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復仇

寒鷹扭頭看了一眼身後，像一個還未玩夠的孩子，略帶失落的嘆了口氣，「這麼快就到頭了。」

話剛說完，寒鷹一個急剎！猛的一打方向盤，車子愣生生的停在了出口處。冰清莫名其妙的看向寒鷹，「怎麼停了？」

「你總不會讓我逃跑吧？我的人生里，可沒逃跑倆字！」陸飛一把推開車門，「我下了，你隨意。」

下車？豈不是死定了？要知道，對方的手裏可是有槍。而冰清的槍卻是在局槍械科里睡大覺。這樣真的好嗎？不過，話說回來，寒鷹都敢下，冰清也絕對不能落後。

悍馬車猛的一個急剎，停在了兩人的身旁。寒鷹就那麼嬉笑的看着悍馬車，冰清的神經都蹦到了一根弦上，腦中不自覺的聯想着各種可能突發情況的應對策略。

「美女，該下車了吧？」寒鷹淡淡的說道。

冰清一驚，前後左右的又看了一遍，卻愣是無法透過那烏漆媽黑的車貼看到車內的情況。

「果然是高手。」車內傳來一陣冷冷的回聲。

片刻，悍馬車門打開了，冰清只覺得眼前一亮，她完全無法把面前的少女和殺手聯繫起來。

對面的少女，二十五六歲的模樣，腳蹬尖細的高跟鞋，全身都被緊身皮衣包裹着。在皮衣光澤的襯托下，顯出無與倫比的曼妙身材。再加上那周身散發的自信，只要男人看上一眼，都會忍不住垂涎三尺。

只是隔着黑色面紗的遮陽帽，冰清無法看清楚她的具體面容。身材十分的話，至少也得九分。如果面容再好的話，那簡直可以稱為男人的殺手。

「又不是島國片，幹嘛打馬賽克。」寒鷹盯着少女的面紗，玩笑的說道。

「下流！」少女顯然聽出了寒鷹的話外音。猛地一抬腳，照着寒鷹狠狠的就踢了過來。

寒鷹只是輕微的一個側身，少女的腳「咚」的一聲就踢到了寒鷹身後的警車上。警車頓時被踢出一個高跟鞋大小的窟窿。

冰清再次看向那高跟鞋，剎那間覺得毛骨悚然。那尖細的高跟，簡直比刀子還要鋒利。倘若踢到一般人身上，估計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

「力道還可以，就是速度差了一丁點。」寒鷹撇撇嘴，笑看着少女。

「好。」少女輕蔑一笑，瞬間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冷冷的指著寒鷹，「你不是要比速度嗎？我看你能快的過子彈！」

「慢著。」冰清心裏一緊，「你要殺的人是我，這件事跟他無關。」

「哇塞。」寒鷹一臉幸福，「警花老婆，你這算是為我求情嗎？」

「滾！」冰清狠狠的瞪了一眼寒鷹，「只是不想你個神經病枉死。」

「秀恩愛，死的快。」少女冷冷的看着兩人，「你們兩個誰也別想活着離開。」

隔着那層黑色面紗，冰清還是能感受到少女滿腹的怨念和殺氣。只是讓冰清有點琢磨不透的是，少女對自己的怨念，明顯帶着強烈的個人感情，根本不像是黑社會報復自己，雇兇殺人。

「我到底和你有什麼冤讎？」冰清忍不住的問道。

「什麼冤讎？」少女突然激動起來，猛的把槍口轉向冰清，攥著槍柄的手也愈來愈緊，「你殺了人，殺了我的爺爺，這在你的眼中難道還不算是什麼深仇大恨？」

「爺爺？」冰清猛的一怔，身體像是被電擊中一般。

「真不愧是任城冷血警花。」少女冷嘲道，「是不是殺的人太多？忘記了？」

「你的爺爺是不是叫岳中群？」冰清凝神的看向少女，「你是不是岳靈？」

「沒錯。我就是岳靈。」少女冷冷的回到，「沒想到我會回來找你報仇吧？」

「你誤會了。」冰清語氣里有些焦急，「你爺爺不是我殺的。」

「你還狡辯。」岳靈的情緒更加激動起來，她只要一閉上眼，就想起那張照片，那張讓自己窒息的照片。

「騙子，喪心病狂。」岳靈情緒失控，猛地壓下了手槍的扳機。

冰清心底一沉，本能的閉上了眼。只是過了好一會，冰清硬是沒有聽到該有的槍聲。耳畔卻傳來寒鷹特有的聲音，「別激動嘛。」

冰清一睜眼，卻見本在岳靈手中的手槍，竟然鬼使神差的落在了寒鷹的手中。岳靈錯愕的看着寒鷹，她剛才明明記得扣下了扳機，卻根本不知道，槍怎麼就到了寒鷹手中？

更讓岳靈感到恐怖的是，寒鷹緊緊銬住的雙手，並沒有妨礙到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奪槍。

