啟動了車子.開向了酒店.
將陳默輕輕放到酒店的床上.褪去外套.為她蓋上了被子.
然後將酒店的燈全部關掉.房間里黑暗一片.沒有一絲的光.他拉開一點窗帘.透過落地窗平視着窗外的夜景.
心裏的不安寧急速加深到了一個境界.
翌日.
陳默沒了睡意地睜開眼睛.發現四周是漆黑的一片.她沿着床頭櫃亂摸一氣.終於找到了燈光的開關.
燈光亮起.她才發現自己身在酒店.
轉頭看向旁邊的床.空無一人.
這廝去哪了.撇下她一個人在酒店就不管了.
拿起手機.按下快撥鍵.
「你去哪了.怎麼沒見你.」陳默一邊朝洗手間走.一邊問電話里的人.
「就出來走走.你剛醒.」
陳默刷著牙.「咕嚕咕嚕」吐出嘴裏的水后.回答道：「是啊.有意見啊.」
「沒有.我馬上回來.」
陳默看了下時間.已經11點半.然後盯着被掛掉的手機看了半天.納悶不像那廝的作風.她以為他會貧嘴.結果只留下一句.「沒有」.
看來不早點告訴他.他是要寢食難安了.
天色暗了.平治開向C大.去滿足陳默的願望.
兩人走在C大的校道里.由於是假期.學校里的學生大多數都回家.陳默看着四周圍稀稀拉拉的人.有種回到大學時光的感覺.
沒有負擔.什麼事都不想的日子.真叫人懷念.
「方吾北.你有沒有幻想過穿越到讀書的時候.」
「恩.」方吾北漫不經心地回答.
「回到大學.你最想改變的是什麼.」陳默很好奇地扭著頭看向身旁的人.
這裏的燈光很暗.加上是冬季的暗夜.方吾北臉上的表情她看不太清楚.但是這樣熟悉的輪廓.讓她有深深的滿足感.
方吾北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呢.」
陳默腦子出現的最多的畫面就是回到最有勇氣的時候向方吾北表白后的各種版本.有拒絕的.也有在一起的.反正無論哪個版本都是有關於方吾北.
然而.如果告訴方吾北.她想穿越回去改變的事情全部有他.肯定會得瑟的找不到邊.於是就捏造了一個版本.「不再當乖乖女.好好的談一場戀愛.鍛煉我的情商.豐富我的感情生活.」
「哦.」
「喂.方吾北.你有沒有認真在聽啊.」陳默抗議道.
她蕩氣迴腸的在抒發自己的感受.這廝卻沒有絲毫反應.就跟沒聽到似的.
「那個.你先去湖邊.我有東西要拿.馬上回來.」說完.便轉身就跑了.
陳默看着這人.牙齒髮出「吱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