「這是什麼暗器啊？」寒鷹眉頭微微一皺，「我沒記錯的話，上次警花老婆也用這個東西指過我。」

冰清真想衝上去扇陸飛幾巴掌，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裝傻。

「你們兩個這麼看好的暗器，肯定是好暗器。」寒鷹像是打定了主意，「那我可要試一試了。」

寒鷹說完，竟然把槍舉了起來。將那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前額。手指慢慢搭載在扳機上。

冰清完全傻眼了，神經病不是真的要開槍吧？她周身一緊，腦海中甚至已經浮現出寒鷹腦漿崩裂的畫面。岳靈的吃驚絕對不壓於冰清，這絕對是岳靈生平見過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你神經病呀。」冰清驚恐的看着寒鷹，聲音幾乎是怒吼而出，「會把你打死的。」

「嘻嘻。」寒鷹扭頭一笑，「我跟你開玩笑呢。沒想到警花老婆這麼在乎我呀。」

「你……不要臉！」冰清只覺得腦海中天旋地轉，剛才的緊張感瞬間被怒氣取而代之。

岳靈看了一眼寒鷹手中的槍，她心裏清楚，今天恐怕沒有機會替爺爺報仇了。岳靈緊握著拳頭，心有不甘的說道，「冰清，你給我記住。今天我沒能殺得了你，就是到了下面，我也不會放過你。」

「喂喂！」寒鷹鄙夷的看了一眼岳靈，「咱有話能好好說嗎？」

「沒什麼好說的。」岳靈語氣決絕的說道，「我來之前，已經下定決心，不是冰清死，就是我死。」

「世界這麼美好！」寒鷹猛的一伸手，誇張的給了大自然一個大大的擁抱，接着如同詩人般抒情的說道，「咱都這麼年輕，能別張口一個死，閉口一個死的，好嘛？」

「神經病。」岳靈看到寒鷹賤賤的表演，感覺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算了。」寒鷹一撇嘴，略帶沮喪的說道，「師傅說的就沒一個對的。閉眼不是等親嘴！擁抱大自然也逗不笑美女。真不知道他以前是怎麼泡妞的。」

「神經病。」羅曼怎麼看陸飛，都感覺像是火星來的，「要殺就趕緊動手。」

「我是不會殺美女的。」寒鷹揉了揉鼻子，嘻嘻一笑，「那我就來說一下我的立場吧。我呢，不會讓你殺警花老婆。我呢，也不會殺你。」

「想要阻止我，那就殺了我。」岳靈說完，猛的朝着冰清沖了過去。

冰清一側身，岳靈的腳已經在她的胸前劃過。只聽「嘶！」的一聲，冰清的警服愣是被劃出一條縫隙。在縫隙之內，寒鷹隱約能看到白色襯衣下包裹的渾圓。

「岳靈。你聽我說。」冰清並沒有正面迎戰，只是在拼盡全力的躲閃著。岳靈卻依舊沒有停下進攻，招招狠辣，步步緊逼。

「這樣也叫打架？」寒鷹搖搖頭，「分明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你能別說風涼話了嗎？」冰清一個轉身，岳靈砰的一腳扣在水泥地上，頓時砸出一個坑來。

「岳靈，你聽我說。」冰清心力交瘁，步伐明顯慢了下來，防守也開始出現破綻。

岳靈一腳沒能踢中，猛地收拳，又朝着冰清打了過來。寒鷹心裏一驚，猛地一抽身，瞬間就擋在了冰清的身前。

岳靈那一記重拳，狠狠的砸在了寒鷹的身前。

咔嚓！冰清聽到了一陣清脆的胸骨斷裂聲。緊跟着，撲通一聲，寒鷹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寒鷹！」冰清驚恐的看着倒在眼前的寒鷹，她怎麼都無法相信，神經病會為了救自己而受傷。

寒鷹朝着冰清費力的伸出手來，半晌，戴着手銬的手臂卻又無力的垂落下去。冰清糾結的看着寒鷹，好一會才蹲下來，將寒鷹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

在寒鷹倒下的剎那間，岳靈所有的怒火瞬間被平息了。她一直期盼的報仇，滿腦子的殺人，在真正實現的那一刻，岳靈卻怯懦了。她糾結的看着地上垂垂死去的寒鷹，心頭像打翻了五味瓶，各色滋味都串了出來。

「冰清。」寒鷹喘著粗氣，「如果我死了。你千萬不要怨恨岳靈。」

冰清心頭一酸，此情此景，觸動了她內心最為柔軟的一面。冰清緊緊的抱着陸飛的頭，嘴裏連聲說着，「對不起！對不起！」

寒鷹扭過頭，看向不知所措的岳靈，「別害怕，人都是要死的。只是在我死之前，我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給冰清一個解釋的機會。」

寒鷹說完，堅毅的看着岳靈。許久，岳靈點了點頭。寒鷹的手一垂，頭跟着沉了下去。

「寒鷹，寒鷹。」冰清心頭猛的一陣緊痛，愧疚感瞬間填滿那顆堅硬的心，跟着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你怎麼就這麼死了？你不能死。」

「看在他枉死的份上，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岳靈的聲音有些哽咽，「趁我沒改變主意之前，你趕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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